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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玄扇助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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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漫醒来时,已经是翌日卯时,床边的琚墨早已盥洗完毕要去上朝了。
“真能睡。”他嗤之以鼻。
她环顾四周,这里确实是紫云殿,规制与从前琚桀在位时一致,可装潢和摆件全部焕然一新,物非人也非。
她努力忍住伤感,生怕又叫他看出来。
“你既求朕护你周全,让你过得好些,便是装也装出些姿态来。”
他还是看出来了。他坐到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你恐怕回不去了,如今大计已成,你若不忤逆朕,柔顺些,你日子便也好过些,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会有个好前程。”
张漫缓缓地抬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琚墨看她努力亲吻自己的样子,只觉得心酸。他本意并非威逼利诱,可是温言软语在腹中,一出口,却成了威逼利诱。
“朕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你不必再屈居人下,也不用担心有人再欺侮你,因为你是功臣张氏的女儿,更是朕的良妃,是眼下宫中唯一的皇妃。”他急于向她炫耀,他能给,而琚桀做不到的事情。
“唯一的皇妃?那,翠娘呢?”张漫觉得那小姑娘也不容易。
“她是个实诚孩子,骤然失宠或许心里会有些落差,却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好歹服侍了一段日子,继续留在紫云殿做宫女也可,封个美人迁居别宫也可,你怎么想?”
“还是封个美人吧。”
“为何?”
“她受过宠,若做回宫女,未免落差太大,从前巴结她的人还不知道如何欺凌她呢?”张漫结合自己的经历,对翠娘深表同情。
“你管好你自己便是。你应该说,不喜欢她留在朕的身边,担心她分走朕的心思。”
“是有一点担心的。”张漫嘀咕着。对啊,翠娘要是真取代了她,那她还咋救琚宴。
琚墨不知道她的本音,只觉得很高兴,神采飞扬地大步走去上朝了。
身边除了甘草和红绫全是琚墨的人,她什么也打听不到,琚宴如今处境如何呢?她又该如何出手营救?还是先想办法让自己获得自由吧。
连翘看着门口的黑衣小哥。这个叫玄扇的和别人不同,他能直接与琚墨说话,并且似乎颇受重用,应该不一般,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玄…玄扇大哥?”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玄扇走上前来,向张漫抱拳行礼,道:“卑职惶恐,娘娘若有事吩咐,直唤卑职贱名即可。”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觉着你眼生,从前在王府时没见过你呢。是皇上登基后才到御前当差的么?”
“卑职不才,已跟随皇上十余年,只是从前做的都是些暗处的活计,且娘娘在王府时间也不长,没见过卑职也是有的。”
“你知道我在王府待了多久,你认得我?”这就有意思了啊,看来他还是个核心骨干,当初的细作计划他都知道。
“是,其实,早在杜家时,卑职便见过娘娘了。”
“所以从前是你在杜家做探子?”
“是。”
“觉得我举止怪异,将我的情况报给当时的祁王的,也是你?”
玄扇有些不好意思,踌躇着回答:“……是,是的。”
那他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张漫倍感惊喜。
“报上这一消息后,王爷亲自暗访杜家,负伤而归,都怪卑职疏忽。”
“那这么说来,你早就认识我了,咱们也就是老熟人了。”张漫笑着说,强行拉近关系。
“卑职不敢僭越。”
“无妨无妨,快坐下喝杯茶,跟我说说皇上这些年的事儿,我以后都要伺候皇上了,得更加了解他的习惯和爱好才行。”
“卑职不敢。”玄扇没有坐下。
行,非要站着说也行吧。
作为铺垫,张漫装作很关心地问道:“皇上平时爱吃什么呀?”
“这,卑职不知。”
“那皇上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这……”玄扇想起从前王爷与贤妃的往事,心知不可泄露,于是含糊道。“许是,聪慧贤良,品貌过人,淡泊宁静,最好善于书画笔墨的女子吧?”
这,跟自己完全不搭噶啊,他为什么会突然转了性儿看上自己啊。
“好吧,那皇上从前还是王爷时,都有过哪些女人呀?”
“皇上从前还是祁王时,并未纳妃,也未正经议亲过。”
是,这个她知道,贤妃说过,所有人都没想到,给他预备的一切最后都成了琚桀的。
他从储君变成了王爷,原本挑好的人家最后都成了琚桀的,他又不想挑琚桀剩下的,加上作为王爷不承担繁衍皇嗣的主要压力,于是直接立起风花雪月的人设来,暗地里却已经开始谋划如何拿回皇位。
“嗯嗯,并不是说王妃,我是说那种。”
“哪种?”
“就是……那种。”
“卑职愚钝。”
“就是短暂来往过的也行,只要有过情分的,你都说说。”
“情分?翠娘姑娘算吗?”
“算一个,还有呢?”
“这些年王爷假作花天酒地风流潇洒,王府确实是一波又一波地接美女进来,可是那些女孩的作用和娘娘当初还是连翘时一样……”玄扇也没想到一堆聪明又漂亮的女孩里最后选了这么个人进宫。“至于情分……”
张漫再次放宽范围,道:“那就不说情分这种模糊的词,凡是伺候过王爷的,你都知道哪些呢?”
“除了王府的几个通房丫头,再没别人了。且那几个丫头,自王爷长大后也都没再搭理过了。”玄扇挠头。
张漫微微感到惊讶,他装得这么风流,让人以为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老手。结果身边其实就没几个人嘛。
“传闻,从前祁王不是总在先皇的后宫,呃,就是接触一些宫女吗?”她想起从前在湖心的画船上,他曾熟练地用这招瞒过琚桀,大家都很相信他是会在后宫睡宫女的那种人。
玄扇失笑道:“咱们王爷果然智谋过人,竟连姑娘也瞒过去了。”
“那是怎么回事呢?”
“王爷那时进宫需要些由头,若光说是看望太后,未免跑得勤了些,恰好宫中又有些不安分的宫女知道王爷的风流名声,便常有投怀送抱的。王爷于是常常以此为由出现在宫中各处。那些与王爷‘有染’的宫女自是不能再留在宫里的,可也未能如愿进入祁王府,都是些可怜人。”
琚墨还真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呐,张漫感叹着。相比之下,琚桀确实是被儿女情长牵绊住了。她有些自责。
一下问太多容易让人怀疑,张漫暂且放过玄扇,待下次套个近乎试试能不能问出些别的。
“说那么多,渴了吧?喝茶,哈哈哈喝茶。”
“谢良妃娘娘。”玄扇一饮而尽,用袖口揩了下嘴。“娘娘,您对皇上的事上心,皇上若知道了一定会龙颜大悦。”
“怎么说?”
“前些日子您不愿见皇上,皇上郁闷了很久,这才寻了翠娘姑娘来的。皇上为了娘娘,连选秀都延至来年了。”
“选秀跟我有什么关系?”
“皇上说要护娘娘周全,必定是想将那些不知心性如何的高门闺女先拦在宫外,等娘娘顺利诞下皇子再行选秀。”
真的假的?
人真是复杂的动物。他好像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唉,为什么非要篡位呢?
“以后不许和她说话!”琚墨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扔在地上。“玄扇,你如今的差事做的是越发好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玄扇拜倒在地,回话道:“卑职僭越,请皇上责罚。只是,娘娘是希望能更好地伺候皇上,才关心这些的。听完卑职的话后,娘娘的态度与从前大不相同,似乎也察觉到了皇上的看重和心意,兴许正感恩戴德呢。”
“她最好是。”琚墨发完了火,背过身去,掩饰他压不下的嘴角。
玄扇的那些话其实没什么问题,反而有些地方还适度美化了他。比如睡宫女这个事,睡是真睡了,但是在玄扇语言艺术之下,就好像都只是假的,做戏一般。还有那些接进府的美女,也并非一个都没碰过,玄扇却只字不提。
故而,琚墨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但碍于自己在下属面前冷酷无情的形象,还是佯怒一番。
良妃开始用心了。
每日向玄扇打听一点点皇上的喜好或往事,玄扇是个谨慎人,只挑好话和不敏感不涉密的消息说。她却觉得没关系,水滴石穿,这都是从前他教自己的。或许这招对他也奏效?一步步来吧,至少让他先放松警惕。
她大着肚子不便行动,便托甘草与红绫替自己煎煮药膳,一日日地往紫云殿送去。皇上越来越忙,来见她的次数也变得没了定数。
前朝事忙,听说还是赈灾的事。从前琚桀在位时就一直在为赈灾劳心,眼下看来,灾情不但没有缓解,流民更是越来越多了。流离失所,四处逃荒的人越来越多,流寇趁机作乱,外面不大太平。
还有那个月落国,一直在边境骚扰。加上得知琚墨的年号定了天授,确定了他就是这个倒霉的亡国之君,张漫很想出声提醒他防范月落国,又心知无法改变历史,只好冷眼旁观,一心想法子救琚宴,以弥补自己的罪过与愧疚。
这些日子里,她正跟甘草红绫学着绣香囊。从前他做王爷时,腰间挂满了女子赠予的香囊荷包挂坠,想来是不排斥这些东西的。可她从没做过针线,绣的东西也歪歪扭扭不像样,尝试多次后,还是pass了这个选项,将那堆绣得丑丑的香囊手绢藏进了柜子里。
又记得玄扇说过,他喜欢有才华懂诗书的女子,于是她传信跟皇上求了个恩准来到紫云殿书房,想看看他平时都读些什么书。然而,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看文言文太痛苦了,她一本也翻不下去,加上琚墨的书大都是些治国理政相关的经典,不然就是名家诗词,或是棋谱琴谱。看这些东西对理科生来说实在是无聊了。就在她准备坐下歇会儿的时候,瞥到了角落里的一个箱子,落了厚厚的灰。
这间书房若无皇上允许没有任何人能进入,她请了恩准进来,那是不是代表里面所有的东西她都可以看了?
那箱子其貌不扬,应该也不是啥机密。如此想着,好奇驱使着她上手打开了盖子。
不过是些书信,没有什么宝贝。
她有点失望,随手拆开了一封,那字迹却丑得有些难以辨认。
不对,怎么是简体字?
还画了颜文字?!
不对,这分明是她自己的字!
她又打开几封,全都是自己的信,是从前在紫云殿做细作时,与他传递消息的书信。他严令自己收信后阅后即焚,可他收到的信却一封也没烧?
有点起鸡皮疙瘩了。这个成日骂自己蠢货,对自己一脸嫌弃的人,身为著名书法家,却收藏着自己的字?
不对不对!这些信全都是谋反的罪证,他一定是想留作把柄要挟她,以备不时之需。他执意从杜家选她这个细作,不也是为了万一东窗事发,以她杜家人的身份,可以顺势推到洛王身上吗?
这才像他的行事风格。张漫点点头,悉数将信纸逐个塞回信封。却又发现一封还没拆过的。
她轻轻拆开,发现这封不是她的字,是琚墨的。
他传来的密信,大都被自己阅后即焚了,怎么还有一封?
只见纸上赫然写着:
桀弱无能,危你于此,大计暂缓,明日子夜,助你离宫。
这什么时候的信?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她看了下日期,正好是她因为琚桀被刺客扎了一刀之后醒来的那天。
是了,那日她缓缓睁眼时,琚墨确实坐在桌案前写字来着,原来写的就是这封信。原来他是想让自己提前退出的,可她醒来后与他顶了几句嘴,又处处表现出维护琚桀的样子,他才把信又原封不动地带走了。
张漫有点后悔,如果早点离开皇宫,是不是就不用亲眼见证这么多悲剧。
她若有所思地走到书房门口,叫上甘草以及随侍的宫人们一起,回到了自己宫里。
刚坐下,甘草便斟了杯茶递过去,她沉浸在思考中,却没注意到。
“娘娘?”
她全不觉得在叫她。
“翘儿姑娘?”
“啊?”她回过神来,接了茶盏。“玄扇现在在哪你知道吗?我有话想问他。”
“甘草也和娘娘一样刚回来,并不知晓。不过玄扇大哥常在院里候着,兴许此时也还在那?”
“好,我去看看,你不用跟过来。”
张漫放下茶盏,小跑着去了院里。却远远看见红绫站在那,而玄扇,正曲膝蹲着用手中的丝绢替她擦拭着鞋面上洒落的土块。
玄扇见良妃娘娘来了,赶紧站起身,红绫也赶紧拉开距离。
张漫却不知他俩啥时候好上的,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她笑呵呵地走上前去。
“嘿嘿,红绫,玄扇先借我一用哈,我有点事想问他。”
红绫尴尬地想要开口,又不知如何解释,只默默退下。
玄扇行礼拜见,问道:“不知娘娘有何疑问?”
“从前,皇上还是王爷时,就是,我还在当宫女的时候,王爷可曾安排过提前接我出宫的事?你知道这些吗?”
玄扇一脸惊愕,他们行事向来严密,这个最终没能实施的安排除了祁王本人和包括玄扇在内的三个死士以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如何得知的?莫非皇上自己说了?
“不知娘娘哪里听来的消息?”
张漫知道玄扇嘴严,非紧要的东西他能侃侃而谈,稍微涉一点密他就谨慎无比,于是只好诈他一诈。
“本宫的付出也算是有回报了,皇上感念本宫日日送去药膳关怀,与本宫说了不少知心话呢。只是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做了许多却只是一句带过,想来是不好意思,许多事情还是要你来替他说才不会有误会呢。”
光凭她一番话不能判断什么,但是眼前人是唯一的宠妃,想来也不必所有事情都防着她。从前安排她出宫那事儿,也是为她好,也算给皇上加分的一项。
加之玄扇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没必要非去找皇上求证再开口,于是说:“原来如此,皇上和娘娘真是琴瑟和鸣。娘娘不知,预备提前接您出宫的事,我们不止安排了一次。”
“不止一次?”
“是啊,从前您还在做先皇的宫女时,王爷总是喜怒无常,隔三岔五便要我等做好准备接娘娘出宫。”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这,这玄扇就不知道了。王爷总是先叫我们预备好接您出宫,不出半日又将计划终止,想来是担心您的安危,但又想着大业未成,是以……”
“是以,继续放任我在宫里继续为了他的大业涉险?”
“不是的!当然不是。”玄扇逐渐小声。“王爷说他给了您好几次机会,可是您自己好像不愿意出宫……”
有这回事吗?她也不记得了,但是,确实,每次和他见面都在斗嘴,而且言语间总是偏袒琚桀,一副要倒戈的样子。那他不接自己出来好像也正常哈。
“其实皇上,很在意娘娘。”玄扇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有一定的风险,如果让皇上知道,自己可能要去领鞭刑,但是皇上的付出他全都看在眼里,而眼前的良妃娘娘却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照这样下去,良妃可能还会继续误会皇上的用心良苦。
“每次您在宫里受了委屈,王爷其实都知道,只是当时不是他的后宫,他不便直接插手,只能让我们做好接您出宫的准备,可是您自己却好像觉得,在宫里待着舒服些,这让王爷很生气。凡能为您办的事,王爷都是尽力去办的,不然您从前在宫里的日子,兴许会更惨些,可不止那些小打小闹。后宫真正的阴暗之处,您只见到了一点点,也不过是先帝的淑妃在除夕家宴上几句毁谤而已。王爷当时却也心疼不已了,他当众问您是否愿做祁王妃,便是摆明了要接您出宫,不愿您再受一点儿委屈了……”
张漫听得一脸错愕。他不是,很嫌弃自己吗?为何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
“玄扇,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说的不是一个人,皇上从前总嫌弃我粗陋,他怎么会为我做这么多?”是啊,为什么呢,按理说他大业已成,自己也没了利用价值,没必要再拉拢自己了。他总不可能,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吧?
玄扇摇摇头,道:“不是的,娘娘不了解皇上,他是个很要强的人,他若喜欢谁,只会一味付出,绝不会宣之于口。咱们皇上从来自视高贵,绝不会亲口去提情与爱,都是女子主动靠过来的,他实在做不来这种事,所以只会一味付出。”
张漫默默消化着这一切。没想到这人看着挺恶毒,还有这么含蓄的一面。她不禁想起从前在王府里,每晚等他回来教自己聊天的样子,其实是可以见到一些端倪的。比如他扮演琚桀与自己对话时,也曾温柔过,也曾表露过情爱。只不过那时都是扮演罢了,没有人当过真。现在想想,如果那样的他是真的,也是他的某一面的话,那还挺可爱的。
玄扇见她若有所思,又补充道:“还有那敕造的红树绿洲,先皇请王爷来主持,本是为了支开他。王爷一开始其实是不乐意的,刚开工时也不过是象征性地过去监工一两回,后来知道是建给您的,才自作主张,在图纸之上新增了许多细节,在珍宝库挑了最好的器物来装饰。”
“所以才累得一脸憔悴?”
“是啊,工期又赶,得在除夕前竣工,王爷那阵可累坏了。”
张漫若有所思,晚上去了紫云殿。她坐在紫云殿的正厅静静等他回来。
玄扇的一番话让她有点不是滋味,如果琚墨果然真心待她,那她岂不是又要做一遍利用他人感情之事了。她摇摇头,怎么能跟杀兄篡位的魔鬼共情。她现在做的事,是在赎罪。与琚桀签劳动合同那天,她答应过他,永不伤害順王琚宴的。眼下琚宴被圈禁,有性命之虞,她必须救他。苦恼、不安什么的,先放一边吧。获取琚墨的信任,获得行动自由,打探出琚宴被关在哪,一步一步来。她紧张地喝了口茶。
“你怎么在这?”皇上进门,一旁侍女替皇上解下披风后识趣地撤了出去。
“一定要等你翻牌子才能过来吗?”
“你有孕,朕翻什么牌子。”
“就聊聊天也不行啊。”
皇上没理她,走到了一旁的案前,继续忙。
这么忙吗?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了,人家忙的可是国家大事,她怎么想的,直接过来。心中暗骂自己笨的同时,站起身准备告退。
“你的药膳。”皇上见她起身,抢先道。“最近怎么不送了?”
“你爱喝?”
“很难喝。”
“药膳嘛,都是药来的,对你身体好,你这样天天加班,不吃点滋补的怎么行?”
他不置可否,低头继续看桌案上的奏折。
“难喝我就不送了啊,反正你不吃也浪费了。”
他看向她,不怒自威:“朕食用与否,是朕的事,合宫里只有你一个妃子,关心朕的身体,是你的本分。”
“那你赶紧选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