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疏离【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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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伦当场石化，立于门口的两个人也察觉了少年分外灼热的目光。
林声的眉微微蹙了下，微不可查。
林声今天也是黑衣，皇家制服，唯一不同的色调是腰上华美又繁琐的金纹，是用来区别于银黑色军官制服的。相比于裹得有些严实的苏绝，林声和迪伦等人的穿着就显得单薄多了。
而恰好，身着黑金和白金的两个人，比肩而立。一个威仪，一个温润。
分外般配。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苏绝二人身上，陛下见状，适时开口。
“都进来吧。”
林声和苏绝，以及亚伯拉罕缓步走进了大殿，向陛下行礼。
苏绝施过礼，拂起一抹浅浅的笑，微微欠身道：
“让陛下和各位久等了，实在抱歉。”
陛下白花花的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情绪，只是回了句：“不必拘礼。”
苏绝笑了笑：“多谢陛下。”
笑如清风，美而动人。
迪伦还在痴痴地看着苏绝，没有一点反应。
旁边的迪伦的副官，克里斯大校忍不住出手推了推迪伦。
“少将，少将？您没事吧？”
迪伦这才骤然惊醒。
与此同时，陛下也开了口：“这位是迪伦少将，迪伦阁下，这位是苏殿下。”
苏绝闻言，似乎这才注意到迪伦，转了个方向，儒雅而客气地笑了笑：“您好。”
这一抹公式化的笑和之前对陛下温柔小意的笑截然不同，可以说是让迪伦瞬间清醒。
迪伦也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这是……
犯花痴？
还有，这人是……苏绝？？
卧槽！
迪伦也顾不上沉迷美色了，脸瞬间黑了。差点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来找茬的。
旁白的克里斯大校有点冒冷汗，感觉这祖宗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果然，正气凛然（恼羞成怒）的迪伦当场回了一句：“果然是苏殿下，叫人好等。”
苏绝持着他的半永久微笑，脸色一点没变，礼貌地回答：“是的，苏府离皇宫远了些。”
避重就轻，既没有折辱自己，也不算驳了迪伦的面子，非常成熟且识大体。在场的人都有些迷惑，苏殿下这样好，这迪伦大公和殿下有什么仇不成？
迪伦蹙眉，正欲再说什么，林声就率先开口了。
“父皇，临时召我们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可是为了厄吉星的事？”
陛下也很配合地接话：“嗯，今天召集各位，一是为了宣布一件事，二是为了征求一下各位关于厄吉星生产恢复和执政官人选的意愿。”
话落，克里斯松了口气，迪伦脸色不太好看，但也终究是没多说什么。亚伯拉罕率先发言，然后接二连三有人表达自己的看法，气氛才算缓和下来。
“路易斯阁下有能力担任厄吉星的最高执政官，其他的，各位提出的人选都很中肯，不过现在厄吉星政府还不算最主要的。既然危及已经全面接触，联盟也就可以公布恢复生产，厄吉星的大小企业，无论是否在贵族名下都会抓紧开工。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厄吉星和全星系的人民生活尽快回归正常。”
最后林声一段话总结的非常精准，乍一听没有丝毫锋芒，实则干脆利落，也就是让联盟的人干实事，不要把目光集中在不是重点的地方，也不要没事找事老让皇族给厄吉星挑什么官员。
众人闻言不由纷纷点头，这林声殿下虽然多年没有出世，但为人处世和看问题之精准真是非常有一套，不愧是皇子殿下。
苏绝则一直站在原地，没怎么发言，只是微笑着耐心倾听。虽然不说，但只要是他站在那里，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陛下点点头，又问苏绝：“苏卿怎么看？”
苏绝不疾不徐道：“皇子殿下说的自然是很有道理的，我也很看好路易斯大人。相信他有能力做好厄吉星的恢复工作。至于厄吉星政府的事，想来官员不作为或存在漏洞的问题也不是一两天，短时间内选人顶上也未必能得到好结果，反而会适得其反。不如顺其自然，路易斯大人身处其中，相信他能够选中有能力也有品德的助力执政官。”
声音不大不小，语调不紧不慢，不仅有条有理，甚至让人觉得听这好听的嗓音是一种享受。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是啊，陛下不必忧心，相信厄吉星很快就能恢复的。”
苏绝和林声你一眼我一语，就解决了联盟想了这么久都没解决的事。这样一看，真是更显得般配了。
其实苏绝心里清楚，哪里是联盟的人想不到这些，只是利益牵扯太深，厄吉星政府里任何人都有可能和某个贵族家族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都不能轻易发言。
林声和苏绝都坦荡荡，自然有一说一了。
陛下点点头，似乎很赞同他们的说法。
“既然如此，就按众卿的意思办吧，早些恢复生产确实更有利于民众。不过……”
话锋一转。
“这位路易斯大人作为第三执政官，能同时得到皇儿和苏卿的青睐，看来是真的本事不凡了。”
亚伯拉罕附和道：“是啊，疫情这段时间厄吉星大小事务一直是路易斯大人在处理，人民们反响都很好，赞誉有加。难怪能得到两位殿下的青眼了。”
陛下点点头，算是赞同。然后又看向目光一直聚焦在苏绝和林声身上的迪伦。
“今天召集诸位，还要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霍华德阁下上周带领莱特军团在临近沃尔星系的卡伊尔星清扫了沃尔星系二号反动军的总部，捉拿了其头目维斯基，列一等功。”
话落，在场的人无一不发出惊呼。
二号反动军，那可是星盗里最强的组织之一，在疫情封锁星航的短时间内直接解决了二号反动军，没有伤害到无辜百姓。
这简直是太厉害了！
要知道，迪伦今年做不过八十岁，还没有到法定成年的年龄。年纪轻轻就能立下这样的军功，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所以在场的，除了林声、苏绝、陛下，以及迪伦本人，其他人都爆发除了一阵彩虹屁。什么年少有为就战功赫赫……
反观迪伦，却显得异常淡定。仿佛他们夸的人不是他一样。
表情还不如见到苏绝的时候丰富。
说实话，一等功他以前也拿过，就写荣誉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而且……
迪伦看向苏绝。
他以前一心想超越的人现在就站在眼前呢。
陛下扫了一圈底下的人，然后用不大的声音又道：
“所以，经过这次，霍华德阁下就拥有了两次一等功和七次二等功。昨天经过和联盟的商议，我决定，破格将霍德华少将提升为上将。”
一锤定音。
如果在场的人刚刚还是夸赞，现在就是惊叹了！
亚伯拉罕首先反应过来：“陛下的决定，英明至极，我等恭喜霍德华阁下。”
还是没人开口。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发言的苏绝出声了。
“恭喜霍德华上将。”
话落，众人立刻明白了苏绝的意思，开始纷纷附和、赞扬。
迪伦的目光忽然复杂了些许，看向陛下，在众人的夸赞声渐渐平息下来以后，行了个军礼道：
“谢陛下。不过……臣有个不情之请。”
陛下苍老的眼睛十分深沉：“阁下请讲。”
“我希望能由苏殿下为我颁勋。”
众人皆沉默下来。
上将军衔，按规定是需要一个有头有脸的皇族或贵族为其颁勋并致辞，但……
这位少年将军能力卓绝，但他难道忘了自己当初和苏殿下“势不两立”么？
迪伦甚至曾经放言，有苏绝参加的宴会他都不会参加。不过他时常在外征战，所以其他人也没怎么在意他这话。
不过既然迪伦和苏绝不对头，迪伦怎么要让苏绝来给他完成颁勋这份荣耀？难道还想给苏殿下使绊子不成？
不得不说，在场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法出奇的一致。
心思各异。
陛下的视线放到了苏绝身上。
陛下这次也不好出言维护苏绝了，虽然迪伦比较高调，但主动要求一位贵族来给他颁勋，也是不逾矩的事。
苏绝则半垂着眸，长身而立，宠荣不惊，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声目不斜视。
只是眸光忽明忽暗，最后聚拢，声音沉稳而带着两分难以察觉的说服力：
“父皇，儿臣自愿为霍德华上将颁勋。”
陛下语调微扬：“哦？”
林声不紧不慢解释道：“苏殿下刚从厄吉星的事脱身出来，劳碌过度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而且苏殿下也曾在沃尔星系的许多战争里担任过主帅或军师的角色，不算全然与霍德华上将的战功毫无关联。”
苏绝也有很多军功，但他没有军衔。这也算是一种收敛锋芒的方式，以免风光过盛，给自己的家族带来威胁。
两条解释，两个原因，说出了苏绝的的确确不适合给迪伦颁奖。
众人只觉得林声一番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但又似乎哪不对？
这……
好像是赤裸裸的维护啊。
一点亏都不让苏殿下吃。
众人这才又想起了苏殿下已经和皇子殿下订婚的事实，恍然大悟。
护妻啊。
难怪了。
在众人明亮的目光里，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迪伦现在目光深沉的就有些扎眼了。迪伦看了一眼苏绝，见他一直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脱口而出：
“敢问苏殿下，愿意为下官颁勋么？”
林声幽若深潭的眸子晃了晃，看向迪伦。
幽深难测。
就在林声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苏绝轻声道：
“为霍德华阁下颁勋，是我的荣幸。”
声音不卑不亢，仿佛没有一点受了不平对待的自知。声若清泉，让在场的人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大度容人。
果然是苏殿下啊，什么场面都hold住。
哪想陛下却道：“皇儿说的有理。苏卿还是多休息为好，这件事依我看还是皇儿出面更为妥当。”
然后转头看向迪伦：“霍德华阁下以为呢？”
迪伦抿了抿唇，有一点不甘心，但终究是躬身谢恩了。
林声也垂眸道：“儿臣领命。”
众人也没想到陛下最后改了说法，不过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亚伯拉罕撇撇嘴，知道陛下护犊子的毛病又犯了。
也算是告诉所有人苏绝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永远不会下跌吧。
迪伦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苏绝好看的脸。
毕竟是在陛下面前，他也不好做的太过。
走着瞧吧。
虽然迪伦有挑事的嫌疑，但会议也算是按时结束了。
林声把苏绝送到了宫门口，还坚持要送他回去。
苏绝客客气气道：“殿下送到这里就够了，您诸事繁忙，不敢多加劳烦。”
林声有些默然，抬眼看着苏绝。
“对不起。”
苏绝转身上车的脚步一顿。
然后默默收回脚，又在原地站定，只是背对着林声。
“……殿下何出此言？”
林声看着苏绝有些单薄的背影，目光有些沉，隐藏在其中的，是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茫然、无措，甚至是一丝哀伤。
他可以在陛下面前，所有人面前为苏绝辩解，在苏绝面前，解释的话却开不了口。
因为他习惯把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
毕竟是自己没有查清楚，才让苏绝这么远过来，还吃了个亏。
苏绝终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背对着林声，轻轻叹了叹。
“殿下，这事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如果您是为没有事先为我筹谋一切自责，就更不必了。”
声音和煦如风。
顿了顿，他继续道：
“殿下对我的恩情，我都看在眼里。之前是我鲁莽，也是慌了神，才会出此下策，想到用联姻来威胁殿下，试探殿下。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林声启了启唇，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他不希望苏绝这样，客气疏离。
林声只对苏绝温柔，苏绝也只对林声骄纵任性。只是如果那一抹骄纵消失了，就只剩……君臣之仪了。
林声想伸手，想开口，却怎么也……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样是最好的，让他理你远远的，这样他就是安全的。
苏绝说和林声订婚的时候，林声撞倒了一桌的东西。
震惊？喜悦？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苏绝从来不做冲动的事，如果有，就是一切都脱离了掌控，身不由己。
其实这一点，林声早该想到的。
但，在苏绝笑着说出他们婚约的时候，在苏绝抱住他的时候，林声心里又不可避免地生出那么一点期许。
或许这一点任性不是对爱人的，是对哥哥的也很好。
苏绝似乎感受到了身后人复杂又悲伤的情绪，但他继续道：
“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我会解除婚约，也给殿下一个交代。”
然后毫不留恋地抬步踏上了车。
他的背影和前世重合。
车门被缓缓关闭。
林声看着车里的人，一点一点，视线被车门遮盖，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疏离【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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