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青春》苹果茄子炖马蹄

22、第二十二章

　　月亮躺在水里，依然放着微弱的光辉。用手淌乱了月影，掬起一捧洗脸，左星清醒了一点。
　　她刚刚把饭桌上的白酒误认为水喝了一口，没走几步就浑身松软，感觉轻飘飘像在云端一样。
　　她轻微地对酒精过敏，喝了高度数的酒，这会浑身泛红像熟螃蟹，半靠在洗手台上。
　　“左星，左星。”妈妈在敲洗手间的门，“怎么进去这么久都不出来？快来帮忙洗碗。”
　　“这就来。”左星答应着出来。
　　左妈妈被门开带起的一阵气流熏得眉头直皱，用食指和大拇指扯住左星的手臂：“这么大一股味，你是不是偷喝酒了？”说着凑上去闻了闻。
　　“我没有，我……”
　　“什么没有，你居然偷喝酒还撒谎！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左妈妈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说，是谁让你喝的？”
　　左星不知道怎么解释，盯着自己穿着拖鞋的双脚。
　　“好啊，在大伯家还敢偷喝酒，我看你翅膀真是长硬了！”左妈妈一边晃动手指指着她的鼻尖，一边声调拔高，嘴里的唾沫溅到了左星脸上。
　　就算解释了，她也不会相信的。在她眼里，左星就是一个坏孩子，她也只相信左星会做坏事。
　　“怎么了？”左爸爸探头来看。之前他们就听见厕所里的骚动，但是在大哥家碍于面子他想装作没听见，可是左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家都知道左星偷喝酒了，他不得不出面说说。他歪着头斜撇着左星，眼睛里还有愠意，好像在说你给我丢的脸还不够大吗。
　　他正在组织语言想让自己显得有威严一点，左星一言不发擦肩而过，夺门而出。

　　眼泪夺眶而出。
　　本来是大年三十，她想喜气洋洋的。但是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哭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待在这里，爸爸不停吹大话给亲戚听，妈妈和人闲聊的内容总是对她的牢骚。
　　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团圆，但是好像他们八字不合，永远都不会共享片刻的宁静一样。
　　夏满橙爸爸妈妈就经常陪着夏满橙，她考差了妈妈也安慰她，而且也不会总是嫌弃她。可是，左星抹着眼泪想，为什么我爸爸妈妈就这么讨厌我呢？家人不该是最亲的人吗，为什么总是这样冷落我。
　　窗外烟花炸落，黄色、绿色和各种颜色在天空组成不同的图案。她看着灿烂而易逝的烟火，心里有点凄凉。
　　这时，手机突然有视频电话打过来，是从柠檬橙子炖星星群聊里发起的。她赶紧擦擦泪，又把泪湿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点击接听。
　　“左星，你看见烟花了吗？”一对鼻孔凑在屏幕上，镜头晃了两下，出现了安柠的脸，“这个这个，蓝色的烟花，你看到没有，是我放的哦。嘿嘿。”
　　左星回头在窗口努力寻找，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蓝色扫帚状烟火在努力绽放：“看到了，看到了。”说着把镜头转向窗外。
　　“叮咚。”夏满橙也加入了通话，只看见她躺在床上俯视着手机，挤出了双下巴。
　　“看，这是我放的烟花！”安柠激动的声音被冷天气冻得有点哆嗦。
　　“看到了看到了，把你激动得。”夏满橙歪歪嘴。
　　安柠嘿嘿笑了一声：“哥，过来和星星橙子打个招呼。”
　　徐子斜探头来看，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牛角扣大衣，就连在臃肿的冬天也看起来那么干净舒服：“哈喽，两位小朋友。”
　　“哈喽，子斜哥哥。”
　　“哈喽，哥哥。”
　　“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们女孩子有自己的话题要说。”安柠推搡了几下，屏幕上徐子斜的身影消失了，但是还能听见他嘟囔的声音。

　　“我现在哥家里一起过年，这边特别多人玩烟花。你们在哪，这几天玩得怎么样？”
　　“我在爷爷家，和我表弟一起玩。他现在看春晚去了。”夏满橙的表弟只比她小半岁，虽然总是不在一个学校，但是两人一起玩，关系很好。
　　左星想了想，还是觉得可以对她们说。“我在大伯家，刚刚和我妈吵架了。”她叹了一口气，
　　“我不小心喝了一口白酒，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妈就是觉得我偷喝酒，所以吵了一架。”
　　“啊？那你现在怎么办？”
　　左星又叹了一口气，在床上躺下：“还能怎么样，我现在自己在客房里，正好也让我清净清净。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们不像一家人。”不过看到你们两个人的脸我觉得好多了，我知道我在这个世上还有相信我理解我的人，谢谢你们来到我身边。
　　“我这里也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夏满橙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安柠心想今天的二氧化碳浓度肯定比往常高，“我同桌莉莉告诉我，阳岳林和我们班班长在一起了，而且是在刚放假的时候，听说他们中午经常一起走回家。”
　　夏满橙班长是个脸圆圆的戴眼镜的女生，成绩不太好，但是比夏满橙瘦。她不知道阳岳林是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的，不，她甚至不知道阳岳林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女朋友。想到自己刚告白失败不久，阳岳林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夏满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而且，又是放学一起回家，看来渣男会用的招数来来回回一个样，她已经不想为他争辩。
　　“什么？”
　　安柠长大嘴，幸亏长得好看，不然这个表情根本不能看：“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崩溃了。橙子，你怎么样？”
　　“唉，也就这样吧。才怪，我巴不得把他的脸撕下来使劲在地上踩！我说班长看我的眼神怎么总是怪怪的，原来是发现我也喜欢阳岳林，心虚啊！我气得想把他千刀万剐，万死不得超生！”
　　左星被夏满橙的情绪镇住了，眉毛一扬，劝慰道：“现在你看清楚他的人了，以后就不要再相信他。看错了就是看错了，这种人不要把他放在眼里。”
　　“对！你以后不要再想着他了，阳狗！”安柠愤然骂道。
　　“对呀，他就是一个善妒的垃圾。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我，欺骗我感情，我居然还真的被他影响学习了。”夏满橙苦笑着，“本来学习是我觉得最安全的护盾，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被他影响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被他动摇，他不配。”
　　“嗯嗯！”

　　“哥，我想玩那个。”安柠指着火炮，眼巴巴地望着徐子斜。她刚刚看见几个小男孩在地上扔火炮，疯得不亦乐乎。
　　“这个这么危险，女孩子家家的玩什么玩。”徐子斜无视安柠狗狗一样的眼神，拿了一些仙女棒去前台付账。
　　安柠：“呜呜呜呜呜呜……”
　　徐子斜：继续无视。
　　“那我们放这个吧，我想放这个。”
　　徐子斜拿起一个孔明灯，又买了两支可以在上面写字的笔：“好吧，这个可以。”
　　“嘻嘻嘻，哥最疼我了。”安柠又变成一只小猫，用脸在徐子斜的手臂上蹭了蹭。
　　两个人拿着仙女棒舞了没一会，仙女棒就烧完了。于是便抬起孔明灯。
　　“在这上面写下你今年的愿望，然后祝愿你自己。”徐子斜展示给安柠看，他们一个写一头，互相看不见对方的愿望。
　　安柠仰着头，问徐子斜：“在这上面写了，愿望就一定会成真吗？”
　　徐子斜被安柠这个童真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不一定。愿望是要自己去实现的，写在这里，记在心里。”
　　徐子斜说到愿望两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变得柔和，嘴角轻轻抿上。
　　哥也有愿望。哥的愿望是什么呢？安柠静静注视着徐子斜的双眸，幻想在她眼里无所不能的哥哥会渴望什么。

　　0:00，新年的第一个瞬间。
　　安柠在孔明灯上写了“希望我和爱我的人愿望成真”，然后和徐子斜一起放飞。
　　左星接到了林家成的电话。
　　“喂，新年好。”
　　“新年好。”左星忍不住嘴角上扬，“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不止。”林家成的声音顿了顿，“听说，新年0点的时候要给喜欢的人打电话。”
　　左星默了，窗上映出她红透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劲还没消。
　　半晌，她轻声回答：“那真好，我也给喜欢的人打电话了。”
　　夏满橙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阳岳林的□□资料，他资料上的生日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还来不及问他是否准确。她的手指在页面上方犹豫不定地弯曲又伸直，突然看到他新改的昵称：撩妹の高手。
　　她按了一下屏幕，把阳岳林删掉了。
　　从此以后她的列表就没有他了，她的人生也不允许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