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他无限温柔》脸着地的林妹妹

38、温情【一更】

　　两个人就这么磨磨蹭蹭地在宫里待了一会，感觉差不多到时间了，苏绝刚打算起身告辞，就发现S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林声很体贴地对苏绝道：“我已经让宫人去寻了，还要麻烦你再等一会。”

　　苏绝笑了笑，重新坐下：“是麻烦了你才对。”

　　不过苏绝也知道，按宫里这些仆从的本事应该是找不到S的，找到了也带不回来。S没在宫里待够，自己都带不走他，何况旁人。

　　所以苏绝只能道：“看来还要再叨扰殿下一会了。”

　　林声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微笑：“言重了。”

　　诺亚看着林声的笑，心里突然冒出来一种不太好的想法——
　　S那小子不会故意的吧。

　　故意跑丢拖延时间，故意给苏绝和林声制造机会。

　　诺亚觉得对于一只猫的良苦用心还是有必要支持一下地，于是对二人道：“别人找他也带不回来，我去找吧。”

　　确实是这样，苏绝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林声不用说，他对苏绝是无条件的顺从。哪怕是苏绝让他杀人放火他也眼睛不会眨一下，这种小事更不用说，派了几个人跟着诺亚，放他去了。

　　诺亚走后，气氛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苏绝拿出自己的温润做派，温声关心道：“殿下忙完了？”

　　林声点点头。
　　其实没有，但他想和苏绝呆着。

　　“前几次……因为一些事情，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苏绝说的当然是给林声甩脸子的事，不过当事人没有太在意就是了。

　　林声点点头，又摇摇头。

　　苏绝见状，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对方的心思。这是介意还是不介意？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猜透过林声……这难道是还生气的意思？可是苏绝记得自己把他扔在门外自己进去的时候，林声没有生气啊……

　　林声抿唇，最终道：“抱歉，该道歉的是我。我没有事先得到迪伦回首都星的消息，所以他才会……有机会说那些。我很抱歉。”

　　苏绝摇头：“事先筹谋这些，本就不是殿下该做的。”

　　话落。
　　林声抬眸，看了一眼苏绝。

　　不知怎的，苏绝竟从中看出了一丝委屈。

　　把他拒之门外的时候没有委屈，利用他洗脱绯闻的时候没有委屈，就因为苏绝说他没必要关心自己的事，他反倒委屈上了。

　　想清楚这一点，苏绝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殿下日理万机，皇家骑士也交给您了，想来皇伯伯已经做好了把皇权交到您手上的打算。您其实不必再关心我那些微不足道的事。”

　　“小绝。”林声突然开口。

　　苏绝对上一双目光千回百转的眸。

　　“我只是想关心你。”林声也扯了扯嘴角。

　　没苏绝那么勉强，只是有些凄苦。

　　苏绝愣了愣，垂眸，转移了话题：“殿下打算怎么处置科瑞恩？”

　　林声看着苏绝，目光专注，他一向对苏绝的话有应必答，但这次……

　　“小绝，我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也不会希望我们的关系再回到从前。你真的不用……把我推得这么远。那个婚约，你不想要了，随时解开就是了。”

　　苏绝惊讶地看着林声，林声看苏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小绝，只当我是个生疏的哥哥，逢年过节在人群中拜会一次，也就够了。你可以当做，我只是像个普通的哥哥对你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打消你的疑虑……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

　　苏绝手指蜷缩，一时竟说不出话。
　　不，你已经够好了。

　　“哥哥。”苏绝突然开口唤道。

　　林声眸光一闪，漂亮的眼睛里终于溢出一丝笑意。只是一声“哥哥”，就能让他满足，其他的，再无所求。

　　“哥哥，您对我已经够好了。”苏绝郑重地看着林声的眼睛。

　　这些年，即使林声抱病，也一直在帮苏绝。

　　大大小小的消息递了不知多少，来来去去的人情不知帮了多少。林声帮苏绝解决了很多麻烦，甚至包括苏家内部有卧底，林声的人都会想办法透露给苏一……

　　苏绝一直都知道。
　　可他越是知道，越是接受不了。

　　“哥哥，正因为你对我太好，我才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才会去厄吉星那么危险的地方，也知道您这么多年为我做了很多。可是哥哥，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这么多的情，换谁都没有办法睁着眼睛说看不到。
　　苏绝他怕回报不起。

　　而且平心而论，苏绝对林声一点都不好……试探，利用，发脾气，苏绝对其他任何人的温柔耐心，都没有给过一点给林声。

　　他又怎么能要他的情呢？

　　难道就因为林声一句“不求回报”，苏绝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么？
　　他做不到。

　　苏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自己轻微的事态。林声眼中染上一丝慌乱，正准备开口时，苏绝抢先道：

　　“哥哥，辅佐皇族不只是为了我父王的遗嘱，也是为了报答一点你这么多年为我，为苏家做的。我已经长大了，苏家和朝堂上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您不必为我费尽心思，筹谋策划……我能做的真的有限，所以您也不要对我太好。”

　　言罢，苏绝又笑了笑，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的天真无邪，全心信赖：“哥哥如果一定要照顾我，就多留我吃饭吧，像以前那样。”

　　林声看着苏绝。

　　眉心不自觉凝起一点结，只是不易察觉。

　　“小绝……”

　　是他做的不够好。
　　前世的事，他不能也不敢告诉苏绝。所以苏绝才会疑虑颇多，把他越推越远。

　　因为林声怕苏绝因为内疚而和他在一起。

　　许久后，林声才轻轻道了一句：“好。”

　　苏绝不愿接受他太多，怕还不起。而林声不愿苏绝背负着这样的债，做每件事都精打细算着怎么偿还自己。

　　话落，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轻松了些许。

　　苏绝露出浅浅的笑容。

　　林声提唇。

　　他的笑也是，只给苏绝一个人。
　　虽然很淡。

　　“中午了，要留下来用餐么？”他轻声问。

　　苏绝想了想，道：“也好，不过诺亚和我的猫……”

　　说时迟，诺亚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不知从哪儿抓回来的S。

　　“喵嗷，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放开你，呵……”

　　诺亚来到苏绝和林声面前，S眼珠一转，猛地一晃身子，迫使诺亚松开手。

　　S轻巧落地，随即飞速奔进苏绝怀里。

　　苏绝检查了一番他有没有受伤：“不要乱跑，这么多人找你，万一被人抓走怎么办？”

　　S翻了个白眼：“你哄小孩呢？”

　　林声神色淡漠，喝了口茶，似乎对猫能开口说话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或者震惊。甚至一直站在旁边的阿胜也是，始终垂着头，没有一点反应。

　　苏绝侧目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看向S，敛去眼底的深思。

　　“一到饭点就愿意回来了？”

　　诺亚气哼哼地坐到了林声和苏绝中间的位置：“你还真是了解他！要不是到了饭点他自己不躲了，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S冲诺亚丢了个得意的眼神。

　　膳时，林声给苏绝倒水，又给苏绝布菜，甚至把鱼刺用干净的筷子细细挑出来才推给苏绝。苏绝也都接受了。连S都看的瞪大了眼睛，遑论诺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膳后，诺亚和S就又不知去哪儿了。苏绝只能在廊下的座位上等着，心中甚至浮起一丝荒诞的怀疑。

　　他们俩不会是故意把他丢在林声宫里的吧？

　　正想着，脚步声靠近。
　　林生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苏绝本想旁旁边挪一下，但又觉不妥，终是没动。

　　林声将自己拿来的箱子放在矮桌上，先是铺了一张干净的手帕，然后拿出里面的药酒和纱布摆在手帕上。做完这一切后，看向苏绝。

　　苏绝不明所以地看着林声。

　　林声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落到了苏绝受伤的手上。
　　无声暗示。

　　苏绝总算懂了林声的意思。林声不说，他都快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的事。为了这个，顾清都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苏绝当然不会接受林生亲自给他换药，手往后缩了缩：“殿下，这不合规矩……”

　　苏绝满心抗拒，林声却没听他的，温柔又不失强势地执起苏绝受伤的手，拆开薄薄的纱布，动作轻柔缓慢。然后用镊子捻起一块棉球，沾了些药水，很轻地触了一下苏绝的伤口。

　　“嘶——”刺痛感如电流般从手背经过手臂传到心脏，苏绝脑袋嗡地一响，忍不住手往回抽了一下，倒抽了口凉气。

　　林声见状，拿着镊子的指尖一颤，只有托着苏绝的手还稳稳的。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
　　“对不起……很疼么？要不要紧？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旁边的阿胜听到林声一连串紧张兮兮的发问，头低的更低了。

　　苏绝缓了一下就好了，忙道：“没事，现在没事了。”

　　林声眼中染上几分自责眉心微拧：“没关系么？”

　　“没事，你继续吧。”

　　林声顿了顿，才重新拿起镊子，另一只手将苏绝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一点一点地为苏绝上药。这次刺痛感没那么强烈，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痒意。

　　苏绝垂着眸，任由林声摆弄。

　　“好了。”许久后，林声道。连放下苏绝的手的动作，都那么轻柔。整个过程里，苏绝几乎没怎么感觉到不适，可想而知对方有多小心仔细。

　　苏绝扬起了一抹笑：“谢谢。”

　　如果不是林声“强制性”地给他上药，兴许苏绝都会忘了这件事。而且苏一也管不住他，经常不了了之，才让明明不重的伤拖了这么久也没怎么好。

　　但如果是林声的话……
　　苏绝甚至有一瞬间想，如果是林声，他或许不会对上药这件事这么抗拒。

　　与此同时，阿丘呈上来了一份汤药。

　　苏绝看那药似乎苦得很，不过林声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端起药就喝了，几乎没有中断。

　　一旁的阿丘简直瞪大了眼睛。

　　太神了！苏殿下在这里殿下就愿意主动喝药了！

　　苏绝看见阿丘的反应，还有点奇怪。
　　在他印象里，林声从来没怕过苦啊。怎么阿丘的反应这么奇怪，像是平常林声都不愿意喝药一样。

　　紧接着，阿胜在另一边开口：“殿下，今天晚上摩卡家族的宴会为您发来了请帖，您是否前往呢？”

　　苏绝侧耳听着。
　　摩卡家？摩卡·德鲁只是个大公，按理家族宴会不该请林声来参加的，怎么……

　　等等。
　　苏绝突然抬眸看了一眼林声，似乎想起了什么。

　　摩卡家族……对了，之前有外界传闻陛下属意的皇子妃人选好像就是摩卡大公的长女，摩卡·琳兰。这位琳兰小姐是很有名的作曲家，娴静端庄之名远传，在贵族小姐里是非常优秀的存在。而且这位小姐喜欢林声，几乎是贵族里公开的秘密。

　　前些年林声因为身体抱恙的原因隐退了，那位琳兰小姐年龄也不小了，却始终没有议亲，很明显是在等林声。优秀又一往情深，曾经甚至有些贵族觉得她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子妃的人了。

　　难怪一个家族宴会会请林声去啊……

　　但苏绝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怪异。

　　林声都和他订婚了啊。
　　摩卡家族还没死心么？

　　苏绝不动声色地视线在阿胜和林声中间绕了一圈，倒是没什么都没说，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抿。

　　林声目光淡漠，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一眼阿胜，漠然又简短地回了一句。

　　“不去。”

　　噗。

　　苏绝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声。

　　林声以前身子不好，说实话，像摩卡·琳兰这样拖到这个年纪还不肯定亲的贵族小姐确实算是痴心不悔了。可惜林声好像，半点都没有被打动的样子。

　　阿胜不多话，直接躬身：“是。”

　　但苏绝当然不会多问，只是话锋一转道：“殿下现在的身体怎么样，还好么？”

　　林声看向苏绝，眼中溢出点点暖意，轻声作答，和刚才冷淡无情的林声判若两人。

　　苏绝点点头，似乎放下心来。然后二人又谈了几句朝堂上的事，苏绝看了眼天色，打算起身告辞。林声也没有拦，很识趣，也很贴心地表示等诺亚和S回来了会送他们回去。

　　“那就多谢殿下了。”苏绝点头致谢。

　　只是深秋已经过了，天色变化极快，苏绝还走在宫道上的时候就下起了蒙蒙雨。雨不大，所以宫里的自动清洁功能没有开启，鹅卵石子路都湿了。

　　苏一即使给苏绝撑起了伞，其他骑士一直备着的。虽然苏绝没有临时，但湿了鞋子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没想到，苏绝一行人刚走到悬浮车场，就看见步履匆匆却不显慌张的林声。
　　他伴着风雨而来。

　　“殿下怎么过来了？”
　　苏绝仰头瞧着没怎么打伞，额角的发丝还沾着水珠的林声。

　　林声没说话，执起苏绝的手细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沾到雨水才放下。动作自然而然，苏绝似乎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任由林声触碰。

　　苏一脸色有些泛白。
　　再看周围的人，似乎也没觉得林声和苏绝举止亲密有什么不妥。

　　是啊，毕竟是已经订了婚的人。

　　苏一按捺下心中的悸动，垂下眸。

　　检查完了手，林声就在苏绝的视线中，蹲下身，拿出素白干净的帕子，竟是伸手给苏绝擦拭鞋面上的污渍。

　　苏绝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这，这使不得……”

　　别说苏绝了，其他刚刚还一脸淡定的一众骑士侍从皆惊的说不出话。
　　殿下，他……

　　林声置若罔闻，左手虚握着苏绝的脚踝，另一只手把鞋面上的污渍都擦干净，然后又拿出一个很小的紫外线暖灯烘干了鞋上被打湿的地方。
　　苏绝只感觉脚渐渐回暖。

　　距离很近，苏绝甚至能看清林声鬓角细小的水滴从白皙俊毅的脸庞上滚落，乌黑的发丝上沾满了细细碎碎的雨。

　　周围的人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包括苏绝。

　　完成这一切以后，林声堪堪起身，仍是端的如竹檀栾，如果忽略衣摆细微的褶皱，兴许会以为他仍是那个端傲支持的皇子殿下，只是因为下雨步子急了些许，绝不会联想到他会蹲身低头为一个人擦鞋。

　　林声看着苏绝，看好的眉眼失去了以往的冷冽，只有一分不易察觉的自责。
　　他忘了查天气。

　　以往和苏绝在一起，他都会注意的。
　　如果伤口淋了雨，或者脚长时间湿着，苏绝肯定会生病。

　　林声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他知道，他一说，苏绝肯定要拒绝他。所以他沉默着做这一切。

　　指尖触到领口，才想起自己的衣袖均是沾了雨。林声转身拿过阿胜手里一直抱着的黑色披风，给苏绝穿上。

　　有力的臂膀笼罩住苏绝，林声身上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说不上很香，只是一种很熟悉，苏绝觉得很好闻的独特味道。
　　如果非要深究，约莫是药草香。

　　星际时代常用的都是药剂和化学药品，植物药草是非常珍贵的，虽在贵族中也不算少见，但也花大价钱。所以确实没人像林声这么壕，草药日日不断。

　　披风很大，裹住了苏绝，衣角几乎垂到地上。衬的他竟有些娇小。林声骨节分明的手为苏绝系着衣带，神色专注，眉眼低垂。

　　做完这一切，林声才收回手，后退一步，到了一个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

　　苏绝被披风紧紧裹着。
　　清冷的，独属于林声的味道，萦绕在鼻息。

　　他仰头看着林声。
　　依然的眉眼如画，依然的俊逸潇然，依然唇色浅淡。

　　苏绝经历过轰轰烈烈的告白，注视过暗含情愫的眉眼，却独独被这一缕冷香晃了心神。

　　“多谢……哥哥。”
　　他听见自己说。

　　莫说林声，周围的人均是被这一声“哥哥”唤的耳根一烧，低下头去。

　　林声面上似乎没什么波动，雨滴不再零过他的脸，他才稍微靠近了苏绝一点点，轻声道：
　　“上车吧，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