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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最后的晚餐(4) ...

  •   艾里莎回答说:“我感觉很不舒服,亲爱的。病痛它无时不在折磨着我,我真想尽快摆脱这种痛苦。”
      “刚才那位美丽的小姐你觉得怎样?”公爵问。
      她回想着江潭的身形,有些兴奋:“她的身体是我见过东方人中少有的完美,虽然手有些粗糙,不过,我想这不是什么大事。”
      艾里莎坐起身子,黑布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到地上,露出了与她面容不相符的身材。
      ——自胸部以下,完完全全是一副至少八十几岁老人的身体。
      艾里莎没有管掉下去的黑布,而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公爵。
      公爵笑容不变,背上的衣服却渐渐被汗水湿透。
      卧,槽。
      他咽下那句粗口,把黑布捡起轻轻盖回去:“艾里莎,你身体不好,别着凉了。”
      艾里莎幽幽看着他,问他:“你不会嫌弃这样的我的,对吧?”
      公爵俯身吻上那片光洁的额头:“当然,亲爱的艾里莎。”
      “我会一直爱你,直至地老天荒。”
      ·
      公爵再次出教堂时,手上多了一根白色的蜡烛。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夜风微微拂过他的手,却没让蜡烛中的火晃动半分。
      他的脑袋往左边偏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令人满意的答案,嘴角微微上扬,对管家说:“去帮我把那位小姐请过来。”
      管家接过他手上的蜡烛,转身投入夜色中。
      ·
      “不是吧……这样看上去很别扭啊。”江斜神色复杂地挑起蕾丝边裙摆,穿着高跟鞋在原地“哒哒”地转了一圈。
      江潭穿着江斜的礼服,白色的华服显得她格外英气,“没——关系!画个妆的事!哎呀让你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东!方!邪!术!”说着她把江斜按在床上掏出一盒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顺来的化妆盒:“生活要勇于尝试——别乱动!淮昼姐帮我按住他!”然后三两下把江斜收拾收拾,最后掏出一顶假发给他戴上。
      这下,本来就和江潭无比相似的江斜仿佛成为了“江潭2.0”。
      江斜面露痛苦:“你们闲着没事打扮自己啊祸害我做什么!”
      敞开的窗户飘进了几声猫叫,江潭咽下嘴边那句“天天打扮自己已经够了当然要找机会打扮别人啊”,转而问:“外面那只猫已经从天黑叫到现在了,叫春啊?”
      林淮昼没有理会她这句俏皮话,在箱庭待的时间足够让她养出近乎精准的直觉,她说:“先回自己房间吧,我总觉得今晚要出什么事。”
      江潭却回答:“淮昼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话想和江斜说。”
      即使是对江潭的不靠谱了解得一清二楚,但林淮昼明白江潭在关乎性命的大事上从不马虎,更何况队里的人都知道这对17岁的高中生的秘密不比谁少,万一真有事要商量呢?想到这里,林淮昼微一点头转身从阳台翻回自己房间。
      看着林淮昼离开,江潭高兴地转向江斜说:“回房间吧。”
      江斜:“???我的房间就在这里啊?”
      江潭扬眉,嗓子一捏变成江斜的声音:“江潭,听话,回你自己的房间。”
      江斜心知江潭这样做明显是不对的,箱庭这种地方,稍微踏错一部都会粉身碎骨,被NPC追杀到精疲力竭再被撕碎,房间岂是说换就能换的?但先前江潭几次自作主张到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地渡过剧情,江斜也不免生出几分侥幸心理。
      万一呢?
      万一这次也没事呢?
      就像他平时纵容江潭那样,这次他也说服了自己走向阳台,回头再看一眼笑眯眯的江潭,才揣着心虚和紧张翻去隔壁江潭的房间。
      只不过好运大概是会用完的,所以这次他并不像前几次那样幸运。屁股刚点到床,轻缓而有规律的敲门声立马响起江斜在心里叹了口气,惴惴不安地去开门。
      门后是手持一根蜡烛的管家克里斯托弗,江斜心里一突,面上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微笑说:“管家先生,打扰淑女睡眠可不是您应该做的事。”
      管家脸上带着歉意,鞠一躬后说:“江潭小姐,公爵大人请您去一趟教堂。”
      江斜不动,说:“我希望能和我的同伴一起去。”
      管家脸色不变,加重语气说:“公爵大人希望您能‘独自’前往。”
      安静的走廊只能听到几声微弱的猫叫声和江斜自己的心跳声。管家看起来不像是发现自己并非江潭,难道他真的是来找江潭的?他找江潭干什么?
      纷杂的念头在江斜脑海中一闪而过,眼下的情况明显容不得他多想。
      于是江斜装出江潭半信半疑的神情,迟疑地点了下头。
      高跟鞋才在石质地板上的“哒哒”生渐渐从走廊消失。一阵风穿过大开的窗户把窗帘吹起,为月光开辟一条大道。于是月光轻轻落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
      艾里莎在石床上发出呓语,江潭乘着夜色摸索着石床边缘,好一会儿,终于摸到江斜和她们说的那个突出的石块。
      就是这里。
      江潭心中一喜,就要按下去时,一只手轻轻盖在她的手背上。
      “!”江潭因为困倦而微眯的双眼彻底睁大,对方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挡住了光线,江潭只能感受到头上的发麻,和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点一点地起来。
      “小潭,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一道气急败坏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声音在江潭耳边响起。
      江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心虚,她偏过头去。林淮昼背对着月亮半蹲在地上,一手扶着膝盖,另一只手正按在江潭手背上。
      见江潭不回答,林淮昼皱眉,深深地叹了口气,一种无力感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你到底明不明白,小斜他的自保能力远不如你,你带他出来冒险的话,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他的安全?!”
      林淮昼说到最后一句是几乎是低吼出来都。
      江潭一愣,几分钟前无端生出的寒意又悄悄涌上她的心头:“……什,什么?我,我没带江潭出来啊……?”
      “江潭!你闹着玩也要有个度!”
      “我说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江潭的鼻子不争气的酸起来。
      从小就是所有人都惯着她,就连家里出事以后江斜也从来没有对她大声过,凭什么、凭什么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对她发火!
      江潭越想越委屈,一个不留心手上使出力气,把那块石块重重按了下去!
      离她们不远的一处地板无声地移开,露出漆黑的地下室入口。但争吵中的两人并没有理会那个。林淮昼吐出一口气,对江潭说:
      “小潭,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和小斜是不一样的。如果你不能保护他,就不应该带他出来冒险。”
      由于害怕吵醒陷入沉睡的艾里莎,林淮昼尽可能地把声音放到最轻。但她说的话还是如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江潭心上。
      其实,这样的话对江潭来说并不陌生。
      小的时候江斜发育不良,自然会受到别人的欺负。江潭作为姐姐,又仗着自己从小就开始学格斗术,把一个高自己一头的男孩打到骨折。
      江父知道后,没有责怪江潭。只是在带着她向男孩一家人道歉并付清医药费之后,回家告诉江潭:“小潭,他们和你是不一样的,他们也不是平时陪你训练的教练,没有办法承受住你的攻击。”
      江潭在后来的几年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即使江斜现在甚至比江潭还要高,偶尔在格斗方面也能打的过江潭。
      但是,林淮昼的话又提醒了她。
      她和江斜,甚至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
      难道我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吗?江潭呆呆地蹲在地上想,明明大家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大家都是人类,为什么就我和别人不一样?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质问林淮昼,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不像是一个能保护弟弟的好姐姐。
      我应该成熟一点了。又不是以前在江家。不可以这么任性了。江潭想。
      气氛变得很僵硬。在沉默的那几十秒里,林淮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打击有多大。她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小潭,我实在是……我,我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语气——不对,我刚刚说的全是屁话……”
      江潭听着林淮昼语无伦次的解释,轻轻地“嗯”了一声。心想:你没说错。
      林淮昼听到江潭的回应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站起来问:“我们下去看看吧?”
      然后她又听见了一声“嗯”。
      于是江潭被林淮昼牵着走进地下室。
      从她们踏下第一阶楼梯开始,两边的蜡烛随着她们的脚步而亮起。
      慢慢地,可以看清整个地下室。
      怎么说呢,与其说是一个地下室,它更像是一个手术室。右边是一个大型的书架,旁边是一张长桌,上面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玻璃瓶和刀具。
      江潭走到书架面前,那上面的书落满灰尘,大概很久没有被人碰过了。只是一边的桌子干干净净,这间地下室,一定有人经常拜访。
      “当我的容貌不再美丽,你还会爱我吗?”
      林淮昼轻轻念出墙壁上的英文,江潭回过头说:“什么?”
      “是刻在墙壁上的英文。”
      江潭走过去,借着烛光看清文字。
      林淮昼念的是直译,这句话江潭以前听一个人唱过。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你是否还会爱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最后的晚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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