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被世界排斥那些年》王陵子

23、疯狗·2

　　*

　　“……铃木女士，”回过神时，她大概已经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了，他很厌烦似的把头偏过去，双拳忍耐着紧攥。首领不赞同的对她摇头，神色冷了几分，“您这样说未免太失礼了。”

　　她注意到那人转过头对首领露出崇敬万分的表情，效果堪称惊悚。

　　铃木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软禁的一方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说出失礼二字了。”
　　她的态度相当冷漠。

　　但这话好像也唤起了首领的愧疚之心，他的神色缓和下来:“很抱歉，女士，请您理解我们。”

　　守护者的表现与首领截然不同，那张俊秀的脸上相当显眼的写着:「女人，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我会理解的。”铃木竹颔首垂眸，“你们不会杀掉我、也不会做什么奇怪的实验，对吗？”

　　“暂且不会。”棕色发丝、面容柔和的青年摆出官方微笑回答，“您是以贵客的身份留下来的。”

　　暂且，吗。

　　“好的。”她无可无不可的应下对方给出的……该称之为条件、还是威胁呢？

　　银发的守护者又摆出「这是你的荣幸」的一张脸。

　　——说真的，他是不是脑筋不太好啊？

　　阿竹懒得理他，背对他们躺下去把被子拉到头顶。

　　“没礼貌的野蛮人……”有视线恶狠狠的瞪着她，似乎想要仅凭视线将她身体穿透一样。

　　沢田纲吉淡定忽略守护者的可怕言行，温柔的笑着说:“看来您已经很累了。那么，告辞了，铃木小姐……该走了，狱寺君，不能打扰铃木小姐休息。”

　　是非常温柔的笑。

　　——相当可怕的，异乎寻常的温柔的笑。

　　(……不愧是黑手党首领。)

　　“好的十代目，是的十代目，一切都听您的十代目。”银色的小狗从善如流，即刻便收回视线打算跟着首领一同离去。

　　刚刚转过身，便感受到炽热的目光凝在自己背后。

　　他回过头，看见鲜血般赤色的眼眸中近乎冰冷的狂热。

　　*

　　(……那女人果然很危险。)

　　*

　　她于是就在黑手党本部住了下来。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不过这里的BOSS意外的是个……该说是保守派，还是善良呢？与她曾经想象的黑手党首领形象完全不同。

　　(作为首领来说，温柔的过分了呢。)的确，他似乎并不抵触杀人处刑，倘若有危害到家族成员的事情也会表现出冷酷的一面，可是，(怎么说呢…总有一种，不情不愿的感觉？)

　　他就像是被迫走上这一行的普通人。这里的「普通」并不是指能力上弱，毕竟他即便不做这行一定也是个中翘楚，而是指那种难以言明的、作为黑暗世界的首领应有的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

　　他甚至不杀掉她。

　　她合理怀疑对方曾经是在正常家庭长大的——天知道这在黑暗世界有多稀有。
　　……稀有到像黑夜里的明灯一样呢。

　　这种猜测与女仆口中的形象重叠。

　　女仆:“首领吗？首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是最温和的家族BOSS呢……过去？首领并不是在家族长大的……不不，这不是什么机密，请您不要担心，大家都知道这件事。首领在少年时就承载了这份荣耀，到了十年后的现在，更是不负众望的带领家族……我们？我们都很喜欢首领。”

　　惹人喜欢的黑手党BOSS……虽然有些违和，不过想着是那个沢田纲吉，倒也不那么奇怪了。
　　——这也恰好能解释他为什么有个别国人的名字。

　　顺带一提，女仆小姐是来照顾她生活起居以及监视她的。
　　并且随身带枪。
　　她合理怀疑对方其实根本不是女仆。

　　说起来，是因为到了新世界的原因吗？最近后背上肩胛骨的位置，一直很痛。两边都很痛。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她太经常受伤，已经对此感觉麻痹了。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比起首领，她对那位守护者其实更感兴趣。

　　女仆:“狱寺先生吗？是的，他是最频繁出现在本部的守护者……您问守护者是什么？理解成高层干部即可……我们的看法吗？狱寺先生对首领的忠诚无人能及。……其他看法吗？”
　　名为稻垣的女仆顿了顿:“是位有点难相处的大人呢。”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了解到了不少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
　　彭格列家族，意大利排名第一的黑手党，延续了数百年的历史，割据一方，是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
　　最近似乎多了能和它抗衡的另一个组织，短期内凭借不可思议的技术能力异军突起的密鲁菲奥雷家族，家族层面多了不少麻烦，大家神经绷得都比平日要紧。
　　她这个时节出现，无疑是自投罗网，被软禁的结局再正常不过。

　　*

　　跟着女仆小姐在庭院悠闲散步时，她看见前方从未见过的身影。

　　标志性黑西装之外，背负长刀、面有伤痕、黑发黑眼的男人。
　　分明是教科书般的□□装扮，此刻走在葱茏绿意中却默契的相融了，远远走过来时闲庭信步，看着居然有点……开朗？

　　“稻垣小姐。”她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与狱寺相似的气息，问，“这也是一位守护者吗？”

　　稻垣没有回答她。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男人似有所觉的偏过头望着她的方向，对陌生人露出堪称灿烂的笑，甚至伸出手挥舞:“你好。”
　　他似乎毫无防备。

　　男人离开后，女仆小姐才回答:“是的，这位是山本先生。他是世上少有的剑术高手，与另一位大人并称为两大剑豪。”

　　*

　　他最近几天心情一直很糟。

　　那女人不知有什么毛病，真就心安理得的在彭格列本部住下了。他几天来无数次看见对方在庭院里悠哉悠哉的散步。表情像个机器一样，人倒是挺会享受，这让他感觉相当不平衡。

　　——连十代目都没好好散步过！
　　她凭什么那么悠闲！

　　主动请缨负责看管她的稻垣会定期上报她的状态，她还算安分，没试图把脚镣取下来，只是偶尔会问一些相当没常识的问题……还打听了关于他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注意的。他怀疑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试图麻痹他们伺机对十代目不利，那天她狂热又冰冷的目光就是证据。

　　而让他心情更糟的则是眼前这个人。

　　“哈哈哈，狱寺，听说你被一个不明人士把骨头捏碎了？是真的吗？”开朗男人笑容满面的拍着他的肩膀，“说起来我过来的时候在庭院里看见了一个带着脚镣的女孩子，就是她吧？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女孩子居然很强啊！”

　　——他是故意的吧？

　　狱寺隼人头顶冒出显眼的青筋:“没有捏碎！你这个□□□□□□，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啊？！连这种假消息都信，你真的是我的同僚吗？？？果然我还是向十代目申请让你告老还乡吧？！！”

　　“欸？没有吗？我看狱寺你的手腕还有点迟滞的样子呢？”男人依旧满脸天然，笑的毫无心机，“我特意带来了特效恢复药哦，既然你不需要那我就自己留着了，毕竟我还没到告老还乡的年纪呢哈哈哈哈。”

　　——他果然是故意的。

　　发色柔和的首领微笑着望向他们:“你们两个关系真好啊，我都有点羡慕了。”

　　山本武:“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狱寺隼人:“……既然是十代目说的……那就……”他浑身散发着低落的气息。

　　山本武:“不过，狱寺君的确被那女孩子伤了吧？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不太清楚，可以说一下吗？”

　　“是个非·常可疑的人。”他抛开个人恩怨断言，“很强，速度很快，没有火焰但抗性很强，我的火焰对她几乎没有作用。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庭院的花坛里，还恰好是在十代目散步的时间，从头到脚都像是刺客。”

　　“门卫呢？”

　　“门卫当时都在……不过有那种速度，门卫们发现不了也是正常的。”沢田纲吉淡定的接话，“但我看她不像是刺客，而且总觉得留下她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就自作主张留下她了。”

　　“不像刺客啊……”山本武拿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她有什么用吗？”

　　“有位研究员对她很感兴趣，说她的身体和人类不太一样。不过这位研究员研究的方向和目前的大方向截然相反，她似乎试图研究不依靠道具将人体力量发挥到极致的方法。”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用。

　　“如果是BOSS的决定，我倒是不反对。”他放下茶杯，“我相信你的直觉，但果然还是杀掉比较保险吧？这等同于把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身边哦，阿纲。”

　　“我也这么认为。”狱寺难得和他意见相同，双眼灼灼的看向首领，满脸写着「我可以亲自处刑她」。

　　“哈哈，真难得你们立场一致啊。”沢田纲吉托腮笑起来，神色轻松，“我有分寸的，不必担心。”
　　“不过……如果你们实在接受不了，杀掉也不是不可以。”

　　*

　　有雨声。

　　她半夜一阵心悸，捂着心脏腾地坐起来，低头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好一阵子才缓过来，一身冷汗黏住衣物。

　　她梦到上个世界的事情了。
　　血色蔓延的镜花水月。

　　落地窗上雨丝细细密密的落下，绵延成水流缓缓流淌。
　　耳畔有淅淅沥沥的声音，这声音之外，又有别的什么声音……低低的、在雨声间低不可闻。

　　是衣物的摩擦声。
　　以她远超常人的五感，也只能听见极为微弱的声音。来人刻意隐藏自己，想必是不想被她发现——深夜来访，是敌非友。

　　思绪流转间，声音渐近。她躺回床上，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倘若对方想对她不利，就算是脚有枷锁的现在，她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门锁发出咔嚓的轻小声音，又缓慢无声的关上。

　　有人走到她床边。

　　有冰凉尖锐的物体抵在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