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骆驿亭

1、第 1 章

　　题记：自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好好的活下去不需要什么理性的原因。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起人类不可能犯罪的秘室杀人案。这只是凶手的陷阱！凶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袭击’贝儿，从‘失火’到‘落砖头’，无一不是简单而单纯的杀人手法，这些与最后一次精密的计划太不相符了！因为，这是掩盖一切的障眼法。其实，这一切都很简单。杀害贝儿的真正凶手，就是……” 　　看到在场的警察们惊异的表情，我骄傲地笑了笑。但当我的眼神触到躺在地上的贝儿瞪得大大的不瞑之目时，笑容冻住了。 　　“真冷血！”这是朋友对我的评价。没错，作为一个女孩子，我从未因一具尸体尖叫过，从未因一个悲惨的故事掩饰真相过，更从未为一位死者流过一滴眼泪……包括贝儿。冷血，真冷血！ 　　贝儿，对不起…… 　　“杀害贝儿的真正凶手，正是她本人！这是一起自杀案件……” 　　贝儿是我的好友，常随我一同办案并有所帮助。她是个活泼天真的女孩。 　　“一切的确如你所说。可是……”一位警察说。 　　“可，可贝儿她……为什么……会……”原来，他也会哭，向来只懂得赚钱的他，不懂得什么是同情心的他，只会把女儿一个人搁在家里的贝儿的父亲，竟然也会哭！ 　　“你们不用太高估我，我可不像爷爷那样可以看穿一切。而且，我对为什么死毫无兴趣。不过……还记得一年前吗……” 　　每每爷爷到外地办案，侦探事务所都由我看管。那几天像是有什么风声，往往没什么人来。我也乐得在事务所里开开空调看看案例写写小说。 　　若是有人来，我总是：“门开着，自己进来。查外遇请回，涉及别人隐私触犯各国法律的请另请高明。”在我一顿“狂轰滥炸”之下，没什么人会留下。除了……贝儿。 　　“请问，你就是侦探吗？”门口站着一位扎着羊角辫、泪光点点、楚楚可怜的女孩——她就是贝儿。 　　“是。”既然帮爷爷看着事务所，冒充一下总也可以吧(不对，不能说冒充！）。 　　“救命呀，有人在追杀我！”她哭着扑进我的怀中。 　　我愣住了，这是我接下的第一个案子！ 　　但这浪费了我一个周末一个好觉的委托，竟只是一个恶作剧！ 　　待我说出了我的推理后，她非但不吃惊，反而很高兴地说：“你是一个称职的侦探，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私家侦探了！” 　　我当然没有成为她的私家侦探，她却成了我的助手。她爸爸花了很多钱让她成了我的同桌。她奇特的想象力和一级的演技都帮了我不小的忙。 　　贝儿的出现也让我明白，完全的信任将成为我的绊脚石。于是，贝儿第二次向我求救，我没信。 　　“也就是说，一年前，她已想死了。只是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我说。 　　贝儿自杀的房间被布置成了灵堂。空空的房间看上去依旧空空如也。原本放干冰的地方放了一张床。哼，踩着干冰上吊，干冰升华不会留下一点痕迹，脚下少了垫脚的东西让人认为这是谋杀，害得我一进门就头晕。门上玻璃胶的痕迹，地上的线头也让人以为那就是制造密室的工具。 　　贝儿，你睁着眼一定全都看见了，此刻，你一定在笑我们吧！ 　　贝儿的爸爸请了很多医生，推拿针灸都用上了，可就是不能让贝儿闭上眼睛。最后，他们打算“死马当活马医”，把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 　　我静静地坐在贝儿身边，正如他静静地躺在我身边。贝儿的头发自然地散着，嘴微微地张着，手柔柔地放在胸前，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她睁得大大的眼睛，不甘地望着天花板。 　　圆圆的月亮已接近地平线了，我听到了忽远忽近的啼哭声。那是野猫的呼喊，还是我内心的伤哀？我摇了摇头，依旧望着贝儿。我有些困了，但，不能睡。 　　“你还是那么冷血！”一个声音，幽幽的。 　　我知道，那是贝儿。 　　“你还是那么爱恶作剧！”我违心地笑了笑。 　　“阿楠，你好无情，我死了，你竟不留一滴眼泪！你看了我一夜，我也看了你一夜。阿楠，你竟没哭！” 　　“当然不哭！你设计了这个圈套就是为了看我四处奔波费尽心机的样子，你甚至还想使它成为我侦探史上的一个悬案；你不闭上眼睛就是为了看我的眼泪。可惜，你的两个计划都失败了！” 　　“哼，我一直都输给你。可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成全我！” 　　“我……”我并不是不想成全她。可当一切全想通时我总忍不住说出答案。看了贝儿一夜，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对于这一切，我似乎已经麻木了。“可你为什么要自杀？” 　　“……”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开朗的人，你不会轻易自杀的。” 　　“不！这只是一次游戏，一次赌。我输了，彻底输了！” 　　“你说谎！这不是游戏！你有满脑子的恶作剧，你有一个写我的小说，你还说你会亲自去演！你不会轻易放弃你的生命的！” 　　“不！这只是一个游戏，只是一个游戏！只是我为了能够赢你一次而设下的赌局！” 　　“算了，你不说就算了。” 　　“你真的不在乎我的死因？” 　　“不在乎。”说“在乎”又怎么样，她不想说还是不会说。而且，她还没有学会“藏秘密”。 　　“还是你了解我……我多么向往小的时候，那时我有一个幸福的家。但一次经商的不利，爸爸破产了，妈妈病倒了再也没醒来。现在，爸爸的公司又恢复了繁荣，但爸爸似乎忘了家中还有一个我。我需要别人的重视！可别说是恶作剧，就连我说实话同学都不信任我了。但唯有你，你相信我，帮助我，我也乘机转入一个新环境。可谁知……” 　　“你本性难改，新交的朋友又不信任你了，我也厌烦了你的恶作剧了。” 　　“是的，当我求救于你时，你竟也不理我！” 　　“我最近也很忙，你知道的。而且我劝你很久了，你应该试着改变你的性格。” 　　“那是改不了的。我是一个一切都平平的女孩。我需要别人的重视！我要让他们知道有一个贝儿！” 　　“你错了。人活在世上不是为了任何人。无论别人认为你怎样，你还是自己。他们轻视你，但无法忽视你的优点；他们重视你，但也承认你的缺点。只有不断去完美你自己，当别人注意到你的优点远远高于你的缺点时，没有人能忽视你！”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是我第五次对你说这段话。但这是你第一次认真听我说。” 　　“……”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贝儿早已闭上了眼睛，或许她知道我是不会发自内心地为她流一滴眼泪的。 　　贝儿的父亲很惊奇我竟让贝儿闭上了眼睛，他问我昨晚对她说了什么。“其实你该好好陪陪她的。”他愣住了。 　　贝儿的骨灰被撒进大海了。第二天我又去海边游泳了。 　　贝儿，你知道，海水为什么是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