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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其实余温始终是觉得杨小天就是死鸭子嘴硬生自己气,要不他为什么还留着初一时画的那无聊的画当壁纸用?过去好歹在一起过那么多日子,说不记得就不记得?骗鬼吧,不过是没找着台阶下罢了。

      出于这种想法,余温才会第一次主动,第二次妥协,第三次激将,结局都是碰一鼻子灰。

      软硬不吃么,能怎么办。

      其实今早那股激他的劲儿真挺可笑的,什么“不准——有意见。”噗!自己脑子当时是被炮给轰了吗!简直脑残加弱智,哈哈操!

      人在激动时最容易干蠢事了。

      也不一定,兴许今天这架还有后劲儿,万一哪天他来兴致了,突然念起和自己打架这事儿也是个不错的消遣,兴许还能来找自己打,那倒也是个交流的机会。

      余温心里咕哝这么多,就是指望今天的架别白打,好歹有点儿进展。

      晚上放了学,余温也不咕哝那些有得没得了,正事儿要紧。

      他拒绝了刘赫又叫他一起去玩篮球的邀请,并且以最直接方式告诉刘赫,自己以后晚上这点儿都得去当家教赚外快,所以这个点儿以后别拉他了。

      一点不拐弯抹角,也不打算留一点时间和机会让刘赫反问他为什么当家教?为什么赚外快?等等之类的问题,背上包扭头就撤了。

      不过走到半路,刘赫还是用微信这种实时传送的通讯工具发来了两连问:
      是爱吗?
      是责任吗?——陈冠希古楼分希

      是穷!
      是贫穷!——

      余温感觉刘赫是跟他穷这件事死活过不去了,总是契而不舍地来追问。

      要是真那么感兴趣的话,送他好了,他不稀罕得~

      晚饭他也省了,直接打车到了陈主任告知的小区。第一眼,这小区显然是属于有钱人的,这么说可能太过直白,可是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比如,这里都是独栋别墅,单这一点在这座小城市里已经用得上气派二字了。

      当然也有浪漫一点的表达,比如:一幢幢精致别墅散落在温柔且朦胧的月光下,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总之,这里就是余温即将可以每个小时轻松赚到20大洋的小天堂了。

      余温找保安问路的时候,是直接被拦下来的。因为被告知需要门卫先联系业主得到确认后,才允许通行。

      大概花了10分钟,余温才算到了雇主的家门前,开门的是一位围着围裙的阿姨,年龄看着有四五十岁,笑纹皱纹都不少,看着就好相处,她问:“是来家教的哈?”

      “嗯,七彩艺校介绍的,我叫余温。”余温很客气地先自我介绍。

      “哎呀,请进请进。”阿姨很热情地把他迎进来,“我是他们家的保姆,我姓金,看你还小,叫我金姨就行哈。”

      余温点点头:“金姨。”

      室内的装璜和陈设都是余温不好意思多看第二眼的,他有些不是很自信地,讪讪地微垂着目光。

      金姨微笑地点点头,“那你先坐一下,先喝杯水。”说着就请余温坐到沙发,给他倒了杯茶。

      余温很不自在,被这样招呼着,浑身上下地拘束感。他也不打算去碰那杯茶,因为茶喝了会更渴,就只是笑了笑。

      “是这样的……”金姨说一半顿了,“那个,你脸上的伤?”

      余温似乎都忘了自己脸上还留着早上狂野过后的痕迹,他摸了摸左脸有些不好意思:“被狗撞的。”

      “狗给撞的?”阿姨很惊讶,听过狗咬人没听过狗撞脸的。

      “呵呵。”余温尬笑两下。

      金姨也不太好追问,又开始继续讲正题:“那个,时间和内容那边已经跟你说了哈,然后就是关于孩子的问题,他爸爸早晨特意交代了我跟你先知会一声。”金姨说完停住,似乎在等余温的回应。

      余温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金姨又继续说:“嗯,那,这个孩子现在9岁四年级了,她父母一起做生意,得忙活到晚上10点多,顾不上管教她,她吧,跟他哥哥一样,特别不爱学习,基本都是班里倒数,呵呵。”金姨也略尴尬地笑笑,“主要是脾气还很大,谁的话也不爱听,之前请得好几个老师都被气走骂走了,所以这次才请了学生过来,想着年龄差距不大,或许好交流一点,孩子的学习兴趣也会被带动起来。”

      听到这里,余温心里其实有点打退堂鼓,这小孩一听就难搞,能气走那么多个,本事可没说得这么简单。就他本人还是很怕麻烦的,可现在眼见自己日渐虚弱的微信余额是坚决不允许他拒绝的。

      贫穷勒令他卖着良心继续微笑着点头。

      “嗯,其实最重要的是最后一点,如果要是有效果的话,报酬方面不会让你失望的。”金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期许。

      余温这下瞬间就懂了,合着这么一长串除了打预防针,还给他丢了块肉,至于这肉怎么叼起来得看自己有没有本事了。

      反正这是这小孩的家长下的最后一次能下得赌注了,要不然,这小孩在请家教的道路上就算是打骨折了。

      来吧!余温同学,开动你的小脑筋,把这块肉肉吃进嘴,从此奔向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学费的小康生活!

      片刻。

      “没问题的,金姨,让我试试吧!”余温说得很坚定。

      金姨脸上一下就乐开了花:“楼上三楼!”

      好嘞您嘞!

      金姨把他送进三楼上去左拐一间房子里,叫了声“牛牛”,然后啥也没说,冲余温笑一下关上门就走了,那架势真有点把余温送上刑场的意思。

      余温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孩子,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吧。

      这房间是套房,他现在站得是外屋,这屋很大,屋里该有的设置都很全面,靠窗有个大书桌,上面摆着一个蓝色的小书包。

      余温走过去先把自己的书包放在桌上一角,生涩地喊了两个字:“牛牛?”是这俩字吧。

      没人答应。

      余温心里有点儿拿不稳,又试着叫了一声:“牛牛?”

      还是没人答应。

      行吧,想个招吧,他7岁时就知道怎么哄小孩了,只不过那时候的对象是杨小天,比较乖。

      这个?稍琢磨了一下。

      余温掏出手机,按下home键,在碎了的屏上划拉几下,一边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只要你乖给你买条gai,爱不爱你不用你去猜,购物车你要我去给你拍——”

      余温从歌单里“随便”翻出一首歌,放大了音量,放在一旁,就没管了。

      他拉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了数学资料,沉下脑袋开始自学起来。

      哦,忘了,他的播放器设置的是单曲循环。

      当这首“gai歌”循环到第四遍的时候,里屋的人终于受不了主动出来了,只不过意外的是,入耳的是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难听死啦!”

      余温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头还没抬起来,脑里先过了个遍“niuniu ”的几种发音:妞妞?牛牛?扭扭??……

      不至于吧,刚才金姨喊得的确是二声没错,而且刚才的对话里没听出来她有什么口音啊。

      牛牛=女孩子?想着——

      女孩子的第二声抱怨发出:“一直放同一首歌不嫌烦吗?还那么难听!”

      余温抬头迎上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松松地绑着的头发有些凌乱不羁,一看就是床上打滚了。她浓眉蹙着,大眼睛还时不时地送余温两个白眼,一副极大怨气的模样。

      不过余温只是看一眼,就低头又看起书了,并没理她。

      这一举动让小姑娘有些气急败坏,从来都是别人求着拉着她,让她出来的,还从没遇到过不理自己的,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气呼呼地朝余温跺着脚过来,狠狠瞪了一眼余温:“你干嘛不说话!”

      余温把音乐按停,继续翻着书页,没说话。

      小姑娘更来气了,一把拍到余温的书页上,扯高嗓子:“你说话呀!”

      余温抬头看着小姑娘的大眼睛:火气真不小。

      这种小孩很多,都是身边大人给惯的,相当小霸王,无法无天。通常最根本的毛病就是太以自我为中心,对付类似的,你越是不把她当回事,她越会追着你问出个所以然,这样的话,主动权就不在她手里,而在自己手里了。

      套路。

      “在学习呢。”余温随口说一句,把小姑娘的手拎开,继续看书。

      “学习?我爸顾你可不是让你在我家学习的!这屋可安着监控呢!”小姑娘头脑还挺清晰。

      “那你说你爸叫我来是什么?”余温故意问。

      “是让你来教我学习的!”小姑娘很气愤。

      “那你学吗?”余温拿笔在书上标注了一个符号,然后抬头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眉毛动了几下,显然是知道自己被套路了,撅着嘴要说不说,卡壳了。

      余温觉得小姑娘确实很机灵,就是脾气大了点。

      隔了会儿。

      “那,那你会打架子鼓吗?”小姑娘这语气有点挑衅的意思。

      “???”

      余温有点懵,怎么一下扯架子鼓上了?这跟今天的家教内容又什么关系吗?

      他摇摇头:“我只会学习。”

      小姑娘鄙夷地从鼻孔里出了个气:“切~架子鼓都不会,都不如我哥,还来教我学习!”

      嘿!这什么逻辑。

      余温干脆不理了,继续低头看书,小孩子的逻辑思维不要去追究,追不上是其一,追得上今天就别想干正事了,会没完没了得。

      “你干嘛又不说话!”

      果不其然,在这种小孩面前装高冷还是有些效果的。

      “学习啊。”余温说。

      “你再这样我会给我爸告状炒了你的!”小姑娘两只小手一拍桌。

      果然。

      余温抬眼看他一眼:“告我什么?”

      “告你来我家不教我学习,还不理人!还要给你发工资!还,还,还占用我的桌子!”小姑娘不放过任何理由。

      “那我教你你学吗?”余温说。

      “不学!”这俩字倒是回答得干脆!

      余温两手一摊,又不理她了。

      这孩子还是欠治。

      “你怎么又不说话啦。”这回小姑娘的语气没那么盛气凌人了,不仅如此,还有点儿委屈了。

      有治。余温心想。

      继续不说话。

      过一会儿小姑娘坐了下来,一边矜持着,傲娇着,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地歪着小脑袋往余温的书本上探,时不时地还会打量几下余温的脸,渐渐安定下来。

      时间轻飘飘地在俩人之间游走。

      “上几年级了?”余温没抬头,只是低声问了一句。

      顿了几秒,小姑娘才开口粘粘糊糊回了个:“四年级。”

      余温又不说话了,空气又安静了。

      小姑娘撅着嘴似乎在等。

      “你叫什么名字?”

      “严,严小牛。”

      “严小牛?”余温好奇地抬头看着小姑娘,递了个本子和笔,“怎么写?”

      小姑娘嘴一撅眼皮一翻:“这都不知道。”然后她攥着笔,写下三个丑丑的字:严小牛。

      余温看见字,其实想到了,但还是有些意外,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牛”字挂着小姑娘脸上,也真亏她父母给她取这个名字,牛都挂身上了,当然不好管,逮谁犟谁。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问:“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小牛没说话,只是抿着嘴,眨了眨眼睛。

      想知道,又拉不下面子的表现。

      余温摇摇头,在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没写完,小牛的脑袋就不由自主地探了过来。

      “这么复杂啊……”小牛嘟囔着。

      “复杂吗?就两个字啊。”余温跟她扯着。

      “你这两个字比我三个字笔画都多。”小牛反驳。

      “嗯,确实是。”余温指指桌子那头的蓝色小书包,“你们学到哪了呀?”

      “我忘了,”小牛抿着嘴唇把自己的书包拉过来,“我就翻书才知道。”

      “那你最喜欢上什么课?”

      “音乐课。”

      “……”

      ……

      只要小孩配合,小学生的课其实很好辅导。家教是10点结束的,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到点了,小牛还不想让他走……

      这属实让他有点儿意外,没想到会过了第一关,后头拿捏着点,这份兼职应该能稳得住。

      哦顺便说一句,这小女孩还是很可爱的。
      ——

      在车上时余温有点儿犯困,他迷迷糊糊地靠上车窗,微闭着眼睛,像在思量着什么,然后脑袋渐渐沉了下去。

      7岁那年老妈被学校单方面辞退了,丢了人民教师的铁饭碗,理由是酗酒有违师德。

      然后老妈就带着他搬到了古楼市姥姥家,也就是打那时候遇见杨小天的。

      他住隔壁栋楼,第一见他的时候他刚提着两袋子菜进小区大门儿,他走路不看人,眼睛直瞪瞪地就瞅正前面的道儿,也没有表情,余温给他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一根棍子。

      小区也有那么几个不着调的浑小子,就单看不惯像他这样不把别人放眼里的装逼货。

      余温在旁边掉漆的破健身器材上玩儿,眼看着那几个浑小子组团儿扒着人家袋子,甩出一堆又一堆的菜叶子,然后踩着玩,不光如此,还拿着菜往他脸上丢。

      这也不知道是第几回了吧,看着那小孩都挺习以为常得,一根手指头都没动摇过,反抗更是无稽之谈。

      余温就那么旁观着。

      小时候的余温也不是那种会自来熟、会热心肠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直到那几个浑小子骂了几句“没爹要,没娘养的傻逼”之类的狗屎话,余温想都没想就抡着拳头上了。

      从小到大,余温无论到哪儿都是打架斗殴现场的常胜将军,对付几个浑小子,还都比自己矮,余温更是用不到三分钟,就打得他们骂骂咧咧地散伙了。

      等他清理好战场,回头看杨小天的时候,那小子却垂着脑袋自顾自地拾着地上的烂菜叶儿,然后一个字儿都没留地就走了。

      连声“谢谢”之类的话也没留,呵呵,“棍子”这个形容词儿算是找对主儿了。

      那时余温对他的第一印象中最深的就是没礼貌;其次是他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软绵绵却又硬邦邦的冲突感:你欺负任你欺负,反正老子不搭理你;其三就是他没法忽略那孩子的美貌,长得挺像个女孩的,大眼睛,翘鼻梁,垂着眼睛,睫毛都能映出长长的阴影,比他以前班上任何一个女孩子长得都好看……

      “小伙子?小伙子?”什么人喊着自己,“到地儿了,哎,醒醒,醒醒。”

      余温猛地惊坐起来,直着身子,还有点儿没缓过神,他看看司机大叔,又看看周围,才恍然过来,自己刚迷糊过去了。

      “不好意思啊,师傅。”掏出手机,“多少钱?”

      “十六。”司机大叔手指了指计程表。

      付了款,余温下车。这片区黑乎乎的,没几个路灯不说,居民区都没几个亮灯的。这个点儿,老人居多的旧城区安静得哪怕一百米外飞只苍蝇都能传到耳朵。

      即将步入十月的天已经伴着浓浓的凉意了,余温的衣服短而薄,他不可控地打了个哆嗦,没多犹豫就搂着手臂跑进小区了。

      由于刚才小睡过一会儿,他现在脑袋还挺清醒的,洗个澡打算熬点儿自习。进度上他落太多了,这个学校里,别人不学习不代表他也有资格可以不学。

      大概12点多正看英语资料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还是微信的声音,余温慢腾腾地打开查看。

      是刘赫。这点儿他居然没睡?!反正肯定不是在学习。

      他点开红点。

      余同学,睡了吗睡了吗?——陈冠希古楼分希

      余温过了眼没打算回,手机又撂回一旁,继续看书。

      过了五分钟,手机又响。

      余温看了眼,想了下还是拿过来点开了。

      睡了老子也得说[流泪]明早你也能看到。
      今天老子可已经被迫换了位置了啊,明天去学校可别想跟老子换回去,那位置老子可回不去了。
      大哥,你懂吧[再见][再见][再见]——陈冠希古楼分希

      余温又把手机撂在一旁,合着,这么晚不睡纠结这事儿呢?真怂。

      又过了几分钟,余温又拿回手机,编了一串字。
      给我讲讲杨小天——

      秒回。
      大哥你没睡啊卧槽。——陈冠希古楼分希

      又静了一会。
      三件事。——陈冠希古楼分希

      余温盯着屏幕,三件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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