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好，罪恶之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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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警局，号称整个新城最为坚固的堡垒。自建成到如今，经历过最多的轰炸，关押过最野的罪犯，也有着……新城最严苛的考勤。
“行啊你，干脆再来晚点儿直接下班吧。”裴初刚下车，就被梁局一把拉进局长办公室。从文件堆最上方扯下一张考勤表，梁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看看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
“抱歉，梁局，但我……”开局一口锅，裴初也很无奈。虽然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情况，她自己的确是事出有因。结果刚一开口，就被梁局又火急火燎地截断话头：
“听着，你在家里怎么耍大小姐脾气我都不管，”梁局把考勤表拍得啪啪作响，“但这里是新城警局，我也顾及不了和你父母的交情！”
“不是，梁局，今天早上……”裴初试图在梁局的疯狂训诫中挣扎一下。
梁局的嘴皮翻得噼里啪啦响：“我知道你今天早上看见爆炸人一时没缓过来，但这可是新城！在新城，民众都习惯死人了，你怎么还没习惯？你还怎么当警探……”
裴初：……
听训吧，逃不过的。
裴初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梁局这边输出了半天，说得嘴都干了，这才意犹未尽地坐回椅子，伸手去拿办公桌上的标配保温杯。裴初瞪着天花板的目光终于收回来，落到梁局保温杯里飘在水面的枸杞和干菊花上。
“车里有个死人。”为了避免再次被打断，裴初索性简单粗暴道。
正在喝养身茶的梁局：？？？
“就在副驾驶座的隐藏箱里，被分尸之后又被缝了起来。”裴初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手法跟中央大厦附近那个山坡上的抛尸很相似。”
“咳咳……等等。”梁局被吓得一口茶呛在喉头。赶忙伸手扯了几张餐巾纸擦拭着桌上的茶渍，她一脸震惊地盯着裴初，“你是说你开回来那辆出租？”
裴初点头。
梁局一时脑子没转过来，震惊道：“你杀人了？”
“……”裴初叹了口气，道，“如果是我杀的，我干嘛自投罗网？”
哪家罪犯犯完罪就往警局跑的？头是有多铁？
“好像是这个道理。”梁局点点头，拧好保温杯盖子，又忽地察觉到不对劲，“但你怎么知道花山抛尸的手法？”
裴初对答如流：“出租车司机说的。”
那个司机还兴冲冲地给她科普了尸体上手臂是男人的，下手臂是女人的呢。
梁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那司机人呢？”
裴初道：“凭空消失了。然后我就把这辆车开回来了——真的不是我劫车。”回警局之前顺便在洗车店洗了把脸。
梁局：？？？
这什么魔幻现实剧情？还不如说你劫车了！！！
“我捋捋啊。”梁局往后一个仰躺，陷入柔软的皮椅里，“你今天早上出门打出租，司机的车里装着尸体。半路司机告诉了你车里的尸体和花坡抛尸案，并欲对你进行加害。最后司机凭空消失了，你就开着出租到警局了？”
“是。”裴初没打算隐瞒这件事。
梁局胸腔几个剧烈起伏，从皮椅上站起来。她忽地双臂往办公桌上一撑，盯住裴初，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你的所言都将成为呈堂证词。”
裴初反应过来她在说流程词，从善如流道：“我以警徽起誓——车就停在外面，您可以请人去检验了。”
梁局盯着她半晌，伸手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叫人去排查门口的出租车。放下话筒，她犹豫再三，最后转身到背后巨大的档案架里开始翻翻找找。
裴初抱臂立在办公桌旁，安静地看着梁局翻找。
“我以为您不会相信这件事。”裴初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忽地出声。
凭空消失、违背物理学定律之流，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大概很难相信。毕竟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并没有比现实世界超前多少。
梁局头也不回道：“裴家人值得信任……还有，这里是新城。”
右手略过一排排积灰的档案脊，她小心勾出一栏深蓝色的档案夹。梁局起身，顺手将一头及肩的卷发顺到脑后：“你真应该早两年回来——不只是回来见你父母最后一面。你不够了解这座城市。任何事情，只要是在新城，无论多么荒谬，都有可能。”
“你看看吧，这卷是十年前的档案。罪犯将受害者骗入私家车厢、私人旅馆等封闭场所，然后用长三十厘米的尖刀捅入受害者头颅。待受害人死亡，再将受害者分尸后拼接缝制。”梁局用袖子擦了擦档案上的灰，递到裴初手边，“和这次花城抛尸案的手法基本吻合。”
裴初伸手接过。十年前的档案，页角已经有了磨损的痕迹。当时的报道剪报和凶手照片平平整整地夹在卷宗里，裴初看见了一双熟悉的墨绿色眼睛。
“就是这个人。”裴初笃定道。
梁局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他？”又紧张道：“肯定是三年前伞顶大乱，让这人逃了出来。我没记错的话，凶手患有狂躁症，力气奇大，且犯案手法十分凶残。当年我也是负责追捕他的警探之一，除了麻醉针根本没办法制服他……”
她急急起身围着裴初走了好几圈，心有余悸道：“幸好他最后消失了……谢天谢地。你简直是捡回了一条命！你跟他交手了吗？”
裴初一直安静地听着，闻言如实道：“交是交了……”
梁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我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提心吊胆的梁局：？？？你敢不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种凶残的台词吗？
“可能是过了十年，他也老了吧。”裴初垂眼，目光落回文件，打算把话题揭过去——万一原主武力值太低，自己不就分分钟掉马了吗？
掉马很麻烦的。
虽然那个青年司机看起来年轻得过分。
梁局却不肯被她轻易糊弄过去，她有些自责地皱起眉，道：“我要知道全过程。”
裴初抬眼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眼中繁杂的情绪里没有“怀疑”，便轻描淡写地往小了讲：“我上车之后发现车子落了锁，打不开，枪里又没有子弹，我就假意用枪威胁他。但被他识破了，我就打掉了他的刀，用他藏在帽子里的□□片划破了他的眼睛，然后割了他的颈动脉。”
梁局沉默了一瞬，声音有些哑：“回去我给你特批子弹。”
裴初道好，又垂眼去看卷宗。
卷宗还详细记录了凶手的信息：卫白，男，年龄不详，家族不详，有精神病史。杀人分尸后因病理原因，被送入伞顶。
裴初看文件的速度很快，说是一目十行也不为过。清冽的双眼上下一扫，骨节分明的长指就已挑起新的书页。她的目光很专注，落入字里行间，纤长的睫毛稳稳地投下一排静默地阴影。她似乎不习惯笑容，嘴角微微下抿，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舒展。
梁局有些恍惚。早些年裴初年纪还小的时候，便已经有美人儿的影子；多年之后，裴初从汉郡毕业回来，却出落得……怎么说呢，美则美矣，气质却是和同龄人格格不入的凌冽。
一个小姑娘啊，用尖刀直接抹了杀人犯的脖子。
温温软软的汉郡怎么会养出这样的气质呢？便是在新城，这样的锋芒也不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应有的。
但如果是裴家人的话……梁局的眉眼陡然温和下来。裴家人，也不是不可能。
“伞顶？是监狱吗？”裴初忽地出声问道。
思绪被打断，梁局回过神来：“伞顶是新城唯一的精神病院。你可得小心，这地方邪乎得很……新城被称为罪恶之都你知道吧？伞顶，就是这个城市的庇护伞。”
裴初合上文件，抬眼道：“政府就听之任之吗？”
“伞顶根本不受政府管辖。”梁局往外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那位直接垄断了伞顶。”
梁局“你知我知”的神情打消了裴初单刀直入地问“那位”尊姓大名的念头。她微微抬起眉眼——这是鼓励对方说下去的神情。
裴初的小技巧显然很有效。果不其然，梁局又低声补充到：“虽然我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但最近‘狼人杀’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也不得不信。当然，明面上还是把这些打成恐怖组织的。”
裴初蓦地记起青年司机的警告。他说：主神会把你困在这里。预言家，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裴初：总觉得自己拿了什么不得了的剧本.jpg
她不动声色地把制服袖子往上卷了卷。梁局误以为她不以为然，这会儿倒真急了起来：“唉，你可别不当回事儿。狼人杀事件已经移交给专案组了，这件事儿你别插手。”
裴初哑然，道：“好。”
这怎么插手啊，她自己抓她自己？
大概是裴初的敷衍太过明显，梁局朝她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先赶紧回位置吧。子弹晚点儿给你批下来。出租车这个事儿你待会儿写个报告过来就行。”
裴初点点头，一脚迈出局长办公室，又一脚撤了回。
“呃，梁局。”裴初有些尴尬，“我的办公桌在哪儿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你好，罪恶之都（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