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成长指南》甜荔酒

18、第十八章

　　皇后有喜，宫中不曾刻意隐瞒，消息很快传到了安国侯府，老夫人直念叨“祖宗保佑”，安家众人喜气洋洋。

　　安若月已经嫁人，夫君是皓父看好的苏州举人，家里虽称不上书香世家，但也是几代读书人，家底殷实，关系简单，侯夫人看中的都是世家子弟，皓父也只是给安若月多一个选择，没想到安若月自己选了后者。

　　侯夫人问她，“怎么就看上他了？”

　　安若月摇头笑道，“母亲，皓家父亲说他前途应是不错，女儿养在国公府，享受泼天富贵，见识心性比起皓月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如此看来，富贵贫穷并不能代表什么，女儿见过他，他虽贫寒，却有志气，比起京中那些勉强和我结亲的子弟却是好些。”

　　侯夫人沉默良久，也不再劝，只准备了厚厚的嫁妆，皓家也有再添，皓月亦有赏赐，如今安若月已随着丈夫去了任上，倒是不得常见。

　　安如月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定的是伯爵府庶子，和安为松是同窗，人品有安为松看着，算是不错，两家已经下定，只等到了黄道吉日便举办婚礼。

　　安如月正在绣嫁妆，听到这个消息一愣又一笑，“若月姐姐成亲时，皇后娘娘赏了我们姐妹不少好料子，你快去找出来，我给小殿下做件肚兜虎头鞋也是好的。”

　　她的大丫鬟道，“小殿下哪里缺这些，宫里必是备得妥妥当当的。”

　　安如月摇头，“宫里是宫里备的，这是我的心意，你别说了，快去把最好的料子取出来。”

　　大丫鬟这才领命而去，安如月叹气，薛姨娘给她的丫鬟，忠心倒是忠心，眼皮子却太浅，还是婚前找个机灵的管事嫁过去，也算全了主仆之情。

　　转而又有些忧心安为松的婚事，侯夫人和老夫人算是尽心，可男子不比女子，安为松在读书上天赋一般，生母又是罪犯，自己还是庶子无法继承爵位，纵然皇后娘娘不曾介意，在京中还是不好说亲。

　　倒是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可那些人他们又看不上，亲事就僵持起来。

　　安如月叹口气，她算是看明白了，人的心要放正，若是姨娘不曾作恶，家中姐妹做了皇后，她和安为松的亲事都该更顺利才是，她说不定能找个更好的人家，安为松也不会被挑剔为难。

　　姨娘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纵使有皓月相帮，他们的名声也早都坏透了，挽救终究有限，哪里比得上增光呢？

　　安家难得全家聚在一起吃顿饭，安老夫人喜道，“皇后娘娘有了身孕，这可是咱们安家天大的喜事，我决定从明日起闭关念经，为娘娘和小殿下祈福。”

　　安国侯道，“哪里就需如此了，娘娘和殿下得皇上龙气庇佑，必会母子平安。”

　　老夫人摇头，“自是如此，只是我先前向佛祖许了承诺，总得做到。”

　　安国侯也不再劝，只嘱咐安为松三人道，“皇后娘娘有孕，乃是天大的喜事，咱们家高兴是有的，可绝不能猖狂，给娘娘抹黑，若是有人害得娘娘面上无光，就依家法处置，你们可知晓了？”

　　安为松三人忙道，“孩儿知晓了。”

　　安国侯点头，又和侯夫人道，“圣上体贴娘娘孕期辛苦，特许家眷入宫探视，你准备准备进宫一趟，和娘娘说说话。”

　　老夫人就道，“那我也去，等到回来再闭关也不迟。”

　　安国侯应是，“如此也好。”又道，“我已经拜托亲友帮忙寻些民间产婆，母亲和夫人在后宅消息应该更多些，也多打听打听，我们先准备着，不至于到了时间手忙脚乱。”

　　老夫人道，“很该如此，女人生产实属不易，产婆也是顶顶要紧的事。”

　　皓家因在京外得知消息要迟些，还是皓知文写信过去他们才知晓。

　　皓知文是皓月真正意义上的大哥，皓月对安家虽好却更像是对堂亲表亲，对皓家才是真正的血缘至亲之情。

　　从一出生她就生活在皓家，父亲教她读书明理，哥哥们陪伴她玩耍成长，母亲去世后，他们四人相依为命，父亲放下科考大事带她四处求医，个中亲情实在过于深厚，无法替代。

　　刚一有孕，她便得了皇帝允许将此事通知了皓知文，皓知文又忙写信通知远在江南的皓父和皓知武。

　　信件送出，皓知文独自坐在书房直至暮色降临，皓父去年回京述职时曾和他长谈，说起妹妹的志向和自己的猜测，初始的震惊过去，皓知文没有任何犹疑，开始仔细思量筹谋。

　　事到如今，他们得更小心谨慎些才行，在朝堂中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却又不能引起陛下的忌惮怀疑，这其中的度，他们得把握好了，否则不仅成为不了皓月的助力，还会给她扯后腿。

　　皓知文叹口气，皓月只怕更累，所以他们要更出色些才行，这样总能替她分担一些。

　　江南水乡，天光大好，皓父却拿着信纸有些忧虑，他吩咐身边的管事道，“你这段时日把手头的事情都放下，多去寻些有名气的产婆来，也不拘于江南，多跑跑，办好这件事就是你的大功劳。”

　　管事忙应“是”，皓知武忙问道，“父亲，哥哥在信中说了什么？”

　　皓父示意管事退下，和皓知武道，“月儿有身孕了。”

　　皓知武“啊？”了一声，“妹妹有身孕了，我们可要回京？”

　　皓父看他一眼，“不必，月儿分娩恰在正月，到时正是我们回京述职的日子，至于这大半年时间，有你哥哥和安家照看着，应是无忧。”

　　皓知武点头，“一眨眼月儿都要做母亲了。”

　　他还总觉得妹妹是个孩子呢，没想到她都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皓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皓知武觉得父亲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听见他说道，“可不是，月儿都要做母亲了，你和你哥两个还都未娶亲呢。”

　　皓知武没想到这样也能说到娶亲上来，他无奈道，“大丈夫男人，自是先建业再娶亲，再说了，安家为松比我和哥哥年纪还大，不也是未婚吗？”

　　当然他也知道安为松是不好找，可这不影响他拿安为松做挡箭牌，皓知武心道，不好意思了，为松兄，借你大名一用。

　　说完脚底抹油，借口还有应酬直接溜了，皓父一个人坐在书房良久，倒不是在想儿子的婚事，而是在想皓月的志向。

　　如今月儿有了身孕，很多事也该开始筹谋了，他的女儿他知道，只怕想要的不仅仅是后宫之主，而是天下之王。

　　皓父叹气，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大事，知武太单纯，他和知文月儿知道便是，不必告诉知武了，免得他坏事。

　　却说皓月安心养胎，听黎晓晓科普完胎教后，每日总要找时间给孩子弹会儿琴，再和他说会儿话，还专门建了一个小册子，记录小家伙在肚子里的成长。

　　黎晓晓笑道，“你可真是爱孩子。”

　　皓月摸着肚子笑道，“就如母亲所言，并非是孩子自己选择出生的，既然由我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那我总需对他负责任的。”

　　黎晓晓点点头，“看来我们月儿是要做个慈母了。”

　　皓月轻笑，“该严厉的时候也要严厉起来，到时候母亲可得记得提醒我。”

　　黎晓晓满口答应，却不知后来她却总是嫌弃皓月对孩子太过苛刻。

　　安家入宫，老夫人和侯夫人皆是喜气洋洋，皓月相迎，老夫人和侯夫人坚持行过礼，老夫人拉住皓月的手道，“哪里要娘娘出来迎呢！娘娘多在殿内休养才是正经。”

　　皓月就笑，“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太医说时常多走动走动，利于生产。”

　　侯夫人就接话道，“正是老夫人偏心呢，还说进宫探望娘娘后就要闭关为娘娘祈福呢。”

　　皓月便挽住老夫人的胳膊道，“可不许！您别闭关，我都好着呢，您闭关了，我还得担着您这份心，更不得安心。”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好，好，祖母听你的。”

　　女眷说笑期间皇帝还来过一趟，说是给老夫人和侯夫人请安，竟是把自己当成了一般晚辈。

　　不过他也不得闲，过后很快离开，老夫人受宠若惊，“圣上对月儿一片真心呐！”

　　黎晓晓迷惑，这怎么就看出一片真心了？

　　不过皓月并未反驳，反倒是娇羞似的垂首，惹得侯夫人也打趣几句。

　　等安家女眷出宫后，皓月和黎晓晓闲话，黎晓晓就道，“安老夫人为何说圣上对你是真心的？”

　　皓月轻声笑道，“母亲与父亲鹣鲽情深，又有后世奇遇，倒是不曾经历这些后院女子的无奈。”

　　“在她们看来，男人纳妾不是什么大事，倒是能分担生育的风险，所以那些当家主母主动给男人纳妾的都不在少数，既得了贤名，又不用频繁生产，也称得上划算。”

　　“所以她们认为的真心并非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圣上身为帝王，愿意为我向祖母和母亲低头行晚辈礼的情谊。”

　　皓月说到这里叹口气，“可真是容易满足，对吗？”

　　黎晓晓却突然有些悲伤，容易满足，是因为从未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