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是少年》春原

3、第3章

　　星期三是超市大打折的日子，像叶氯这种既要付房租还要上学的穷学生，每个星期三都会采购一大批食材。
　　不大的超市里也只有在今天才会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全是人。叶氯像往常一样直奔生鲜区，这天的蔬菜才是最便宜的，当然肉类也会打折，不过新鲜度也会大打折扣。
　　叶氯翻着西红柿，看哪一个比较新鲜，挑比较硬的放进了袋子里。
　　“叶氯，你也在买菜啊，今天的菜比较便宜。”一个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叶氯直接认了出来，是熊默。
　　叶氯虽然觉得尴尬，还是笑着打招呼:“真巧啊，熊老师也住这附近吗”
　　熊默也走了过来，顺手拿起了一个西红柿，色泽鲜嫩，道：“嗯，我就住在旁边的公寓。”
　　那岂不就是自己住的公寓!叶氯感慨。
　　旁边的环客公寓，离学校也比较近，公寓有三种格局，有最大的三室一厅，也有比较大的两室一厅，还有适合一人住的单身公寓，这些房子既可以出售，也能出租，想必熊默应该是住的三室一厅，毕竟是个大学老师。
　　叶氯这才想起自己对熊默老师的这种熟悉感，公寓人来人往，偶尔遇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之前还怀疑熊老师，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多虑了。
　　能碰见认识的人，叶氯还是很高兴的，更何况熊默颜值确实养眼。
　　“猪肉打折了，今天早上刚杀的猪！”肉摊的老板卖力的吆喝着，生怕别人听不见。
　　叶氯跟熊默打了个照面，向猪肉摊走去：“熊老师，我先走了。”
　　熊默点点头，露出得逞的笑容。
　　买完菜，叶氯就准备回家，毕竟一个独身女性夜晚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刚走出超市，一个黑色的身影就从眼前掠过，黑色帽子，黑色口罩，黑色墨镜。
　　最近的人怎么都喜欢这身打扮，鬼鬼祟祟的，叶氯心里吐槽，想起了龙它，不禁笑了起来。
　　“傻样！”口里谩骂。
　　回到公寓，早在大门口，就看到了熊默，提着几个西红柿，正在等电梯，叶氯本来想打个招呼，一想自己和熊老师非亲非故，还是咽了下去，准备坐下一班。
　　熊默转头叫她：“叶氯，怎么还不来坐电梯。”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叶氯也不好拒绝，慢悠悠地跑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了，只有叶氯和熊默两个人，叶氯看着地板，不知道说什么，默默按了电梯楼层。
　　熊默斜靠在墙上，没有动作，却先开了口：“我也住三楼，真巧！”
　　叶氯一旁陪笑：“对呀，真巧，真巧。”
　　电梯很快就到了三楼，叶氯和熊默一前一后下了电梯，发现熊默和自己走一边通道，心里暗暗紧张，她可不想和老师住得进。
　　熊默走路很快，立马就赶上了叶氯，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全程没有说话，脸上的微笑也一直没有卸下。
　　叶氯低着头，生怕熊默看见自己紧张的样子，完全没看他。
　　307，终于到了，叶氯呼了口气，发现熊默停在了308的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咔”的一声，门开了。
　　叶氯一直在包里掏钥匙，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默默闭上了眼睛，实在太丢脸了。
　　“真巧啊，住这么久都没发现，我先进去了。”熊默冲着叶氯眯眼一笑。
　　随着隔壁门“砰”的一响，叶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钥匙，开门进去了。
　　叶氯趴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脸：“天啊，太丢脸了！”
　　公寓外，刚刚那个黑衣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了脸，是龙它。
　　咖啡厅
　　叶氯和龙它对坐着，至于现在他们为什么和谐，还是叶氯的功劳。
　　叶氯喝了一口水：“所以你之前不理我，是因为嫉妒我？”
　　龙它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叶氯拍了拍龙它的肩膀，说：“你别担心，我会帮助你和大东的，至于你以后也不要再不理我了，我上班也很无聊的。”
　　龙它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发现她和熊默住一所公寓，他才懒得和叶氯套近乎，这么一个揭过自己短的女人。
　　叶氯一看到龙它，就想起了昨天那个黑衣人，半开玩笑说道：“跟你说一个事哦，我昨天在超市门口看到一个和你一样戴黑帽子，黑墨镜，黑口罩的男人，鬼鬼祟祟的，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呀。”
　　龙它给了她一个白眼，不想再回忆那天的窘态。
　　“话说，你那天是怎么发现是我的？”龙它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露馅了。
　　叶氯被这么一问，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他的声音认出来的吧，先不探讨这种事情说出来别人会不会相信，叶氯也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叶氯结结巴巴，道：“你那天还跑的特别快呢，就像瞬间不见的一样。”
　　“算了，我不问了！”龙它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知道了，关于他为什么跑这么快，也是他的秘密。
　　就这样，叶氯竟然和龙它竟然结成了一种奇怪的联盟，双方都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
　　当天夜晚，叶氯回到了家。自从她知道隔壁住的是熊默以后，就再也不敢闹了，说话轻声细语，看电视叶尽量把声音调小。
　　其实叶氯在307住了很久了，要不是昨天遇见熊默打开门，都不知道隔壁有人住，平时根本也没有什么动静。虽然这个公寓隔音效果不错，但叶氯还是经常听到306半夜K歌的声音，能住在308这么久都没声音，看来熊默应该是个很安静的人，就和他的职业一样，平时应该就是看看书，写写字，就和其他文艺青年一样。
　　“看来这个熊老师生活中和上课时一样温文尔雅呢”叶氯心里想着。
　　“天啊，我怎么可以起这种心思，熊老师那么高贵。”叶氯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羞了。
　　隔壁的熊默在看书，书上的字是用繁体字写的，还是印刷本。刚刚叶氯的话他全听见了，不禁笑了起来：“果然是个惹人爱的家伙，这样我更不能放过你了。”
　　“咚咚咚”叶氯家的门被敲响了。
　　叶氯连忙整理好了被子，打开了门，门外不是别人，是熊默。他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番茄牛腩，今天熊默没有整理发型，刘海随意散在额头上，看着很乖。
　　叶氯有些不知所措，拨弄着自己的衣角，道：“熊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明知故问，叶氯心想，自己也太傻了吧。
　　熊默低头看了看盘子，道：“还不够明显吗？”又抬头看着叶氯，“昨天看你明明凑向了猪肉铺，却没有买，今天我做牛肉不小心做多了，想着你昨天买了那么多西红柿，想必是不讨厌西红柿的，附件也没有认识的人，就给你端了点，你应该不会嫌弃吧？”熊默眼睛微眯。
　　叶氯口齿都不利索：“没，没有，熊老师你太客气了，我，我谢谢您了。”叶氯接过盘子，手不小心碰到了熊默的手，就像冬天一样冰冷。
　　熊默搓了搓手：“嗯，就这样了，你慢慢吃，我就先走了。”手指了指自己家的门，便离开了。
　　肉还是热的，把叶氯的手也给捂热了，想不通刚刚熊老师手怎么那么冷，况且现在是秋季。
　　或许天生体凉吧，叶氯心想。
　　叶氯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又去橱柜里拿了一个勺子，从边上拉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用勺子挖了一口，番茄混合着牛肉的香味在口中混合，番茄因为放了糖，没那么酸，牛肉应该是熬了很久，用牙齿随便咬咬就烂了，叶氯离开家后就再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番茄牛腩，一口接着一口就吃完了，连盘子也忍不住想舔，如果不是自己的盘子的话。
　　因为刚刚身高的原因，叶氯根本就没看到盘子里的东西，心想着一个男老师的手艺应该也不会太好，现在叶氯收回刚刚的想法，这手艺也实在太好。
　　吃完番茄牛腩，洗完盘子，叶氯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想熊默老师这种打扮老派的人估计已经上床睡觉了，盘子明天再还吧，熊默老师应该会理解的，叶氯心想。
　　洗了个澡，叶氯就上床睡觉了，可能是因为吃了熊默送来的番茄牛腩，叶氯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叶氯站在一家酒吧里，灯光很暗，基本只能看到自己周围的人，他们打扮夸张，脸上画着很重的油彩，就像丛林中的野兽，而叶氯穿着一身睡衣，还是大熊猫的图案，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的男人举着两瓶啤酒凑了过来，口齿不清：“小妹妹，陪大哥哥喝一杯吧!”那人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啤酒瓶就炸开了，啤酒洒了他一脸，“真晦气!”嘴里骂骂咧咧，路都没走稳，还摔了一跤。
　　坐在前面的那个男人抬起眼，嘴唇波动着，但看不清脸，从远处看就只是一团黑色。
　　那人站了起来，向叶氯走了过来，所到之处，其他人都自觉地向两边散开。叶氯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本能地想要逃开，恐惧包围了叶氯，叶氯向门外奋力跑去，仿佛只有逃开，自己才能逃过一劫。
　　叶氯用尽了自己所有地力气，仿佛现在她只是一个奔跑的机器，她跑着，就算遇到了车流不止的马路也想赌命一跑。
　　突然所以的车，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仿佛禁止了一般，叶氯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奔跑都于事无补，叶氯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那个人如风而至，他的脸露在外头，可是叶氯好像瞎了一样，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轮廓。那人像狂风一样，有着和狂风一样的速度，一样的力量，压得叶氯透不过起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抓住，而那人却好似体验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逐渐放松下来，叶氯的脖子松了下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纸条，塞进了叶氯的口袋轻声呢喃：“你会有一天来找我的。”
　　听见了声音，但叶氯始终无法想象出他的脸，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故意抹去了自己的记忆。
　　叶氯在挣扎中醒过来，刚刚的恐惧和场景还历历在目，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记忆翻涌，叶氯想起了那天一清醒就站在马路上的，又想起了那张重合的纸条，连忙从那日的睡衣口袋里找到了纸条，拨打了号码。
　　“喂，小氯，你有什么事吗，大晚上的。”大东睡得很好的，突然被弄醒，口气很是懒散。
　　叶氯呆住：“没，没事，我打错了，您继续睡吧。”
　　对呀，这是大东的号码，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梦有关呢，自己肯定是被紧张给弄糊涂了，日有所思，也有所梦，肯定是因为自己太焦虑了最近，叶氯这样安慰自己，眼泪像自己有思想一样，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根本不听叶氯自己使唤。
　　隔壁的熊默点着灯，也还没睡，继续看着他那本纸张都被翻得泛黄了的书，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看了一眼桌子上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便起身走到床上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