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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工食银案(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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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刀闻言,那满脸凶厉的横肉上多了几分绝望之色,他咆哮着想起来要和陆远道搏命一般:“你这狗官,想害我儿性命!老子跟你拼了。”
而两班迅速冲出了几名衙役将他死死摁在地上,陆远道退了一步,向陈之庸拱拱手,不再多言;陈之庸反应极快的抽了押令,命人前去抓捕李大刀之子。
而李大刀眼睁睁看着一队人马领了命去抓人,立刻挣扎着大骂起来,各种污言秽语让邹文这种流民街长大的人都大开眼界,只骂到陆远道是千人骑万人跨生的绿头种的时候,陆远道身边的文若直接跳出来,将一团不知他从何处弄来的缠脚破布给堵了口。
李大刀一时说不出话,眼泪鼻涕混杂着发出唔唔之声。
正在等待间,突然衙门口的鸣冤鼓被人敲响了。
众人一愣,很快便有衙役将敲鼓鸣冤之人带上了明镜高悬堂,而按例,有人敲了鸣冤鼓,那此案就得登堂开衙。
一时间,衙门口便聚集了一堆围观百姓,只待衙门口一开,一阵“威~武~”之声,陈之庸已经上堂落位了。
而陆远道则带着人押着李大刀退入了偏房内旁听。
邹文也跟着退到了内间,只是他也想知道是什么人敲的鸣冤鼓,来这异世,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敲鼓鸣冤;他甚至直觉这鸣冤鼓与严婆有关。
而陆远道既然答应了要带着邹文查案,便也不在意他的小动作,而是让文若将那侧门半打开,让内中人能瞧个仔细;而邹文则挤在在半遮的门缝中往外瞧;只见一名瘦小孱弱的少年被带上了堂。
“下跪何人?有何冤情一一呈上。”
那少年跪下后,朝陈之庸磕了个头:“我......我是来鸣冤的,我爹被抓了,不是他杀的人。”
踏破铁鞋,还不待人抓,这边已经自动上门了。
只听到那少年自称是李大刀之子李长生,他闻听人说自己父亲当街被抓,似乎犯了案子,便直接出门来衙门鸣冤了。
又听到陈之庸问道:“你既然说你父亲未杀人,你可有证据?”
只见那少年伸手自怀中掏出两锭银子:“这就是证据。”
那曹吏中站出一人接过银锭子,验辨后,将那银子呈了上来,陈之庸接过碎银,只见那两锭银下脚有一个极小的官库印,正是衙内发的岁食银。
“这是衙吏的食银,你如何得到的?”
李长生长跪在地,便道出实情。
他自幼多病无母,多是左右街坊关照,而李大刀因是个厨子,便希望其能继承手艺,好未来养家糊口。只是李长生体弱多病,便是久立练刀,都会大病一场。
李大刀无奈只好作罢。
常年累月的多病,不止折磨李长生,也折磨着李大刀;每当夜深时,李大刀便抱着妻子的灵位醉酒哭诉是严氏害了他母亲。
如今他以年满十四,正当说亲的时候;可是因他是出了名的药罐子,几乎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入他家给他做妻子。
那日他身体见好,起床准备出门,却见他父亲弯腰低头向冰媒低头托付再寻寻能否有好人家的姑娘,哪怕穷点,可以再加点彩礼也行。
冰媒却道:“李大厨,并非老身不帮忙,也是有户乡下人家,家中四个姑娘,只有一个儿子;穷是穷了点,未来给不了多大帮衬。”
“这个无妨,只要愿意嫁给我儿,便是要我这边多帮衬点,也是可以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实话跟你讲,人家要十两的聘银。”
“什么?十两!”李大刀惊呼出声。
“十两不算了多。”那媒人冷笑了下,“你是个鳏夫,你家长生常年多病,若是你妻子还在反倒好说,你家两个大老爷们,人家一个姑娘嫁进来,便是是非多。”
“龌龊!”李大刀气的脸都红了“怎么就是非多了。”
“怎么不了,万一你家长生去了,你一个鳏夫,她一个寡妇,哼,瓜田李下,她不直接殉了怎么保得住名声,这十两银子是人家的卖命钱。”
“你住口,我家长生定能长命百岁。”李大刀气的直接拎起那媒婆的领子,提拳便要打人。
“哟!你打!”那媒婆也是胆大,直接将腰一挺,“冤有头债有主,你妻死在严婆子手里,你敢去动她么?”
李大刀两眼通红,那拳头高举半天都忍住没往下挥,他喘着粗气狠狠将手一松,将那媒人往门外一推:“滚!”
李长生淡淡道:“父亲胆小无能,不能替母亲报仇,那就我来。”
那日下午,他借口出门探望父亲,怀中揣着尖刀绕到了县衙附近,等待严氏出来,直接过去杀她为母报仇。
却见那严婆眉开眼笑的从衙内出来,只是那日与她同行人太多,他只能装作在路过,无法下手。
也是机缘巧合,那严氏几人从他身边走过,严氏身上掉下了一方旧帕子,他捡了起来,只见那帕子里包着两块银锭。
他心内猛跳,只道这是天意,让严氏补偿他的苦楚,便直接揣了银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