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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0 ...

  •   当天晚上,吕乐就醒了。安然欣喜若狂的把医生叫来做完了检查之后,李安说危险期已过,人没事了,但腰的问题,要等吕乐再恢复一下才能继续检查。
      这话无疑是喜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安然流着泪拉住吕乐的手居然兴奋的一句话都说不了来。可看着她的吕乐却眼神复杂,竟然隐隐含着泪光,终于,他近乎叹息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那三个字如同惊雷炸起,让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
      安然求助的看了一眼被那句话叫停在门口的李安,李安不确定的指着安然:“你……不认识她?”

      吕乐看着安然,缓缓的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多变。再指别人,除了安然和路凡,他都记得,但他记得沈国防是他的老师,而不是未来的岳父。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
      吕竹过来和李安一次重复做了检查和测试,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的确不记得安然了,两人意外,吕乐并没有伤到头,怎么会失忆。安然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检查,眼里变幻了无数神色,最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隐隐有了泪光。

      吕竹本想继续检查,却让安然拦住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再看吕乐,果然一脸的倦容,吕竹看着安然有些茫然又有些失望的脸,想说什么,却被安然重复的话拦了回去:“让他休息一下吧,他如果说想不起来,你再逼他也是想不起来。”
      吕竹一愣,安然的话明显意有所指,说完她看向吕乐,脸上的惊讶已经没有了,沉静如昔,再看吕乐,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吕乐醒了,吕竹和安然两人就把长辈都劝了回去。熬了这么多天,都很累了。
      吕竹送他们走,安然坐在吕乐床边,看着他久久没说话。好半天才又拧了条手巾替他擦了擦脸,然后像往常一样帮他放松肌肉。
      吕乐没有睁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没有任何反应。
      安然也不看他,就那样一声不吭的捏着,沉默着,而吕竹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了她满脸的泪。
      “会好起来的。”吕竹劝。

      安然笑笑,没说话,停了手,手指却在吕乐的手背流连,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久才放回被子里:“我出去透透气。”
      话里有浓重的鼻音,吕竹点点头:“去吧,穿件外套,外面挺冷的。”
      安然点头,拿了门口的大衣走了。
      吕竹看着自己的弟弟,百感交集:“何苦。”她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自然没有错过安然替他放松肌肉里,吕乐眼底那抹沈到化不开的哀伤。
      若非情深,怎会伤及至此。

      话音入耳,吕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吕竹长长叹了口气,走到窗前,看向窗外,楼下,安然坐在花坛里双肩抖动,似在哭泣,伤心一望便知。聪明如她,定然会有所查觉。在安然面前,吕乐永远做不了好演员。
      安然没多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凉气,神情却又恢复了平静,两人守了吕乐一夜。这一夜,吕乐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然和吕竹也没说话,过的有些漫长。

      吕乐的复原很快,没几天手就能动了,李安确定了他腰肢以下失去知觉,需要长期卧床,至于能不能恢复还得看复健的效果,这让两家人难免失落。
      最平静的还是两个当事人,吕乐听见了自己可能会终身瘫痪的消息并没有异常反应,安然也没有,好像只是听见了医生说他感冒了那么简单。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检测,吕乐都没有记起安然来,安然守着他护着他,他会说谢谢,可安然帮他擦身子的时候,他会谢绝,说不方便,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她真的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即使所有人都告诉他,她是他的未婚妻,甚至给他看了他买给安然,他母亲留给安然,还有张涛做给安然的戒指,他依然不承认。
      他对他,就此礼貌而疏离,甚至对沈家二老都是这样。

      有时,客气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是一把锋利的刀,冷冷的划过,便是皮开肉绽的伤。
      安然无数次听到他的谢谢,都难免有想哭的冲动,所有人都看着安然委屈,甚至侯茹都对安然说,既然是这样,就算了吧。
      老太太含着泪,看着安然不舍:“可能,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不愿意让你跟着受委屈,你守着他,他却想不起来,阿姨看在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安然,听阿姨的话,算了吧。”
      吕建国看着安然,叹了口气:“安然,吕乐对不起你。”吕乐闭着眼睛,藏在被里的手却握起了拳。
      安然看着两位老人,长久无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停在了原地。
      劝是那样劝,但两位老人也舍不得安然,不会硬劝她走,无数次回头看向吕乐,后者都面无表情,吕竹更是不想放弃,于是出言挽留,安然便这样留了下来,但心里却没办法当什么事都没有。晚上吴新光过来陪床的时候,再一次亲眼看见了吕乐客客气气的拒绝了安然喂他,然后很困难的撑着坐起来,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饭,安然就那样站在一边看着他,眼泪在眼圈转着。
      吴新光看不下去了,当着吕乐的面劝安然:“算了吧。”

      对着长辈,安然尚能装做坚强,面对吴新光,安然却再也坚持不住当场哭了出来。
      吕乐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无法控制的抖了起来,终于一用力,掀了桌子,倒在床上闭了眼睛。
      突出其来的声音吓了吴新光和安然一跳,吴新光怕他再受伤,跑出去叫医生,而安然的泪居然止住了,她久久的看着吕乐,然后静静的去拿了扫帚过来,清扫了一地的散饭,又摇下了吕乐的床,拉起被子给他盖上,转身悄悄的走了。

      吴新光再回来的时候,安然已经不见了,看着一直呆呆的盯着门口的吕乐神色越发复杂,眼睛竟然微微的有些湿,吴新光忍住了揍他的冲动:“要不是你这会儿躺在这动不了,我真想揍你一顿,你有什么理由想不起安然来?你还要这样多久?全天下人都看的出来你是装的好吧,你根本舍不得沈安然哭,她一哭你整人人都乱了,你真当安然是傻瓜吗?你这招玩的也太假了吧,你真把人逼走了,后悔怎么办?她是真心要和你踏踏实实的过一辈了,你这么伤人,忍心吗?”
      吕乐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却在吴新光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抬手挡住了眼睛,泪水悄然滑落,隐入了衣袖间。

      从外地回来的李莫刚下了火车就径直跑到了医院,结果看见一屋子的人,就安然和余可不在。在吕竹的示意下,李莫在天台上找到了坐在那发呆的安然和看着她发呆的余可,莫名奇妙的问:“失忆又是怎么回事?”
      余可回头见是她:“你的事处理完了?”

      “嗯,我才回来,他是怎么回事?没撞头没伤脑袋的怎么就失忆了?”李莫一屁股坐在安然身边:“你没事吧?”
      安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事。”
      “怎么回事?”李莫问余可。
      “他醒了以后就不记得安然了,就这么回事,别人都记得,这几天对安然各种客气。”余可一想就气:“妈的怎么看都是装的。”
      “他……不是真站不起来了吧。”

      “现在不知道。”余可瞅了安然一眼:“反正目前看是挺严重的,而且就算是站起来了,行动也会有影响,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我估计他就是因为这个才装失忆的。他以前说过要遇到半死不活的情况,就让我告诉你,他是个负心人不要她了,也不让我说真相,结果……我觉得在他心里,这才是最坏的结局。”
      “装……的?”李莫无语:“安然说分手了吗?没说他装个球啊。”
      “他怕耽误我。”安然叹了口气:“吕乐是军人的时候,什么都能沉的住气,但是他对我装不下去,每次我听见他对我客气,都能感觉他在忍。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安然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狗血的方法。”

      “吕乐吧,就是个完美主义者。”余可也叹了口气:“你看他做什么事都往最好努力,吕竹以前跟我说过,在他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他估计知道他救了你,你肯定不会离开他,可是你想一个男人,之前就觉得自己欠着你的,恨不得把你照顾的无微不致,从吃到穿什么都管,到这会儿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都得找人伺候,你让他怎么面对你。”
      “这……”李莫搂住安然:“他家人怎么说?”

      “我觉得他爸妈可能也猜出来了。”余可瞅瞅安然:“至少吕竹肯定知道。也就那些大夫不知道,连吴新光都看出来了。他爸妈当然没说什么,儿子都那样了,媳妇不离不弃的,守着儿子一辈子,这好事哪找去,干嘛要往外推,不过说真的,他爸妈挺讲理的,你看吕乐他妈,一直在劝安然放弃吧,唉,我瞅着心里都委屈,亏她能忍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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