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情》醉洛殇

5、第5章

　　边泽没想到慕容瑾会这样问，肯定的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慕容瑾到没有生气，带着边泽去了京都最豪华的成衣铺——华衣坊。
　　一进门，各式各样的衣服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锦缎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这些都不影响慕容瑾一眼就看到了曾经令他魂牵梦萦，心心念念的北唐第一美人。
　　边溪偏爱清澈的白色，今天亦然，一袭象牙白长衫，衣摆用银线绣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随着他的身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就像不食烟火气的仙子，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肤若凝脂，芝兰玉树。
　　旁边的妇人亦是端庄雍容，只是看到他们时的惊愕破坏了眼前如画般的美感。
　　慕容瑾从不否认边溪的美，以前是，现在也是。
　　边泽顺着慕容瑾的视线，自然也看到边溪母子，出嫁前一晚爹爹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又重新被回忆起来。
　　‘边溪不愿嫁，府里适龄的哥儿只有你一个，这个机会抓住了，好歹日后你也是个王妃，虽然那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但你自己不会想想办法吗？’
　　边泽掩去唇边的苦笑，觉得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办法就能办到的。
　　慕容瑾没打算理会边溪母子，结果这在其他三人看来便是他没看开，分明在置气的反应。
　　“泽儿，不过两日未见，你就不认识我这个母亲了吗？”美貌妇人开口轻笑，打趣的话听得格外刺耳。
　　边母名谢如婷，是工部尚书谢毅的妹妹，谢家是书香世家，他们的父亲谢清涵年轻时是太子伴读，如今更是位居太傅，与边家结亲之后，谢家几乎是彻底稳固了北唐第一世家的地位。
　　慕容瑾听边母话中带刺，也不恼，“是本王眼拙，一心只想着给小泽添置衣裳，没注意您在这儿，正好本王有点事想要问您，不知可否？”
　　谢如婷见慕容瑾这般疏离的模样，不似以往那般殷勤热络，心底嗤笑一声，“不知王爷所问何事？”
　　“边家陪送的嫁妆不值本王聘礼的一半，这事本王倒无所谓，毕竟边相一向清廉，只是那几箱中竟连小泽本该有的新衣新物都没有，可是您忙里忙外给忘记了吗？”
　　谢如婷断断没想到慕容瑾当众说出这样的话，能来华衣坊买东西的无一不是京都的达官贵族，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说她苛待庶子吗？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可能听不出慕容瑾的言外之意？
　　偏偏他还一副无辜的样子，像是真得只是问问而已。
　　谢如婷气得用力攥紧手里的锦帕，面上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慕容瑾牵过边泽的手，一脸宠溺地看着他，“本王不知小泽平时喜欢的款式，本是希望能有所借鉴，想着悄悄来买逗他开心，结果却没能有这个机会，只得亲自带他来。”
　　曾经慕容瑾对边溪的爱慕和追求虽不是人尽皆知，可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如今见他为了一个庶子把丞相夫人的面子往地上踩，倒也有趣得很。
　　“管事的。”慕容瑾对着试图藏在柜台后面，装透明人的掌柜招了招手，“我家夫人就先拜托给你，本王相信以王掌柜的眼光定不会叫本王失望。”
　　“是是，王爷，草民定会让王爷和王妃都满意的。”王掌柜抹了下额上的虚汗，“王妃，您这边请。”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慕容瑾对边泽的温柔在边溪看来十分碍眼，他本以为以对方对他的痴迷，边泽在王府一定度日如年，谁知今日一看竟不是这样。
　　他走到慕容瑾的面前，微微勾了勾嘴角，矜持又落落大方，“看到王爷对哥哥这么用心，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为哥哥感到高兴。”
　　“小泽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会对他宠爱有加。”慕容瑾从善如流地回答道。
　　边溪试图从慕容瑾的神色中看出些许破绽，却发现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他的身上，一直在往里间的方向不停张望。
　　“王爷这是在怪我吗？”边溪降低了声音，语气中掺杂着一丝哀怨。
　　北唐民风开放，哥儿在外表上看起来又与寻常男子没什么不同，只是可能稍微体弱娇小了些，所以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前世的慕容瑾从舍不得让边溪受委屈，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怕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到他的面前，只为博他一笑。
　　可现在，慕容瑾挑了挑眉，疑惑地看着边溪，“本王怪你什么？”
　　不管慕容瑾曾经在私底下对边溪说了多少遍喜欢，叫他亲口质问他类似的话，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但他讨厌这种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一下子失去掌控的感觉，边溪不相信慕容瑾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心有所属。
　　“怪我和母亲疏忽大意，没好好查点哥哥的嫁妆。”
　　“既然你知道自己疏忽大意，那本王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不过还希望你们回去能把属于小泽的那份准备好，明日回门也好带走。”
　　不会斤斤计较？这不明摆着就是在斤斤计较吗？
　　边溪一愣，端着的轻笑僵在嘴角，却又很快连眸子里也盛满了笑意，眼角延展开的弧度带着一丝丝浑然天成的魅惑。
　　慕容瑾从前见到的边溪就像一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像现在，魅惑得别有居心。
　　试衣间里的边泽格外局促，掌柜的给他拿了好几件衣服，他刚试完第一件，心里想着要不要叫慕容瑾帮他看看，就见嫡母缓缓地走过来，上下极尽苛刻地打量着他。
　　“不过出嫁两天，以为有瑾王撑腰翅膀就这么硬了？边泽，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谢如婷语带讥讽，她是真没想到慕容瑾能给他这么大的脸面。
　　边泽低头沉默不语，他在府里就像个透明人，除了让他替嫁，几乎连他的爹爹和弟弟也很少和他说话，嫌他是个闷葫芦。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还是打算把所有的话都留在瑾王面前告状啊？”谢如婷抱臂睨着边泽，“你以为离了相府，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只要溪儿一句话，你这个明媒正娶的王妃在王府恐怕就要过得比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
　　“丞相夫人在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威胁吗？”
　　慕容瑾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近在咫尺的暴戾气息让谢如婷还想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