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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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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呢?再这么固执下去,你可要连命都没有了。”慕容瑾理了理挡在边泽额前的碎发,语带笑意,一点都没有身为死囚的自觉。
边泽沉默地摇了摇头,他在来之前已经被毒哑了嗓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慕容瑾心疼地把边泽抱在怀里,把他冰冷的手握在掌心,“没想到我的王妃竟然是个傻的,这些年我对你又不好,你干嘛还来找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不是应该各自飞吗?怎么偏偏就剩下这么一只傻鸟?
‘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比所有人都要好。’边泽在心里如是说。
“我自认为看人看得通透,可到头来还是被他们合起伙来摆了一道。”慕容瑾感叹了一句,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倾慕多年的人,谁成想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
若是能重新来过的话,慕容瑾只想能远离他们,好好珍惜眼前人。
还没等慕容瑾把边泽的身体焐热,牢里的衙役便簇拥着一个穿着内侍服的阉人缓缓走来,在他的牢房门前停下。
“把门打开。”难听的公鸭嗓拿捏着人上人的腔调,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
慕容瑾认得他,是他那个向来擅长于伪装的弟弟的心腹,一脸的尖酸刻薄相。
“把这哑巴给我带走。”南丁嫌弃地指了指边泽,得令的衙役却看瑾王把他护得紧不敢轻举妄动。
‘哑巴’二字像是一把刀刺在慕容瑾的心口,他看向南丁的眼神闪过一丝寒光,“你说什么?”
感觉到杀气的南丁下意识后退一步,吞咽了下口水,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他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一个武功尽废的死囚吓到?
他又看了看慕容瑾脚上比碗口还粗的锁链,那可是皇后亲自叫人用千年玄铁打制的,全天下都没人能脱离得了它的桎梏。
眼前的慕容瑾不过是个废人,南丁又恢复了刚才的趾高气昂,“王爷……不不不,慕容瑾,看来你还不知道边泽可是经受了一番审讯才回来的,死牢里的那些手段挑着不见人的地方都让他受了个遍,最后还是皇后仁慈,说他不愿说便不愿说吧,留着嗓子也没用,就赐了碗哑药,让他再也不用说话了。”
慕容瑾的眼中满是恨意,滔天的怒火恨不得把伤害他的所有人烧个精光。
边溪他怎么敢?
曾经他有多痴迷那张昳丽的脸,如今就有多恨,是他识人不清,临死连自己的夫郎都保护不了。
“皇后还说了,你左右是要死的人,霸着个哥儿太不人道,所以把边泽赐给了死牢里那些连妓院都没钱去的男人,虽然他相貌丑陋了点,但好歹也是个哥儿,想必他们是不会嫌弃的。”
南丁说这些的时候一直在偷偷观察慕容瑾的神色,这也是皇上交给他的任务,原话是:未能亲眼看到他的痛苦,听听转述也是不错的。
愤怒到了极致,慕容瑾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向怀里的人,“受了那么多苦,为何不告诉我?就算口不能言,我也有的是方式能懂。”
这是慕容瑾第一次在他面前未自称本王,哪怕是被扣了个谋权篡位的罪名,被贬为庶人,他也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
“可他们要带你走,我见不到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可愿陪我一起下黄泉?做一对鬼夫妻也是好的。”
慕容瑾的眼中满是柔情,他早已想好,就是边泽不愿,他也不能把他交出去任由旁人折辱。
谁知边泽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就点了点头,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中满是对慕容瑾的信任。
“别怕。”慕容瑾在边泽的耳边轻声道。
南丁还来不及再下令,便只见眼前白衣翻飞,站立最前的衙役的刀此时正将慕容瑾和边泽的胸口洞穿,鲜红的血迹染红了白色的囚衣。
慕容瑾抱着边泽,又见他从发间拿出个如小指一般细的黑色瓷瓶,里面的粉末全数洒在了他们的伤口之上。
南丁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在他面前的两个人,转瞬间如同变戏法一般便化成一滩血水,竟是真得什么都不剩。
该死的,他从未用过蚀骨散,竟不知道会这么疼!
等等,为什么他会觉得疼?
慕容瑾猛地睁开眼睛,周围刺眼的红色和嘈杂的说话声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地府竟这么热闹吗?
“我说阿瑾,你怎么呆愣愣的,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在这么下去小心新夫郎不让你进房。”
慕容瑾看向和他勾肩搭背说着话的年轻男人,他的发小,礼部尚书之子——言擎安。
可他不是在他被关进大牢之前就受万箭穿心而死了吗?
就算再怎么迟钝,慕容瑾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似乎不是来了地府,而是莫名回到了五年前,他刚刚成亲的时候。
言擎安觉得慕容瑾看起来怪怪的,刚想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见他仿佛一阵风一样跑回了后院。
“这是迫不及待去洞房了?”言擎安一脸懵,他记得慕容瑾没有这么急色,果然还是深藏不露吗?
“好不容易大婚,你还不让瑾王爷着急着急吗?”旁边有人插话进来,边家那个哥儿可是家喻户晓的形貌昳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娶到他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此时的慕容瑾已经听不到别人的调侃,他甚至用上了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新房前。
边泽正在里面等他,是活着的边泽。
站立在门前,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平复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把门推开。
房间里的喜婆看到慕容瑾,一脸讨好地把喜秤交到他的手里,“王爷……”
“出去!”慕容瑾没等喜婆说完,便冷声开口道。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因为他的冷漠而下降了几分。
“王爷,这不合规矩。”喜婆也没想到王爷会是这样的反应,难不成他并不喜欢这桩婚事?
不仅喜婆这样想,规规矩矩坐在喜床上的边泽也是这样想,他听到开门声后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下,落寞的神情在眼中蔓延。
“出去,不要让本王再说一遍。”慕容瑾不耐烦地说道,这和他一直以来的温润如玉并不相符,但他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喜婆匆匆出去,还不忘好好关上门。
房间里的静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慕容瑾才缓缓上前,喜秤被他放到一边,他努力让自己的双手不要抖。
慕容瑾掀开眼前的红盖头,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的面前,红色的喜服衬得他脸色越发白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琼鼻挺翘,樱唇紧抿,两只手乖巧地叠放在腿上,莫名可爱。
“泽儿。”
慕容瑾的语气中充满了思念和缱绻,边泽不解。他下意识抬头,四目对视,慕容瑾一把把他揽入怀中,不容他惊呼,那力道仿若要把他揉进骨血里一般。
边泽忍着身体微微的疼痛,心里不住在想王爷这是喝酒喝多认错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