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卧底后我失忆了》昼离

28、028

　　冬天是个很冷的季节，贫民窟的冬天就更冷了。

　　衣不蔽体的孩子瑟瑟发抖，鼻尖、耳垂、手指再到脚踝，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冻得通红。

　　凉宫绪花倚着白色粉皮脱落的墙壁，不知道第几次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她总喜欢这么问自己，可惜注定得不到答案。

　　凉宫绪花是突然出现在横滨贫民窟的，在贫民窟这种恶劣与肮脏的地方，生命、尤其是年幼弱小的生命一向如蝼蚁杂草般被践踏。也许在你不知道的某个瞬间，就有一个孩子离去了。

　　没有人会注意，没有人会落泪。

　　在这样默认的疯狂规则下的生活中，按理说，小姑娘的闯入也不应该被人注意。贫民窟的孩子，多一个还是少一个，根本没有人会在乎。

　　但是她太耀眼了。

　　贫民窟里素白干净的小姑娘本就不多，素白干净还武艺高强的小姑娘，简直是凤毛麟角。

　　凉宫绪花就是这样的人。

　　独自面对三个壮汉，本以为是惯常的以多欺少、以大欺小，最后却以银发姑娘碾压式的胜利画上句号。

　　这是凉宫绪花被人识得开始。

　　贫民窟那么多人，听说了难免有不服气的，绪花也习惯了不时有人上门找茬的日子。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拦住之后，小姑娘淡淡地说：“赌些什么吧。”

　　食物也好、钱也罢，如果她赢的话，总该给她些什么吧。

　　“哈？赌些什么？”为首的男人一下就笑了，仿佛她说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他扬起下巴，眼神蔑视：“小姑娘，你能活下来再说吧。”

　　凉宫绪花听多了这样饱含挑衅与自傲的话。

　　她的嘴角不禁扯出一丝笑，像刮过的凛冽的寒风，冰冷而僵硬。

　　——能活下来再说？

　　我曾经可是那么那么用力地活下来，走过那么那么多刀尖枪口舔血的日子啊。

　　不出意外的，她撂倒了这一批来挑衅她的人。

　　她回头，一下就看见了贫民窟破败低矮房屋间的橘发少年。

　　凉宫绪花刚刚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只是少年不带杀意，也没有出手，于是她暂时没有管。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也是来找我打架的吗？”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原本只是路过，恰好碰见了被几个人团团围住的银发姑娘，那些个大人个个高大魁梧，衬得本就身材瘦小的小姑娘越发可怜。

　　彼时还是「羊」之王的少年自然是相当痛恨贫民窟这些为非作歹的恶人，他上前一步，想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教训他们——他的异能力使得他可以轻易做到这些。

　　哪成想，这次剧本跟之前都不一样，自己还没出力，原本围了一圈的人就被看似弱小的银发姑娘打趴下了。

　　“……不，我不是。”中原中也第一次碰见这样奇怪的场面，连忙解释：“我只是刚好路过。”

　　凉宫绪花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若有所思道：“我好像见过你。”

　　她银色长发垂至腰际，皮肤白得通透，一双眼睛红得发亮，像璀璨的红宝石。

　　绪花歪头：“「羊」之王？”

　　少年挠了挠脑袋：“嗯，我叫中原中也。”

　　她直直撞进少年漂亮的像大海一样的眸中：“凉宫绪花。”

　　她讲话一直很慢，念起自己的名字时就更慢了，一个字一个字地述说着，莫名生出一种郑重的感觉，仿佛她念的不是普通的名字，而是什么古老的誓言。

　　Suzumiya Ohana。

　　这是凉宫绪花与中原中也生命交点的开始。

　　她的目光落在了少年手里拿着的东西：“来打一架吧。”

　　中原中也：“？？”

　　绪花指了指那截面包：“我想要那个。”

　　凉宫绪花所表达的意思是，来打一架，如果她赢，就把面包给他。但中原中也显然没有把这两句话连在一起，他只当小姑娘在表达自己的诉求。

　　他不是什么吝啬的人，于是就直接递了过去：“喏。”

　　绪花没有立马接过，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这个人……思维方式好像有点奇特。

　　小姑娘的目光直勾勾的，不加掩饰，中原中也被盯久了，难免有些手足无措，“不要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要。”

　　中原中也：“……”这是要还是不要。

　　下一秒，凉宫绪花就用她的动作告诉了中原中也她选择的是“要”。

　　绪花一口一口咬着，面包是干的，她喉咙也干，咽的并不舒服，只是习惯了逆环境的小姑娘并不在意。

　　她吞下最后一口面包，看着中原中也，很认真地说：“你是个好人。”

　　好到如果你没有异能在贫民窟大概会死的很惨。

　　中原·被发好人卡·中也：“……”

　　自那之后，凉宫绪花与中原中也的交集就多了起来。

　　后来有一天，中原中也去找凉宫绪花，她正独自倚着墙角，膝盖屈起双手抱膝，沐浴着横滨暖融融的阳光。她银色的长发披散在后，有几缕落在了手臂上，远远望去，像画卷一样。他走过去，太阳在他身后，打下的阴影笼罩着小姑娘。

　　绪花轻轻叫他：“中也？”

　　一双红色眼眸干净明亮。

　　中原中也蹲下身，被遮挡的阳光重新眷顾了她的银发，乍一看，像是淡金色。

　　少年与绪花视线齐平，澄澈眸中裹挟着期待与认真，“绪花，要不要加入「羊」？”

　　凉宫绪花恍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她的人生还是一片灰暗铺满鲜血完全找不到出路时，她倚靠着西西里倾颓的建筑，望着悠悠蓝天发呆，不时有鸟掠空飞过。

　　那时的小姑娘喜欢问：“我为什么而活着呢？”

　　——我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呢？

　　——我死了会有人注意吗？

　　在她迷茫之时，也有人朝她伸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薄茧，手的主人声音温润如水，眸子灿若暖阳。

　　他说：“要加入Vongola吗？或许你能找到答案。”

　　那是凉宫绪花在漆黑长夜里看见的第一簇花火，绚烂漫长，在那一刻，照亮了她贫瘠的生命。也就是那一瞬间，她终于看见，终于看见长夜逝去天光大亮，终于看见了自己所处的荒芜原野，也终于窥见了广阔土地上一望无际的孤独。

　　她搭上了那只手。

　　好温暖的手，小姑娘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手可以这么温暖。

　　绪花拉着那只手缓缓站了起来，阳光铺了她满身，她说：“好。”

　　我将信任全都交付予你。

　　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答案吧。

　　至此，花火开始燎原。

　　这一刻，仿若时光流转般，她看着中原中也，语气温和而坚定：“好。”

　　蔚蓝天际撒下来的暖金日光碎在她的眸底，赤色眼瞳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同于初见时所见的那个轻视与冷漠的笑，那是中原中也见到的凉宫绪花所露出的第一个彻彻底底的真实而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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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姐妹你猜对啦！！
绪花是彭格列初代的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