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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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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反应太淡定了,少年顿了顿,有些不想把这小猫咪交出去了呢,这么可爱的东西自然得好好圈在身边才是。
且刚刚她那一晃,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恰好的打断了摄魂术的施展。
“怕?”她似作不解。
“倒是有趣,如今到了这里,只要乖乖听话,我自不舍得弄疼了妹妹的。”病美人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忽然停下身,定定的望着小孩。
常年染疾使他的肌肤呈一种通透的苍白,一袭雪衣下仿佛只剩了骨头,可就是这般,那种病态的美感却让人一眼沉沦。
小孩微垂着脑袋,目光定在那双眸中,这美人柔弱温暖下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与故事,才让那颗心变得如此扭曲。
见她仍是这边平静,精致稚气的小脸上带即使雨狂风骤也不会又半分变动的淡然,少年蹙眉蹲下身,抬手轻轻扣住小孩的下巴。
“求我,我放了你。”
小孩退后半步,“真的?”
少年淡笑不语,放自然是不可能的。
妈的,智障。
这般有趣的孩子怎舍得放手,只是她与以往的孩子不同,为何不哭喊、为何不惊慌失措…
真想撕碎了这份冷静。
指尖的寒光隐没在衣袖下,清甜的气息缭绕,人畜无害的小脸上带着一点点懵懂与稚气。
我似乎…更想娶你了。
名唤澈的病美人将小孩交到了两名黑衣人手中,澈懒洋洋的音线说着:“拿去吧,记着,要完整的。”
……
没有知道在那个黑色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三天后,小孩静静的站在大厅里,与坐在上首的两名男子对视。
“你这个怪物,不要太过分了!”男子的声音颤抖,扶着桌子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
啧,怪物…
木制大门轰然倒下,一道修长挺拔的大步走进,黑色的风衣被风吹起,他目光如鹰,冷戾而威严。
“玖兰悠!你…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你…”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的就松了一口气,身子无力的跪倒在地。
总比死在那个怪物手上要好。
“没事吧。”
小孩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过了好半响她才摇了摇头,抬头时已是一片乖巧与平静。
藤蔓自地而起,缠绕上男子的右臂,在其惊恐的惨叫中,藤蔓猛地一缩,右臂生生被搅成了碎肉。
这不是最残忍的。
残忍的是,族藤造成的伤害永远也无法愈合。
这对青春不老美型优雅的血族来说,身体的残缺是致命的,不亚于直接让他去死。
小孩撇了撇嘴,移开视线。
“枢那边,你要如何解释。”
她揉了揉太阳穴,“嘛…真麻烦,那我还是不回去了。”
……
一名身穿玄色铁甲的男子忽然出现在大厅中,对着君王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抱拳,恭敬道:“家主,玖兰八骑已就位,参与行动的四十三人已全部扣下,请指示。”
“杀了吧。”
“是。”
男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家伙,右臂化为一滩碎肉,血水在脸颊上流淌,血腥味刺激着鼻腔。男子眼神没有丝毫同情沉默着将人带了下去。
敢对小姐动手的人,从来活不过第二天,但这家伙活着绝对不是幸运的,能被家主亲自审讯,活着还不如一死。
元老院一直认为力量强大的纯血种才是扰乱血族治安的存在,一边恭敬的俯首称臣,一边暗地里抓捕杀缪纯血种…
还真是,恶心。
此番行动,不仅除去了玖兰家的一颗暗钉,还解决了不少元老党派的走狗…至于大鱼…得看看那家伙嘴里还能吐出什么吧。
……
“记起了,还是从未忘记…”
“记起了。”
……
记忆开始于四年前。
血月当空,黑云层叠。一袭玄色风衣的男子静静的站立在山崖上,他的怀中抱着一不过三尺约莫一岁的孩童。
再次看了看用被褥包裹着睡得香甜的小孩,迅速在孩子的指尖上一划,血液滴在土里。
男子转身离开。
可那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瞪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衣角被小孩拽,那只小手那般细嫩可爱。
男子咬了咬了唇,将衣角一抽,甩手迅速后退。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看着男子离开的方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不断的挥舞着小手希望男子像以前一样抱着她。
可,希望终不会到来。
紫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将孩子包裹住哭声被淹没,只剩下巨大的藤蔓肆意飞舞。
尖刺扎进孩子的细嫩的皮肤,鲜血溢出不过片刻那孩子已是一个血人,哭声愈来愈小最终停止。
紫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一切归于平静。
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双眸紧闭的孩子再一次睁开的眼,那是一双枯寂空洞的眼。
……
双眸微闭后睁开,人已出了玖兰府邸,小孩安静地坐在悠的手臂上,半眯的眸中一排排暗绿乔木迅速划过。
君王深褐发丝凌乱而顺服,微白薄唇轻抿,浓密长睫卷起,微蹙的眉中透着难得的严肃与凝重。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场,卓尔不凡。
这张脸,养眼。
此刻却一点也不想见。
夜间的风吹着有些冷意,树枝莎莎微动,初夏的阵阵蝉鸣颇为惬意,静得让人心身倦意。
脚尖轻点,小孩轻身退开。
无暇玄月,墨蓝的星天夜空安宁静谧,夜光环绕密密繁星。黑暗的视线中,清晰可见是一座山谷,以及一片巨大的花海…
地狱曼陀罗,幽冥水晶兰,深渊罂粟,黄泉彼岸。
“养了四年,这冥界四花…今儿竟真被我养齐了。”小孩蹲下身,折了一支彼岸放在手心,触摸着细长的花序,喃喃道。
他将她安置在偏僻的山脚宅院,时不时带她来养个花,养完后删除记忆。
刺目的殷红,尖细的红线不停的缠绕,错乱反卷的花瓣如龙爪,惊艳而鬼魅。
“齐了,便破阵吧。族藤在阵眼之下,要活的。”
“看心情。”小孩伸了个懒腰,这地方清净很适合睡觉,勾了勾唇向山谷走去。
这里,她四年来的噩梦。
也是唯一一个能想起他的地方。三途河边、忘川彼岸,花香唤起生前忆,魂渡忘川,忘却一切。
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在山谷外静立,如陈年美酒般暗色眸瞳凝视着山谷内的情况,看着那个小小的血色身影,眸光除了平静,就是那如同看陌生人般的平静。
小孩躺在花海中,无数藤蔓杂乱缠绕着身躯,蔓上的尖刺刺入皮肤,如荼般殷红的彼岸点缀着破残的衣裳。
轻抬起手臂,花朵随之牵动,阳光透过指缝照向双眸,半眯着眼看着那尖刺如同活物般不断的吸食着鲜血。
无论看几次这东西都是那么有趣。
精致的小脸上满身划痕,血迹布满全身,皮肤灿白而透明。眉头紧蹙,身子有些颤抖,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挣扎,却又挣扎不开。
血液在这种看似平静的状态流失,直至一滴不剩。
这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可她却是活下来了。
无论身体如何疼痛,心中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执念,却生生在黑暗中强撑着亮起一丝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涣散着又开始一点点重聚。
猛然间空气像是被破开般,原本聚集在山谷的某种气息轰然碎裂,万物枯萎。
山谷外的身影一瞬间消失,步伐凌乱,再次出现,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眸瞳。
“悠啊,我能不能带几根回去养着。”
小孩看了看手中的藤蔓,又看看出现的君王,开口道,声音有些干涩沙哑。
“可以。这一次用了三天。”悠走到她身前蹲下身,查看她身上的情况,紫光泛起将小孩整个身子包裹住。
小孩的面色苍白,身上的伤口已肉眼可见是速度愈合着,但浑身上下已被染成了血色,一道道血痕交错,配着那白纸般是肌肤如同一副绝美的画。
“死不了。”她闭着眸,调试着呼吸。
前四年,每一年都没死成不是吗。
“但她死了,你知道的。”
悠的身子猛然顿住,身子一晃险些栽倒。悠紧握的双手鲜血低落,良久紫光收回掌心,他伸手欲将她抱起。
小孩侧身避开了君王的手,小手撑着石块挣扎着坐起来,似乎是牵动了什么,眉再次蹙起,她有些烦躁的看向君王抬手指了一处。
“族藤,算是这个就完全融合了吧。”
君王顺着视线望去,一株暗黑的藤蔓悄然静立,在它周围三尺之内,没有任何植株,一片枯荒死寂。
从君王指尖浮起一颗紫色的光球,飞至族藤上空将其吸入球内,最后归于君王掌心。
“做的不错。你可知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君王看着那黑色的藤蔓,用一种陌生的语气说着。
“绑我的吧。”小孩侧了侧头,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邪肆是笑意,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微微闭起眸子,再次睁开时又恢复了那种水润无辜之感。
“回去吧。”他看着小孩脸上的变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将族藤小心翼翼的放入早已准备好的锦盒中,他再次看了小孩一眼问道:“还能走吗。”
外伤他是治好了,可失了那么多血,身体还得虚弱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