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记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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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明是在昼夜交接之时出生的。
“先生，是一位男孩，母子平安！”
产婆抱着孩子从产房走出，却见外面候着的不只孩子的父亲，还有几个十分威严的神官。
孩子的父亲自然是惊喜万分，但脸上的喜悦很快被忧愁盖过。
正到了日升之时，当第一缕曙光照耀大地之刻，一束亮光从遥远的天投射到孩子身上，一股强大的灵力四散而开，光柱中逐渐凝聚出一枚太阳图腾的挂饰，接着同样的灵力波动之后，月与星也各自凝聚，轻轻地落到了孩子的身上。
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说是声音也不太确切，是有一个无形的至高存在向他们的意识传递了一道神谕。
“道域有子，得天眷顾，手掌三光，号曰青帝，名曰，既明。”
既明是不可能被允许留在父母身边的，当他被天钦定为神子，并赐予名号之时，他便不再属于肉身的父母。
父亲懂这个道理，也看到了神官们坚定的态度，纵使千般不舍，也只能将初生的孩子交出。
既明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幼时他被大神官带在身边教导，其余能接触的人只有师父叶长风和自己的剑灵，以及那些看不清面目的信徒。成为青帝之后，也未见生身父母找上门来，是已经忘却了他们的亲子，还是畏惧铁面无私的帝君呢？这个疑问到最终也没有解答，那时候的青帝已经不需要这个回答了。
在叶长风闯入既明的生活之前，既明每日只有跟着大神官学习术法，站到神台之上接受信徒的朝拜。
但是他常常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有一个东西也在成长。
起初是一个点，后来慢慢变大了些，变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慢慢变成了长条形，是剑的形状。这个小东西好像是有些微弱的意识，从来没有玩伴，没有可以倾诉之人的既明时常会对这个剑形的小玩意说一些自己遇到的事情。有时会得到回应，它大概是稳重的，有时又不大稳重，时常为既明愤愤不平，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其中，也许会惊奇的发现，剑灵竟比这个不普通的人类更像人类。
既明比一般的小孩早慧，三岁之时就懂得了很多事，也学会了忍耐和接受，这种性格贯穿了他往后的生命，唯一一次，也是最为惨烈的反抗，也许只能从幼时对玄英的小声倾诉中窥得一丝契机。
叶长风是对既明非常重要的人。神官们都是非常枯燥乏味之人，他们从来不会对既明多言，所以既明对神殿以外的事情知道得少之又少。而叶长风正是一个踏遍千山的游子，他的故事总是那样多，他描绘的风景总是那样昳丽，是既明从未听过，从未见过的。
学剑这件事，大神官肯定是不同意的，道域崇尚术法，而既明又是道域的象征，怎么可能让他去学剑呢。
“天赐予了我这副身躯，赐予了我学剑的才能，为什么我不能去学剑呢？剑乃是兵中王者，百兵之君，它配得上三光之主。”
既明将体内的剑灵让他说的说与大神官听，第二日，大神官就叫叶长风过来了。
“他们应该是你的仆从，不应该让他们掌控你。”剑灵道。
既明没有回答。
既明第一次见到他的剑真正的样子是一个晚上，刚把叶长风教的剑招又演练了一遍，身体突然一阵剧痛，灵力大量流失，失去意识之前，只看到一把黑色的剑，与一个模糊的人影。
既明并没有因为伴生剑诞生时自己的疼痛而对剑心生芥蒂，醒来之后就抱着剑端详，黑色的底子，上面有金色的纹路，暗淡的金在靠近剑柄之处汇聚成一个“青”字。
“我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人是你吗，我想看看你！”
虽然是一起长大的，但剑灵最初便是青年的身形。看着比自己高太多的剑灵，既明怔愣了一会，暗自下定了要快快长高的决心。
“你有名字吗？”
“没有。”
“唔……你剑身墨黑，倒是与我的三光互补，不如便叫玄英吧。”
后世的人将青帝与他的剑吹得天花乱坠，却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小孩子三言两语间就草率的决定了王者之剑，亦是天道剑的名。
后来的事情叶长风在他的手记中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既明十五岁之时，已经创出了术与剑结合的强大剑阵，登上了术与剑的顶峰。
叶长风的离开时少有的让既明觉得失落的事情，叶长风是一个有牵挂的人，他有家族，有妻儿，有朋友，道域可以留住他十二年，却留不住他一辈子，即使他最疼爱的徒弟在这里也一样。
也是这个时候，既明开始对人与人之间那种特殊的羁绊有了一丝兴趣。
往后七年，既明仍是被拘在道域，做他高高在上的神子。
打破现状的是玄英。
“现在的生活，你满意吗，青君？”
既明垂着眼，用手轻轻去撩池水，“不坏。”
“你永远不会想要去反抗，你明明应该是天地间最自由的人，却被束缚在这个神庙里，你是被天指名为青帝的人，却在这里当这群神官的傀儡。”
既明神情淡淡的，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自由。”
“你可以拥有。”
“玄英是想出去玩吗？如果是你想要的，我会去做。”
剑灵一噎，神情复杂，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他叹了口气，道：“是，我想出去，你之前对师父的亲缘羁绊很感兴趣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记忆（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