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查杳

18、第十八章

　　任西樊不动声色的回到座位上，声音极小，怕惊醒了旁边的人。他用李文静的号在下面跟帖：谣言，及时止损。
　　老吕在讲台上挥斥方遒，讲着那些方程式，像是电台密码，滴滴答答，解题过程略有些艰难，但是答案出来的那一刻却又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的同桌很优秀，是个学霸，但我同桌的同桌也不赖，中国冠名值得信赖。”
　　林源收到这张字条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傻逼，然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教室里除了老吕的讲课声，同学们一改下课的喧闹，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课。猛的听到这笑声，还都以为产生了错觉，就连讲台上的老吕，都能偷过他的眼镜片看到他眼神的茫然。
　　老吕推了推眼镜“那个班长啊，可是对我这题的解题步骤有疑惑？”
　　林源准备站起来，被任西樊在桌底下拉住了胳膊，只见任西樊迅速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师怪我，我不该在上课时间给林源同学讲笑话逗他笑。”
　　老吕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不容易啊，”眼睛往林源那边看了下，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既然同学们都看你呢，来，西樊啊，你讲了什么笑话，给同学们也讲一下，让同学们都高兴高兴。我看有些同学也有些迷糊，神志不清。”

　　“啊？…额…”。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些坑简直。
　　林源在笔记本上簌簌的写下一行字，趁人不注意推到了任西樊桌面上。

　　“怎么了？没事不用支支吾吾的，我也是从你们这时候过来的，这种时候就大方一点。”老吕还在讲台上怂恿着，周围的同学也都眼巴巴的或者看好戏的望向他们这排。

　　有人推了下自己的手，手感有些凉，即使是在九月份。他低头看到了林源的手，带着少年的干净和骨骼感。
　　“看桌子。”林源小声提醒，任西樊这才回过神来，使劲辨认清那一行字。
　　在所有的期待下，任西樊大声说出一句笑话。“从前有个小孩他姓王，这个故事就这么长。”
　　吕良：…………

　　其他同学：…………

　　陈一凡略有些无语后，开始带头鼓掌放声大笑，旁边的高子要嘀咕了声，这樊哥袒护同桌有点过于明显了吧。
　　老吕也略微有些愣怔，很快笑容在脸上盛开，班上的人表情也如出一辙，继而放声大笑。

　　中学时代，一个班上还有一个反差萌如此大的任西樊，实在也是一种快乐。而且这人和他冰冷的班长同桌，长得生生把七班颜值拉高了好几个档次。

　　下课铃声急促的想起，老吕连摆摆手对这一群开怀大笑的人说道：“行了，我们西樊同学啊，可真是让我意外啊。对了，林源，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有些东西需要你来协助一下我。”
　　班上的人大部分又看着林源，不过这次是八卦的眼神，都在想着可能是早晨的事情已经被老吕知道了。

　　“老师，我也去。”

　　“任西樊，这事叫班长一个人就可以，没事，用不到两个人啊。”老吕又冲林源摆了摆手，林源站起来身来正好和站着的任西樊擦肩而过，林源碰到自己的时候，用了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没事，老吕不知道这事呢，我还会回来。”

　　“我还会回来，”这句话一直在任西樊脑子里盘旋。

　　“下课了，走吧哥们打篮球去，”陈一凡高子要他们几个男生早早的就抱着篮球杵在门口了，看起来颇有一番灌篮高手的架势。
　　“你们先去吧，我等我同桌回来。”

　　陈一凡给高子要递了个眼色，高子要走上前来“樊哥，兄控妹控我都听说过，可没听说过同桌控的啊。”
　　看任西樊实在没有去打球的心思，陈一凡在旁边苦口婆心道“樊哥，其实吧…
　　“陈一凡你出不去打球了？”站在门口的人有点等不住了。
　　陈一凡冲门口那群人摆摆手，“哎，你们先去，我给咱们樊哥讲点事情。子要，你也去呗”。高子要他们一个眼神甩过来，表示对陈一凡的无语。
　　等他们都出去，陈一凡拖了把凳子过来一坐，“什么情况啊说说，你这可不像是正常关心同桌的范围啊！”

　　“你别多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说樊哥，你不相信我？我和高子要其实…我们初三就在一起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次陈子凡真的下了血本，这句话都是咬着牙说的。

　　效果显著，因为他看到任西樊的瞳孔震了一下，又镇定了下来。眼神又带有疑问性的，陈一凡连忙点头确认了下。

　　“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的？”任西樊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相信，“你们两个平时看上去挺那什么的啊，不像是那层关系啊。”

　　“你眼神平时都在我们班长身上锁定着，哪有功夫注意到我们啊。”
　　“那你们两个男生在一起，就是别人会对你说些不好的言论吗？”任西樊的声音顿了下。
　　“呃…樊哥，你想太多了。其实感情这种事吧，不管男生女生，你总得面对你自己真正的内心吧。”陈一凡开始从自己的脑子里挖词，把关于感情的东西一股脑的全用来安慰任西樊了。

　　“樊哥，你是担心别人对你们说那些不好听的？”

　　“我倒没事，我是怕林源…”

　　“这么说，班长知道你喜欢他？”

　　“应该知道吧…”任西樊话里带着一半一半。
　　陈一凡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樊哥，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次躲不掉这桃花债。”

　　“嗯。”

　　“行了，我不说了，班长回来了。”陈一凡立马把凳子搬回原位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任西樊抬头就看到林源已经从教室前门进来了，表情永远都是不属于少年的凝重感，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只有和赵楚扬他们待一块的时候，他才能看到他的笑容。

　　任西樊腾的起身，“怎么了？老吕对你说什么了？”

　　“你让我坐下说”。林源有些无奈也有些别的情绪。

　　陈一凡在旁边侧着耳朵听，自从刚刚他从任西樊嘴里套出话来，一觉得这俩人待一块或者说句话，自己都耳朵红的不行。

　　“谁会画画我们班？”林源坐下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后来的，我也不清楚。这和老吕找你有关系啊？”任西樊也坐了下来。

　　“你就后来几分钟……”林源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要办板报，最后可能要进行评比，老吕让我在班上组织一下。”

　　“没问你其他的？没为难你？”

　　“你希望多为难我一下？多问我早上的事？”

　　“没有就行。” 任西樊看都没看顺手就扯了陈一凡胳膊过来。“哎哎哎干什么啊？樊哥，有事？”
　　“都听见了吧，要画板报，你这纪律委员安排一下。”
　　“…………樊哥，我觉得你可以适当的要一下脸，你不能说我们班长不喜欢走到人民群众中去，你就把纪律委员往群众中推啊？你这袒护的太明显了啊！”陈一凡说的略微有些义愤填膺。

　　林源扭过头在任西樊和陈一凡的脸上难得的看了两眼，最后又定格在任西樊脸上“你和他说什么了？”

　　“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喜欢你。”

　　“…………”

　　陈一凡现在简直没眼看，他偷偷给自己了一巴掌“卧槽，我他妈为何要擅自主张打听人家这事，坐在旁边静观其变不好么？卧槽。”
　　“我们班苏林夏不是文娱委员吗？她应该知道？让班长和她沟通就行。”

　　“苏林夏是谁？”

　　“你过分了吧，这都多长时间了，班上人都认不全，合着你每天就盯着班长。”这次陈一凡要严厉谴责任西樊。

　　“啧，你特么再大点声，我不打你，都有人放倒你。”任西樊往林源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林源也在盯着他，不由得用手提了提衣服，怪不得背后老出冷汗。

　　“往前看你这排第二个，挺漂亮的。”任西樊顺着陈一凡指的位置看了一下，只有背影。

　　“我看不到正脸…”

　　“这还不简单…苏林夏，任西樊想知道你长什么样。”陈一凡对着苏林夏大声叫了下。苏林夏背影顿了下，在起哄声中转过身，看向任西樊这边。

　　“……………”

　　整个教室炸了…

　　别说任西樊垮掉了，下课留在教室的人几乎全部都盯着他们这块看着，像是在烦闷的学习生活中发现了乐趣。
　　任西樊下意识的往林源这边看，发现林源完全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该看书看书，该背单词背单词。任西樊心里嘀咕“我就不信了还，你不在乎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