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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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滑开，一男一女先后走向对面的咨询台，前台小姐看了他们一眼就又垂下眼去玩手机，他们便站在咨询台前等待。
不一会儿从走廊走来一个女人，黑色小礼服裙和小高跟，她捋了捋垂在胸前的浅褐色大波浪卷：“过来吧。”
三个人互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往走廊走去，前台小姐一无所觉般继续玩着手机，界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字符，不断输入的代码以诡异的匀速向上滚动。
殷逐行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简洛晴，她刚刚整理头发的时候露出了耳垂，那上面戴了一个粉色的耳钉。配色什么的殷逐行没有研究，只是觉得那点粉色有些突兀……和熟悉。
他们沿着走廊一直走，直走到一扇钉着“唐”字样门牌的白色大门处，那里接近走廊尽头了，没有闲杂人等的脚步和身影，安静的空气里仿佛有一种压力，简洛晴的脚步也轻了起来。他们在门前站定，简洛晴抬手敲了敲门，门自动开了，他们便走了进去。门内是一个纯白色的空间，一个黑色短发的女人坐在一张白色的沙发上，看见他们进门，笑着对着简洛晴抬了抬下巴：“你们快一点呀，我还有事找老师。”
简洛晴便也笑着点点头，领着殷逐行和林站在房间正中，在波动中一起进入了房间里连接着的子殿。神殿已经存在了很长的时间，从欧洲一路往东南而来，唐青是神殿迁址后的第二任掌权人，也是神殿的二把手，神殿成员们和唐青接触，一是他给众人发布任务，二是他担任级别变动时比试的考官，所以大多数时候他也被称呼为“考官”。至于神殿的一把手，那几乎是一个传说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手里握着永生的秘密和终极的力量，但没有人见过他，除了唐青和他的徒弟——也是他的接班人，同处9级的白临沂。
白临沂是白家的大小姐，小时候在父亲的书房看见了出自唐青之手的一个扳指，又在某次宴会上见过唐青本人之后，便不可救药地陷入了对炼金术的痴迷。大约两年前殷逐行来到神殿时，白临沂25岁，那时她刚刚评上8级，被唐青收为徒，一年前更是升上9级，和8级的常恪等人各打了一场，以绝对的胜率坐稳了神殿继承人的椅子。
考官的子殿与其说是子殿，不如说是一个大空间，大约有一百平米的大厅内进门左手边一半是摆满了实验器材的区域，右手边则摆了一张和子殿外的房间内所差无几的沙发，此时沙发上正靠着一个男人。他的头发一直蓄到了肘部，用白色的布条系起来放在背后，雪白的衬衫扎在西裤里，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是一副儒雅的打扮，只是他那乱七八糟的坐姿给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加了几个“吊儿郎当”的标签。
简洛晴三人进入子殿后便向沙发前走去，那里已经站了三个人，其中最靠后站得松松散散的赫然便是几天不见的裴凛，他又戴上了他的鸭舌帽，黑色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眉眼。裴凛听见响动回过头来，把帽檐往上抬了抬，对殷逐行露了个大大的笑容，示意他和自己站一起。殷逐行莫名其妙地在他边上站定，考官面前，也不知道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见六个人整整齐齐地站在沙发前作默哀状，唐青也不说话，手里的笔记本又翻过一页，手指勾过悬在空中的一支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这才合上本子，看向和裴凛一起缩在后面的殷逐行：“殷逐行，你的子殿和阿丽纳坎的子殿合并了，入口还在你那，但子殿的位置在神殿中心五环，恭喜你升入6级。“
殷逐行低了低头。
唐青又看向裴凛：“裴小子，你不是手里握着裴家的资源，看不上神殿这点零碎么，怎么这次又跑出来杀了个人？”
“心情不好。”
殷逐行闻声瞥了他一眼，裴凛对着他时脸上常常挂着的笑容不见了，他这才发现裴凛的眼睛是很容易显得冷漠的狭长形状，在帽檐的阴影里，透出一股危险的味道。
唐青显然只是随便问问，裴凛怎么想他都不在乎，事情说完他就开始赶人：“4级的三个人比试结果也出来了，以后梁轲衍就是新的5级。好了，都出去吧，7级留下。”
什么事也没有被喊来走了一遍流程的林显然早就不耐烦了，唐青一说可以走了，她便跳了起来，一转身就出了子殿。殷逐行也往外走，裴凛紧紧跟着他，两人也迅速消失了。
子殿外，白临沂还在沙发上等着，她手上把玩着一个雕着花纹的薄木片书签，有香味从上面散发到了整个房间。殷逐行皱了皱眉，快步走出房间，裴凛也加快了脚步。殷逐行简直要给他气笑了，他弯腰整理了一下鞋带，附在鞋带上的空间传送术瞬间启动，等他再直起腰，人已经出现在了电梯口。他刚抬手按了一下向下的箭头，肩膀就被人搂住了，他回头，看见了裴凛灿烂的笑脸。
“走这么快做什么，急着去见女朋友么？”
殷逐行把他的手拂下去：“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裴凛跟进电梯：“唉，别这么冷淡嘛，你以后就是我上级了，我来讨好讨好你。”
殷逐行没搭他，电梯很快就到了一层，两人往外走去。
见殷逐行还是没有理他的意向，裴凛只好蹿到他前面堵着他：“我请你吃饭！”
两个二十左右的大男生坐在餐馆的角落里，笑着的那个拉着冷脸的那个看一个老式游戏机，远远看着就像分享宝贝的学生仔。
“哎我说，那个叫简洛晴的肯定是喜欢你，你信不信，她肯定会接下这个任务，而且会带上你。”看起来在玩老式贪吃蛇的两个人小声说着话，“那个叫茶陵的呆子也想去，他们得争一下了。”
殷逐行没说话，他的眼前，游戏机的上空浮着一层显示屏，上面竟然是简洛晴头顶视角的考官子殿。裴凛刚刚在把游戏机递过来的同时还塞给他了一个硬币，殷逐行碰到硬币的一瞬间，他的眼前便出现了这个显示屏，耳边也传来了宛如实质的唐青的声音：“你们都想去？”
刚才唐青在询问三人一个寻找炼金材料的任务接取意向，血蛇是西南部因为毒物众多而设立的禁区独有的蛇，浑身上下都是毒，这个任务的执行人可以拿到进入西南部禁区的临时身份，显然，三个人都想去，而比另外两人更高一级的简洛晴把握更大一些。然而画面陷入了静止，耳边也不再有声音，显然唐青正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摆了摆手：“这个血蛇本来阿丽纳坎去最合适的……啧，茶陵去吧，带上林。”然后他示意茶陵离开，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简洛晴和皱着眉头的町，“你们俩的话，带上另外两个5级，让艾登带着一起去另一个任务吧。”
“一个8级一个7级一个6级两个5级……这个任务？”简洛晴摸了手机出来，神殿内部软件的任务榜上只有两个常驻在上面没人接的高风险低酬劳任务，显然，唐青给的这个任务已经被艾登接下了的……或者干脆就是不通过任务榜发布的特殊任务。
“恭喜你们打出了隐藏boss哦，这个任务本来我是准备留给临沂去的。”唐青稍稍坐正了身体，向实验器材那边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一大片阴影落下来，是子殿的天花板上伸出来一只巨型机械手，它顺着唐青比划的方向抓去，灵巧地避开其他易碎的瓶瓶罐罐，挑出了一个玉瓶，“是鹿城的覃家，他们想建一个空间，在鹿城最中心的位置，所以对隐蔽性和安全性要求很高，地形需要你们亲自去考察，材料他们提供，报酬是他们家的安眠水配比和一些炼金材料，配比会在神殿内部公开，炼金材料神殿和你们五五开，至于你们自己怎么分就自己商量，我的要求是不能有死伤，死一个报酬全归神殿且剩下的每个人降一级。”他把玉瓶递给简洛晴：“这是水英树的汁液，回去滴在眼睛里，鹿城可还有个靳家。”
简洛晴把水英树汁液收进储物器，点点头便和町一起出去了。水英树是神殿培育出的一棵对炼金术有抗性的树，任何炼金术以水英树或是水英树的组成部分为客体施加都会失效，而把它的汁液滴在眼睛里，能让人在一周之内拥有“勘破”的能力，让一切炼金空间和伪装潜行无所遁形。
简洛晴直到走出考官的房间都没有发现这个裴凛留下的眼，殷逐行若有所思地把硬币还给裴凛。裴凛没接，直接摸到殷逐行右耳后放了进去，然后在游戏机上按了几下，简洛晴上空的眼立刻解除跟踪原地销毁了，装眼的空间也被废弃，向无尽空间坍塌。
殷逐行背后一凛，范围储物器无论是远程取放物体还是触摸取放物品都是要对接码的，储物器就在他耳后，它的对接码自然也就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就算裴凛能听见储物器方面的对接码，他不知道密码表也是不能取放物体的……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别紧张呀，你知道□□吗？”裴凛撑着脸看着殷逐行，“说是万能肯定是夸张了，刚刚你的准入让我用它和你的储物器匹配了，但是我取放东西都会响提示音的，我们接下来可是要一起做任务，我很值得信任的。”
“我不在任务范围内，简洛晴接了任务会告诉你的，你放这个眼有什么意义？”殷逐行知道□□，那玩意儿稀有的很，已知是有三把，两把在9级的两个人手里，还有一把在常恪那，没想到裴凛也有，但这东西说有用也没用，没有第一次的准入就无法匹配，匹配后每一次操作都会有提示，提示后有三秒延迟，主人拒绝就没用，鸡肋玩意儿。他刚刚对裴凛的动作有预判，加上他觉得没有对接码裴凛的硬币放不进去，他就没拦着，结果阴差阳错就给了裴凛的□□第一次准入……这么一想真是，不爽。
裴凛还是笑眯眯地：“你都来两年了，别这么天真呀，我们好好看看吧，到时候她会不会喊上你。”他右手的筷子分分合合：“看见她的耳钉了吗，是还原晶石哦，原料是缓冲血田七磷粉和蓝香，怎么样，这搭配是不是特别耳熟？”
殷逐行没说话，何止是耳熟，这些材料前不久才从他手里给到简洛晴，那时候她说打算研究能让人做白日梦的幻想水，只是少了一味铁粉，便炼成了还原晶石么……不愧是差不多的原料，连颜色都是如出一辙的浅粉。
两人吃完饭便分道扬镳，这项行程的官方说法是“裴凛讨好上级所以请殷逐行吃饭”，没人会信，但一个5级和一个刚补位的6级，上面的人也不太会在意。
殷逐行不知道裴凛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表面上看是在不断地释放善意，帮他杀了很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的沈纪岳，在比试中放水认输，还把自己放的眼分享给他，以储物器一个不大不小的□□权限做交换……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在此之前两人并没有过交集，但裴凛一副“我知道你的很多事”的样子又很让人火大，他并不需要别人知道他和简洛晴之间的事情，帮他复仇或是对他进行劝说。仇恨是自己的事，从简洛晴炸死了殷时贤，又找到被殷时贤藏到寄宿学校的自己，用神殿的力量强行将自己和普通人的世界割裂开始，这份仇恨就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两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他要她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他要她为害死对她有恩的殷时贤忏悔，他要她死。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