《嗜好》不明所起

10、夏晌1

　　二中的食堂也是学校的特色之一，很少有高中的伙食像二中一样好。奶茶窗口，家常菜窗口和水果窗口等一应俱全，还有给学生过生日用的雅间，空调也是常年开放。不得不说，很多大学的条件都没有二中好。
　　莫程和陈殊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们还是在早上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吃饭。
　　莫程：“你想好要去什么社团了吗？”
　　陈殊：“啊？什么社团啊？”
　　莫程：“就是，每学期开学的时候都会有社团文化节来供学生们选择参加各种社团，本意是丰富学生的校园生活。＂
　　陈殊疑惑道：“我本来以为社团这种东西只有大学才会有。”
　　莫程笑了笑：“二中成绩本来就没有一中好，再不整点噱头来让大家心动，怎么跟一中抢生源。”
　　陈殊想了想说道：“也是……”然后转过头看着莫程说：“那你想好参加什么社团了吗？”
　　莫程舀了一勺饭放嘴里，望着天花板：“我想想……估计游泳部的学长会找我去做做吉祥物，但是我也不一定会加入。”
　　陈殊：“啊？你不是本来就是游泳部的吗？”
　　莫程给了陈殊一个无语的表情：“爷是校队的，可比游泳部那群小崽子厉害多了。”
　　陈殊吐槽道：“臭屁鬼。”放下筷子想了想：“我好像没什么社团想加入的，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俩人又吃了一会儿，陈殊突然放下筷子看着莫程。
　　莫程被他盯得不自在，也抬眼看着他，问：“干嘛？照片还没看够啊。”
　　陈殊：“莫程，我很认真地问你啊……你为什么不跟其他同学说话啊。”
　　莫程顿了一下，然后很冷漠地丢下一句“没必要”，好像刚才跟陈殊说话的是另一个人。
　　陈殊：“……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话。”
　　莫程想了想，说道：“因为……你需要对我负责。”
　　陈殊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在认真思考自己到底哪里亏欠了莫程什么。后来想起来莫程说他被自己“非礼”的种种场景，意识到这个话题莫程是永远不会认真回答了。
　　陈殊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其实他明白莫程只是用表面上的没脸没皮来掩饰自己对这个问题的抵触。
　　人总有一些难言之隐，问到这些事就像是触及了他的逆鳞：有的人会大发雷霆，有的人会云淡风轻。陈殊是第一种，莫程是第二种。可是云淡风轻下，坚固城墙里隐藏着的，是永远无法对他人打开的心门。
　　陈殊在初中的时候就喜欢跟着隋宁东奔西走跟一些社会上的精神小伙打交道，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处理方式，多多少少也会学到一些。
　　他知道莫程尽管表面上跟他再怎么熟，再怎么开玩笑，有些地方也是绝对不能提及的，而自己和莫程也还没有熟到足够去涉足那个领域的地步。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闭了嘴，加快速度吃了饭之后走出了食堂。
　　刚开学，晚上的自习课还没有什么安排，可以选择回寝室或者在教室自习。
　　像莫程和陈殊这种“乖孩子”当然是会选择回寝室好好放松一下的，莫程也正好想趁着开始训练之前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迎接郭扬的魔鬼训练。
　　莫程的寝室在二楼，陈殊在三楼。陈殊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从莫程手里抢手机删照片，但是无奈游泳生的灵敏度和力气不是他这个小弱鸡能够比得上的。只能放弃了这个计划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然后无奈地回到了寝室。
　　其他室友们也没有在教室里好好上课的自觉，陈殊回寝室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三个室友。
　　其中一个个子比较小，小麦色皮肤，长得比较清秀的男孩子看到陈殊来了，主动跟他打招呼：“诶，你好。你是四号床的那个吧。”
　　“嗯对，你好，我叫陈殊，昨天因为有点事就没有回寝室。”陈殊笑着答道。
　　“我叫关乔。”关乔应该也是比较自来熟的性格，对人十分热情，一晚上的时间就和另外两个室友混熟了。他指着另外一个正在书桌前收拾东西的眼镜男说：“他是周明杰，学霸哦。”
　　周明杰闻言转过来谦虚地说：“没有没有，我哪是什么学霸。”然后转过去对陈殊点了个头，说：“你好。”
　　关乔又指着床上睡觉的一个说：“他是程一帆，篮球队的，高个儿帅哥。他说想在训练之前好好睡一觉，我们说话小声点就成。”
　　陈殊笑道：“行，以后请多关照啊。”
　　关乔也十分热情：“大家以后就是一个寝室的兄弟了，有啥事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在所不辞。”
　　陈殊心里暗想运气还不错，除了程一帆还没说过话，其他两个性格都还很不错的样子。
　　程一帆要睡觉大家也没有再多说话，关乔到阳台上去跟女朋友打电话去了，周明杰在预习第二天要学习的内容，陈殊躺在床上玩游戏。开学第一天就把自己逼太紧也不好，他学习了一天也想趁着不上晚自习休息一下。
　　他刚准备打游戏，就收到了某人传来的vx消息。
　　莫问前程：在？
　　陈殊对于莫程这个跟花开至尊可以匹敌的网名和90年代的开场白感到无语。
　　陈不输：有事说事，不出意外的话我未来50年都是在的。
　　莫问前程：……
　　莫问前程：你室友都熟悉了没？
　　陈不输：都认识了，但是不算熟悉，感觉人还挺好相处的。
　　莫问前程：哦哦。
　　莫问前程：那你现在在干嘛？
　　陈不输：准备打游戏。
　　莫问前程：打游戏多无聊，我准备去天台上吹吹风，你去不去？
　　陈不输：天台？哪儿的天台？
　　莫问前程：寝室楼的天台啊，宿舍门都关了我不见得带你去教学楼吧。
　　陈不输：那种地方不是一般都上了锁吗？
　　莫问前程：我有钥匙，去吗？
　　陈殊想了一会儿，现在离睡觉时间还早，在寝室里待着大家都不熟也聊不了天，去参观参观校园也好。
　　陈不输：行。
　　莫问前程：楼梯口等你。
　　陈殊关掉了聊天窗口从床上爬起来，怕吵醒程一帆就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寝室。
　　陈殊在楼梯口看到莫程靠着门在看手机，下午运动了之后莫程应该是回去洗了个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穿着一件浅绿色的T恤，看上去格外养眼。“这人虽然皮，但是脸长得是真不赖。”陈殊想到。
　　莫程看他过来了，冲他笑了一下说了一声：“走吧。”然后转身上了楼。
　　天台在六楼，莫程用钥匙打开了锁推开门，发出了年久失修的嘎吱声。
　　天台特别宽，地面上稀稀疏疏地长着青苔，从围栏边望下去，可以看到操场上散步的小情侣，借着路灯打篮球的男孩子们，还有坐在宿舍楼门前谈天说地的宿管阿姨。
　　莫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坐下，靠着墙，抬头看着天。从包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放进嘴里。
　　陈殊也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问：“你经常来这儿吗？”
　　莫程答：“嗯。”然后拆开一颗糖递给陈殊：“你要吗？”
　　陈殊接过放进嘴里。
　　陈殊问道：“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啊？”
　　莫程嚼了嚼嘴里的糖，说：“我初中的时候跟宿管爷爷关系不错，就让他给我也配了一把。我喜欢在这儿待着，看看这学校里的形形色色的人，晚上了就喜欢来这儿看星星。那个爷爷偶尔也会陪陪我上来撸撸串聊聊天。”
　　陈殊点点头：“哦～那那个爷爷现在在哪儿啊？”
　　莫程抬起头看着天空：“他啊，退休啦。估计现在正忙着照顾孙子呢，我暑假还去看过，小家伙挺可爱。”
　　陈殊咬着奶糖，点点头：“挺好。”
　　莫程：“你想好要去哪个社团了吗？”
　　陈殊：“嗯……我今天看到校园网里社团招新的资料，我有点心动吉他社。”
　　莫程：“看不出啊，会弹吉他？”
　　陈殊挠了挠头，笑着说：“会一点儿。”
　　莫程闭上眼睛：“别只会弹小星星就行。”
　　陈殊拍了一下他的头：“别瞧不起人啊。”
　　莫程笑道：“不敢不敢～”然后没有再说话，默默地享受着夏夜的清凉。
　　莫程很喜欢这种感觉，在星空下闭上眼睛，满天星辰就会像被子一样把自己裹住，能让他感觉到些许的安心。
　　陈殊像莫程一样抬起头，看着天空。今晚的星星特别多，像是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都有人点起了一堆篝火，交织成了吟游繁星。
　　陈殊闭上了眼睛，夏夜的清凉和着微风把他带到了梦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不一会儿，莫程就听到了陈殊轻轻的呼吸声。
　　莫程睁开眼转过头，看到大少爷睡着了，不自觉地笑起来。笑过之后又抬头看着天空，想到昨天晚上喝醉了要给自己摘星星的某人现在像个死猪一样睡在旁边。
　　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什么东西靠着，转过头一看，是无力支撑头部的陈大爷正靠着自己的肩膀。
　　莫程无奈地笑笑，也就随他去了。
　　莫程知道，陈殊只是到了一个新环境，下意识地感到紧张和不适，而自己是他入学前唯一认识的人，所以才能在自己面前有一点点的放松。
　　但是他也知道，陈殊的性格，注定是会有很多朋友的。而自己，最后还是会变成一个人，和陈殊的相识，都只会变成仲夏夜的大梦一场，梦醒了，就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你也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