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终》夏予渊

1、第 1 章

　　今夜举国欢庆，街头巷尾，鞭炮齐鸣，不出意外，十二点准时，这座城市上空，会出现璀璨的烟花。
　　城市越是往北走，越是远离凡尘烟火，热闹与孤寂拉开一条分界线。
　　城郊北陵，灵山墓。
　　裴嘉静静站在一尊石碑前，风穿过林木，枝干相互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裴嘉倒是恍若未觉。
　　裴嘉慢悠悠的蹲在石碑前，端着酒杯往酒杯里斟酒。
　　第一杯放在石碑前，第二杯，裴嘉自己饮尽了。
　　“珍重啊周让，明年再来看你。”
　　裴嘉站起身，明明蹲下来没多久，脚却是麻了，起身的那一瞬间，身子摇晃着险些倒下去，像是醉了。
　　眼中的世界天旋地倒，模糊的景象中，裴嘉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往上走，裴嘉不怕鬼，眯了眯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了重影。
　　身影已经来到跟前，隔着半米的距离。
　　“孟霍？”
　　身影嗯了一声。
　　自顾自的拎起酒瓶，将就着裴嘉留下的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酒，拿走其中一杯，一饮而尽，凝视石碑上的名字一会儿，才站起身，拍拍裴嘉的肩膀，“走吧。”
　　裴嘉没说话，跟上孟霍的脚步，齐肩下了山。
　　“什么时候回来的？”裴嘉问。
　　“前几天，”孟霍看了裴嘉一眼，“回来看看周让，也来看看你。”
　　“嗯。”
　　冬天的寒气还在肆虐，扑面而来的寒风，僵化了两人的对话。
　　半晌，裴嘉才道:“这次什么时候走？”
　　“不走了。”
　　裴嘉停下脚步，孟霍步子比裴嘉大，停在裴嘉前方，裴嘉站在下山的石阶上，孟霍转过身，轻微仰头，撞进裴嘉的双眸里。
　　孟霍身后，准时炸开璀璨的烟火，将昼夜点亮，闪烁的灯光一明一暗，裴嘉的表情，扑朔不明。
　　“哦。”
　　山脚下，停着两部车。
　　裴嘉驱车在前，孟霍跟在后面。
　　进入市区，孟霍抢先一步进入停车场，裴嘉大概懂他的意思，跟着进去。
　　下了车，孟霍朝裴嘉走来，“没吃晚饭吧，我订了餐厅，一起吧。”
　　裴嘉点点头。
　　进入包间，餐桌正中央悬吊红色灯笼，软凳上摆放着一束玫瑰，孟霍把玫瑰放到餐桌上，替裴嘉拉开凳子，坐下后，孟霍对着电话那头，“可以上菜了。”
　　裴嘉毫不怀疑，孟霍一早就料定，会有如今的情景。
　　裴嘉觉得那束玫瑰着实刺眼，想忽略，却又想不出玫瑰的第二位被赠者。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全是裴嘉以前常吃的。
　　对面的孟霍，深吸一口气，“裴嘉，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