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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虚言 ...

  •   近来,阿成的小厮又在对贫僧说谎。

      那谎话编得甚是离奇。

      他前一天会说阿成没来,是因为看到阿成正化身为龙捉拿妖怪;这一刻阿成未至,便说本来嘛人是要来的,都把那妖怪给捉手里了,结果,定睛一看那妖怪,哇塞!不得了了呀!

      居然是千年的□□精!

      捉一个不得了的呀!

      能保证长安城的荷花池里没有□□乱叫扰人清梦的呀!

      完完全全可以保证贫僧从早睡到晚的呀!

      由此可见,那阿成对贫僧用情之深简直青天可鉴,令他这个贴身小厮成天看着都觉得实在牙酸,身上所起的鸡皮疙瘩论粗糙度都能赶得上那成天呱呱叫的老□□。

      他见贫僧不信,便强拽着手要贫僧摸摸看。

      不摸还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要拉着贫僧一起跳水池。

      贫僧委实头疼。

      贫僧头上那头发丝儿估计就因为这不长了的。

      毕竟贫僧已经还俗,该留的头发也该留起来,好生打扮一番,未来或也可迎娶位美娇娘。

      可就因为阿成他那小厮总也想要去跳池,拦都拦不住,贫僧愁得是一宿宿的都睡不着,头发丝儿还没长出来就落了。

      顶着个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儿,简直耽误贫僧脱单。

      今日赶巧,贫僧正拿梳子蘸了点姜水朝头上梳去,阿成那小厮便已夺门而入,抢过贫僧手上姜水,一口吞尽,并大声喝道“气死我也!”

      他说罢,仍嫌不够出气,大概瞅着贫僧作为个和尚还拿梳子梳头这事略有些问题,足够让他小题大作发泄一番。

      遂他夺过贫僧梳子,扔地上狠踩几脚,唾了口唾沫道“简直欺人太甚!你说,你和那小兔崽子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他现在有权利对你赶尽杀绝?你说当初你要是能破了戒,开口说一个好字,现在轮得到那崽子当家作主吗?个小兔崽子,不就是仗着当初老子光顾抓□□让他逃过一劫嘛,就嘚瑟得忘记自个儿的原形了是吗?啊,好气!喂,臭和尚,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不替我骂骂那小兔崽子!”

      施主息怒。

      贫僧抬起手来。

      “你你你,你修得是闭口禅,如果真的不想说可以不说。别因为我破戒”他看着贫僧抬手,立马伸手拉住,转怒为喜“你能听我说些话,这样便足够。我脾气暴躁,提些旧事和你闲聊几句,便也消了大半的气。如今我也该回家去。”

      好的,那就给我梳子先。

      贫僧复又抬手。

      “啊,你莫要送我。”他欢快的声调中带了焦急“你双目失明,万一磕着碰着又该如何?我过几日便来看你。你若不信,我拿上你这梳子,然后我把我这贴身玉佩送你,就此当作信物如何?”

      什么?!

      你要拿贫僧的梳子?

      你知不知道贫僧要拿梳子做什么?贫僧要梳头,要打扮,这样才会有美娇娘看得上贫僧。

      兄弟,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要跟贫僧抢人!

      贫僧跟你拼了。

      “喂,这大冷天的,你撸袖子做什么?”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把贫僧撸起的衣袖放下,手指碰在贫僧的胳膊上,略有些冰。

      似乎不像是常人的温度。

      有点像炎夏里刚盛出来的冰镇梅子汤,在瓷碗壁上还凝结着碎小水滴。

      忒凉快。

      忒舒畅。

      让贫僧这空落落的心里便突然间起了些火,却又不像是怒火攻心急于找人打一架去宣泄,反而像是个煤灰堆,闷在一处,干干地发热。

      无火却也能燃起火。

      贫僧觉得自个儿大概是病了。

      病恹恹的贫僧,手拿着滑溜溜的玉牌,认真地想,既然贫僧有病,便要作出个有病的样子。

      待阿成的小厮走了之后,贫僧遂关门闭窗谢绝一切来客,噌地钻回被窝里,盖着厚厚的大被子。

      睡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可总也有不识相的,为了见贫僧一面,趁着大黑夜撬着屋外窗户,还压低了嗓门向旁人轻声喊道“你小声点,他还在这里,莫惊扰了他。”

      咳咳,不好意思,贫僧早醒了。

      在他们刚撬窗的第一下便已经醒了,只不过贫僧选择躺着继续装睡。

      毕竟夜访和尚的美娇娘不常见啊!

      如此不常见的现象发生在贫僧身上,这意味着什么?

      这难道不意味着贫僧已然帅得惨绝人寰,任何见过贫僧一面的人都会被迷得瞬间找不着北。

      跳着窗也要过来找贫僧秉烛夜谈,顺便讲讲人生哲学,婚姻伦理什么的。

      兴许谈得一高兴,贫僧,哎,就这么脱单了!然后娶妻,生子,走向人生巅峰!

      这简直就是与孩他娘的初次相遇场景啊!

      如此看来,贫僧得好生梳洗一番。

      起床,叠被,用手摸摸头,嗯,贫僧今日状态依旧甚好。

      只是孩他娘,好像略有些笨……

      窗撬了快一个时辰,依旧未曾有多少进展,只一味地向旁人发火“你个臭蛇妖,不让你吃□□你偏吃,吃得身体膀大腰圆跟水桶似的,连个窗户边都碰不上!”

      “敖戊我是败在你手下不假,但你也别欺蛇太甚!”被他拍打的蛇妖也不甘示弱道“你不也吃得贼胖?况且我还没有你身上那四个小爪子。就算再胖,我看起来只像是个白水桶,而不是像某条龙一般,胖得跟个绿毛龟似的,还是一个头上飘着一缕红发的绿毛龟。”

      “你!嗷呜!看招!”

      “哼,来战!谁怕谁!早就看你这红毛绿龟孙很不顺眼了!”

      哟!孩他娘还是属狗的?

      贫僧觉得甚好!

      狗好啊,机灵且忠诚,闲得没事还能拉着它出去溜达溜达,看看风景,瞧瞧美人。指不定何时就成了别人眼中风景。

      还是个无可替代的风景。

      唉……

      贫僧真为孩他娘的胃口感到忧心,毕竟贫僧长得如此之帅,竟惹得无数莺莺燕燕前来搭讪,到时候孩他娘该喝多少醋才能满足啊。

      不成!

      这绝对不成。

      贫僧身为个顶天立地的爷们,怎么能让自家媳妇儿光吃干醋?

      怎么着也得来两斤瓜子儿,三两小酒做陪衬才好。

      只不过……

      贫僧是个出家人。

      出家人嘛,得清心寡欲修身养性,没事就喝两口小酒再磕点花生什么的,实在太不符佛门的清规戒律,这样不好不好。

      思来想去,还是孩他娘去买比较合适,贫僧在一旁闻闻便好。

      闻闻……

      贫僧好饿!

      也不知道孩他娘打完了没有,什么时候得闲,能抽空去买点小酒和花生过来。

      “你给我等着!敖戊,你个红毛绿龟孙,我不报你一屁嘣我之仇,我就跟那屋里和尚的姓!”

      “哼!冠我男人的夫姓,你想得倒美,我还求之不得呢!”

      “你!敖戊,看在咱俩都是妖的份上,哥们儿劝你别太痴心妄想。你就算假扮萧道成天师的小厮,然后日日夜夜守在这荷花池边保护那臭和尚又如何?你莫要忘了这和尚心尖上还有人!”

      瞎说!

      贫僧心上什么时候住过常客?都是过一下挥挥衣袖便走,片叶都不带留的。

      孩他娘你你,你可得坚定自己的信念,莫听那人胡说八道!你想听什么,贫僧便讲给你听。

      贫僧往事,不需要你假借着他人之口去了解。

      你听着啊,咳咳,“贫僧如今三十有二,正青春时便被师父削掉长发,遁入空门,不问世事。从此滚滚红尘中的爱恨情仇与贫僧便再无半分瓜葛,然而……”

      不对,这语气略有些哀怨,不似贫僧风格。且容贫僧换个说法。

      “阿弥陀佛,相逢即是有缘,这位施主请留步。老衲法号乱来,乃……,不知施主……”

      等等!这个也有些问题。自报家门什么的,实在不符合贫僧高冷的形象,且容贫僧再换个说法。

      “卿卿施主,近日可好,可有闲心听贫僧絮叨?自贫僧遁入空门潜修佛法,如今算来已有十年整。这十年风风雨雨,这十年秣马厉兵,这十年……”

      咋还吹上了?

      贫僧头疼。

      算了,贫僧还是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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