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二十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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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冷淡的唇淡淡扬起一抹调侃的笑意，停了手，重新面对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敌帅，扬眸挑眉，剑尖直指对方面门。
“你的命拿来，大家都好过。”清洌的话语，似乎是在谈着山水。
此刻，拉开数十里的战场，亦然出现一边倒的局势。
任子墨和裘万壑带领的火麟教已经控制了中军的进攻，而两边李熙的部队也将大昭国的军队逼退了数里，形势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尸陈遍野的战场上，强弱分明一目了然。
扫了一眼杀声震天的阵营，分明那喊声中大昭国的声音已经弱不可闻，亚布阿克直视萧寒佑的那双溢满蓝光的冰冷眸子。
虽然，心中已经有数，此战他输的彻彻底底，但仍有不甘的高声喊道：“李熙软弱无能，你怎为这等无能之人卖命！”
冷哼一声，立起手中金剑，面色张狂一如她手中之剑。
“我不为任何人卖命，我只取走我想要的东西。”一瞬间，一个纤纤的身影掠过脑海，惹得她不自觉得的扬起微笑，竟然忘记此刻正身在敌军中军阵里。
抽息声，在厮杀声和刀剑的铿锵声中隐约可闻。
这样的笑容，美的可以让人瞬间忘记了一切……即使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仍然诱惑着心神。
亚布阿克不仅莞尔，如果萧寒佑只是拥有这般美貌的普通女子，那她必将会因这惊为天人的容貌而引来不知多少男子的挣抢，正所谓红颜祸水，她在这天下的命运恐怕也只能是沦为强者的战利品而已。
然而，如此强大的女子，强大到天下已经没有几个男子可以匹敌，这样的萧寒佑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她的惊人绝色只是让她的一生更加璀璨夺目，而不再是主导。
真正主宰她命运的人，是她的能力……令人寒彻心扉的能力。
嘴角轻扬，目光吞噬着亚布阿克有些咄咄的视线，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剑，轻轻的再次开口。
“是你自己了断，还是让我来。”
“你----”一时气结，亚布阿克顿时觉得颜面扫地，自己堂堂大昭国的王爷，竟然让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说出这样的话，就算他大难不死能够回到大昭国，恐怕此事传扬出去，他也没有脸面苟活下去了。
推开挡在身前的副官，亚布阿克提刀走到阵中，沉下面色，脸上依然平静，心底却慢慢涌上寒意，冷声喝道：“休得狂言，想取本王爷的性命，凭你一介女流还不是本王的对手，识趣的就应该带兵退下。”
“嗤……”萧寒佑突然笑出声，明眸中异彩流动，分外美丽。
轻轻抖手，转动剑身，她冰珠击玉的声音就在漫天银光枪影中传出来：“人常说，将死之人，其言必善，我看非也。既然你还留恋人间，那么给你一个机会……退兵。”微微眯眼，说到最后两字时，她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巨大的声浪下依然清晰。
听到萧寒佑口中的退兵二字，亚布阿克脸色瞬间一变，原本努力维持的平静被单单两字击破。再看了一眼周围狼烟四起的战场，自己所带的五十万大军显然已经落了下势，一退再退之下数十里的阵线竟然快要缩到了眼前。
这仗，他输的太惨了！
“宁死不降，军人本色。”亚布阿克终于沉下一口气，面对脸色沉冷的萧寒佑说道。
五十万大军有去无回，就算他回到了大昭国，也是死罪一条，何不战死杀场，好歹落个好名声，打定了主意，亚布阿克反而有种视死如归的沉着。
“有胆量，配得上一刀的痛快。”萧寒佑轻轻开口，瞬时间身体已经飞离无影，手抬剑行，一道金光劈向呆立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的亚布阿克的面门。
“噗！”血光四溅，四周无数声大喊，齐叫亚布阿克的名字。
“你、你……”踉跄退了两步，面色惨白的看着正在收剑的萧寒佑，瞠目间竟然全是……疑惑。
“王爷！”刚刚才反应过来的副将，大步跑过来扶住身形不稳的亚布阿克，眼角余光偷瞄着地上的一条手臂。
“按照上面的内容，让你们的皇帝重新起草一份，一个月内派议和大使进京面圣。”拿出一张棉帛丢在亚布阿克眼前的地上，在众人大惊失色的目光里萧寒佑转身向无影走去。
翻身上马，白袍划出一道柔美的弧形，衬着金甲在穿透沙尘而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盛气凌人的绝色面孔下，一抹似笑非笑的神韵，在此刻显得生动而妩媚。
忽然，她略一侧身，一支羽箭瞬间擦着她扬起的长发急速飞过，一缕黑发断开轻轻滑落肩膀，随风没入沙尘中。
猛地转头，眸子里凌厉的蓝光骤然一闪。
不远处一个手持弓箭的年青士兵，惊恐万状的看着坐于马上的萧寒佑，手上的弓箭失去了生命般瑟瑟发抖。
拧眉，视线片刻停留，既而转向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快要昏过去的亚布阿克，冷声说道：“马上命令退兵，别再让我动手。”勒转马头，向还在混战的阵营奔去，完全不理会身后无数双还处在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眼睛。
“快叫军医来，快啊！”副将大声对傻站在一边的众人喊道。
提着药箱冲上来的大夫和不断围上来的士兵，已经将刚才还拼死拼活的战争忘在了脑后，主帅伤重如此，这场大战已经有了胜负，毋须再战了。
“快给王爷止血。”扶着亚布阿克的副将大声对大夫喊道。
“是，是。”大夫手忙脚乱的取出棉布堵在不断涌出鲜血的断臂，不敢去看一眼地上那条刚才很能指挥千军万马的残肢。
低下头，亚布阿克只觉得全身冰冷，似乎全身的血液都从这处破口奔涌待尽了，就如同此刻的心境一般。
“……退兵……”气息不稳的说出这两字，抬眼再次看向萧寒佑离去的方向，他无奈的叹息，自己输了，却也输的心服口服。
萧寒佑虽身为一介女流，胆识与武艺却远远超过了男人，在她的统领下火麟教如日中天，这样强劲的敌手却为李熙所用，大昭国还未出兵，此战就已然败了下来。
视线越来越模糊，亚布阿克终于顶不住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而退兵的号角一声接着一声响起，阵前还在厮杀的将士，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仿佛这场大战不曾真实的存在过，如坠五里迷雾般收起兵刃整队回营。
看着大昭国军士如潮水一般的退去，李熙的军队和火麟教教众先是一愣，继而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声，一时间热浪一般的呼声将天地震的直颤。
仰头，轻眯起眼，越过重重欢呼雀跃的人影，闪烁的视线直直投向城楼上的娇小人影，模糊的尘雾中，萧寒佑绽放出一个绚烂的笑容，如点亮昏暗天地间的明媚火光，瞬间张扬无形的艳丽。
轻启唇，无声，她知道，柳烟缈会明白。
泪在笑中闪亮，紧紧扶着城墙，耳边将士们震天的欢呼声，传递着胜利的喜悦，穿透沙扬尘飞的距离，依稀辨得清远方那个灿烂的笑容，见她薄唇轻张微合，虽然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柳烟缈却心领神会的报以一个最甜的微笑。
生死才将定就，这个总是忘记周遭一切的家伙却在杀场中说着这样的话，真不知道是她太狂妄，还是太孩子气。
柳烟缈偷偷咽下一直悬在心间的无尽担忧，微笑着看着战场上不停欢呼的将士，视线模糊在泪中，笑容却越来越美丽。
风中，悠悠一声，缠绵悱恻着专属于萧寒佑的张扬无限，却潜进令人羞怯的缱绻深情。
她说……
你嫁定了。
★★★ ★★★ ★★★
随着亚布阿克一声“退兵”，这场浩劫在令人惊叹的速度中彻底的落下了帷幕，前方的将士们对于萧寒佑以及火麟教的实力佩服的五体投地，而朝堂之上的群臣也借由此事改变了对火麟教的态度，一度由魏宰相牵头，请求李熙除了嘉奖外，一定要封官加爵。
李熙正好也有此意，在文武百官大赞李熙是明君贤王慧眼识英雄的时候，大昭国的议和书也摆在了李熙的龙案上，举国欢庆之时，李熙召见了萧寒佑说明了想留其为官的圣意。
然而，萧寒佑几乎是连想都没有想，就一口回绝了李熙的好意。
虽然惋惜，李熙却也明白他是留不住这个像风一样自由的女子，于是在御花园设宴，邀请众臣作陪为萧寒佑庆功。
萧寒佑极不情愿的接受了诸位大臣千篇一律的赞美，端着酒杯的手都已经发酸，微笑的嘴角已然有了抽搐的迹象时，李熙适时的宣她陪他一同共赏荷花，不清楚他胡芦里买的什么药，却隐隐感觉到一丝异样，不过萧寒佑仍然微笑着谦恭的随着李熙一同漫步到了后花园中一处较为幽静的池塘边。
鼻间隐约一缕暗香，淡而弥永，浅而弥真的清雅，听见李熙禀退侍从，萧寒佑跟在其后继续在塘边小径不紧不慢的踱步。
“萧教主，这次击退大昭国的五十万大军，你厥功甚伟，真乃国之忠勇，民之英雄。”李熙背手走在前面，微笑着说。
拱手，欠身。“皇上谬赞，草民愧不敢当。”
停下，转身，看着脸色淡然平静的萧寒佑，李熙轻轻一声叹息，继而开口。“萧教主真不愿意入朝为官，自古女子难入朝堂，萧教主当世奇才，为何不为国尽责。”
“皇上，草民没有雄心大志，只想寄身于山林，做个闲云野鹤。在说，草民才疏学浅，只懂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而已，如若挤身朝堂，只会留人笑柄，请皇上体恤草民的心意。”
重重一声叹息，李熙点头，微微一笑，“好吧，朕也知道你无心为官，就不为难你了。”
欠身，萧寒佑抱以释然的笑容，“谢皇上。”
沉默，荷香阵阵的夏风中，寂静忽然而至，两人无语静立风中，有些尴尬的沉默。
“寒佑，朕这样叫你，你不会介意吧？”李熙突然打破沉默，轻声说，脸色渐柔。
一怔，随即马上笑着说：“草民当然不会介意。”
从袖中取出一块系着明黄锦绳的青玉佩，李熙看了一眼，递上前，“这是朕一直留在身边的一块玉佩，你拿去吧。”
“这……草民不敢，皇上已经赏赐了草民很多东西，草民不敢再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萧寒佑恭顺的敛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玉佩。
“叫你拿着就拿着，一块玉佩怎敌你救国之功。”沉声，但是并未生气，李熙仍然笑容和煦，手抬在半空中，没有放下。
犹豫，片刻后，伸手接过玉佩，眼神扫过玉身，匆匆一瞥，暗暗一惊，却掩饰在平静恭顺的目光里，将玉佩收进袖中，欠身。
“草民谢皇上赏赐。”正打算要跪下，却被李熙出手扶住，萧寒佑只得再俯身谢恩。
“走吧，大臣们还在等着。”李熙绕过她向御花园走去，萧寒佑也静静地跟上，手下不禁轻触袖中温润的玉佩，心间轻颤。
敏感的指尖传来极品玉石的如脂温滑，盘龙飞凤雕满巴掌大的玉面，然而让萧寒佑心里五味交杂的还是刚才匆匆一瞥间，玉佩正中那四个隶书大字……
敛眼跟在李熙身后回到灯火华丽的席间，大臣起身恭迎，李熙微笑着示意众人坐下，自己则坐回龙椅，神情自然随意，只是眼角扫向静坐下位的萧寒佑时，微微一顿，瞬间便又回到席间欢歌妙舞的女子身上，面色一如在花园池边一般的温和，只是多了一份威严。
萧寒佑收起纷乱的心神，专注于往来敬酒道贺的大臣，微笑的绝色面容收起骄傲写满谦虚，赢得上了年纪的老臣们一致的赞扬，那些他们早就烂熟于心的夸夸之词，简直张口就来，而且人人说的都不重样，这点也让萧寒佑见识到了在朝为官的另一个本事。
热闹的酒宴，美味珍肴，来回穿梭的仕女，鼓乐齐舞的场面，在皇宫里夏意正浓的夜里正值盛时，萧寒佑却已经开始想念正在麟啸堡里等她交旨回去的柳烟缈了。
不知此刻，她又在做什么？会不会如她一般也在想念着她……
★★★ ★★★ ★★★
连绵金沙，无垠蓝天，丝丝浮云，悠然轻风，天地间万物的神奇无法用人的思维去拆解，感叹造物主的巧手将那些看似没有关联的东西撮合到一起后，竟然会是如此叹为观止，震慑人心的气魄，就像眼前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蜿蜒着与淡蓝天空相融一体，耀眼的金与轻透的蓝，一种无法形容的美丽。
同乘于无影上，奔驰在这片天地间，心里满是被这景色征服的舒畅，感受到来自身后萧寒佑的温度从单薄的衣服中传进身体里，柳烟缈不自觉的绽开一个笑容。
风托起长发，丝丝缕缕飘向身后，缠卷着扑上萧寒佑的脸颊，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引得萧寒佑扬起嘴角，薄唇擒着魅惑的弧度。
片刻后，无影停在一处高地，轻踏脚下的黄沙，甩着头打了几个响鼻。
“在向北便是外邦，大昭国就在那个方向。”抬手，萧寒佑指着前方天地相接的地方轻声说道，风中她的声音飘忽不定。
极目眺望，但是除了连天的沙漠，柳烟缈什么也看不见，“真漂亮，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这沙漠好像没有边际似的，好壮观。”由衷的感叹，由衷的赞叹。
轻笑，微眯的墨色眸里蓝光流动，金沙映在这片蓝光中，耀眼无限。“的确壮观，不过，这也只是它的一面而已。”下马，走到无影边上，轻拂无影阳光下洁白无暇的毛皮。
“一面？”歪着头，不解的看着走到马前的萧寒佑，柳烟缈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
“有时它温柔的就像个女子，有时它狂暴的像个凶兽。人的性命在它的手里，只要翻覆间便如轻烟散去。但是，只要找到规律，也可以将它的脾气掌握在手中。”走回到柳烟缈的身边，抬头，在柳烟缈投射到身上的阴影里，萧寒佑微笑着说。
手指点着下巴，眼睛望着前方，思忖着她的话，柳烟缈眼神轻闪，将视线调向萧寒佑时，忽尔笑了。
“这样看来，你和这沙漠还真是兄妹啊！”语毕，笑出声，轻脆的声音混合着微微的风声，悠悠扬扬的飘向远方。
挑眉，既而跟着笑出声，无奈的摇摇头，伸出手抱着柳烟缈下马，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脚下柔软的细沙带着初夏的热度，软绵绵的吸附着步伐，仿佛想将你带进它的世界，柳烟缈有些吃力的走在这片金色海洋中，萧寒佑到是步履轻盈。
只走了十几步，萧寒佑察觉出柳烟缈的吃力，停下脚步，笑看着柳烟缈无奈的模样。
“这个，”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拉起柳烟缈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掌心。“还是放在你哪里吧。”
怔怔看着手里的东西，柳烟缈一瞬间的失神，随之而来的却是带着一丝酸涩的甜蜜。
阳光下，淡紫的光晕散开，萦绕一只端庄生动的麒麟，缠绕在指间的金纱闪着粼粼光芒，刺目的柔软光泽，淡淡刺痛着柳烟缈心中的那份愧疚。
“对不起，我……”没有说完的话，消失在萧寒佑倾身的那个吻中，两瓣带着淡淡如茶似兰香味的唇咽下了柳烟缈的歉意，潜着一丝迷香流动在彼此的呼吸间，缭绕着夏日沙漠中的热度。
半晌，分开的唇边仍然带着彼此的味道，稍稍松开环在柳烟缈腰上的力道，却没有松开手臂，蓝光弥漫眸底，浮动着让柳烟缈不敢直视的热情。
“这样道歉才有诚意。”笑，迎着阳光，璀璨张扬。
嗔怒地瞪了萧寒佑一眼，因着她的话已经红到滴血的脸色又深了几分，柳烟缈将金纱紫麟小心翼翼地收好，轻推了一把萧寒佑，见她纹丝不动的依旧保持着将自己搂在怀里的姿势，没好气的说道：“一直抱着不热吗？大夏天的，不怕生痱子啊。”
垂下手臂，退后半步，双臂环胸，眼神游移在局促羞涩的柳烟缈身上，半晌，萧寒佑微笑的眼流动淡淡的蓝光，食指轻摸鼻侧，坏笑着说道：“原来你脸红是因为天热？”
“你……”刚想发作，却瞧见那张绝色的面孔扬起胜利的笑容，柳烟缈一转身，向着无影走去。她不才不会傻到和她站在这里谈论这种问题，她喜欢晒太阳，就让她一个人晒个够吧。
翘起的嘴角带着孩子般的骄傲，不紧不慢的跟在柳烟缈的身后，就在柳烟缈即将拉着马绳时，她低声喊道：“烟缈！”
回头，看见阳光下一道亮白色划过，本能的伸手接住，落进掌心的东西带着一丝冰凉，混合着萧寒佑的体温，柳烟缈挑眉，望着手中的玉佩，征询的视线投向正在一步一步靠进的萧寒佑。
“这恐怕就是你非要离开麟啸堡的原因吧。”靠近柳烟缈的耳边，轻轻吐出这句话，看见她蓦然间的震惊，一手环上她的腰，在她没有反应之时轻拉入怀。
另一手托着柳烟缈拿着玉佩的手，眼神轻闪，莹莹闪烁着玉佩的青光，“娘告诉你了一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你不得不离开，离开麟啸堡，离开我，对吗？”她问，低低的声音潜进柳烟缈片刻迟钝的脑中，诱惑催眠般的低语。
看着雕刻精美绝伦的玉佩，五爪青龙昂首踏云，振翼欲飞的白凤，这分明就是皇家才能拥有的徽标，手指轻抚玉中那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柳烟缈心中重重一颤。
难道，萧寒佑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怎么可能？
“寒佑，你……”声音充满暗哑，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柳烟缈一时语塞。
“恩谕长风。”敛眼，她沉声念出玉佩上的字，既而慢慢收紧握着柳烟缈的手，玉佩缓缓消失在两人交握的手中，一道青白悄悄隐没。
“寒佑，这是皇上给你的，是吗？”小心翼翼的问。
点头，一丝酸楚，安静的潜在微微扬起的嘴角边，却没能逃过柳烟缈的眼睛。
心底弥漫着一层疼惜，因着她的豁然，因着她的沉默，因着她的坚强……抬手反抱着萧寒佑，抬眸望进她明亮的眼底，淡淡的笑夹着柳烟缈的心疼袭向有些沉闷的萧寒佑。
一怔，随即笑了，风轻云淡的那种。
“回家吧……”柳烟缈仰头，展开一个恬淡的笑，让人可以忘记烦恼的灵药。
“好。”翻身上马，轻轻一拉将柳烟缈安置在身前，一声低喝，无影飞奔而出，身后扬起丈高的沙尘，如同沙浪滚滚而飞。
“替我收好了，不要让任何人看见。”她说，俯在她的耳畔。
点头，轻声应着一个“好”字，柳烟缈握紧手中的玉佩，紧贴着心口，好似想将它融进身体里一般的执着表情，眼神轻轻凝在远方的天边，朝着麟啸堡的方向。
风声在耳边掠过，带着热浪的夏风在无影足以破空的速度中，显得有些炽热，夏天真的来了……如同反复轮回的所有夏季一般，却永远是最特别的一个。
长风，漫漫无边，却另含一层寓意……
开国以来，皇家第一位出生的公主，号长风，意为祥风无边，护国佑民，世世代代传承不变。
临近傍晚的沙漠中，无影通体雪白的身躯划破千里大漠的苍凉，背上一粉一紫的两道身影，更是将这份美好张扬到了极致，极致的洒脱，极致的淋漓……
那年，她们相遇在寂静绚烂的春夜，长桥绿水见证了她们揉断寸肠的分别，千里杀场上，她的诺言织就了她们的今天。
如果说，命运对于每个人都有一份赠予，那么，柳烟缈相信，她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纷乱的世间，寻觅一个守候，将生命静静的寄托。
抬眼，望向天空，朵朵白云浮动，却是眨眼即逝的缥缈，腰间的手臂在她抬头望天时缓缓收紧，侧目，望进一双带笑的眼，潜在墨眸中的那丝蓝光熠熠生辉，映照出自己的幸福……
一个薄薄的吻落在她的发间，惹来柳烟缈一阵脸红，读破了万卷书，都不曾体会才子佳人那些藏羞带怯的海誓山盟，却在这个吻里，明镜透澈了然于心。
如果，萧寒佑可以用生命换回她的自由，那么，自己为何不能用此生来守护这份情义，靠向萧寒佑的怀里，淡淡的温度传来，带着她熟悉的味道，令人安心的味道。
横在腰间的力道又加了一分，不重，却足以让俩人之间不剩丝毫距离，视线调向前方，柳烟缈嫣然一笑，淡雅如同身后的薄粉红日，弥散天际的温柔……
风，在身后，卷着一缕黄沙飞向天际，天地相接的地方，留下心中的誓言，伴着朝起夕落见证永恒……
犹记情伤横江渚，半空沉雨，隔帘漫舞。
夜凉独自琴丝苦，楼外残醉笙歌素。
宫烛暗，芳思故。
惆怅梦短烽火路，画角长歌，影单烟孤。
晓月怎堪虚云缚，琴剑情深复相顾。
新妆灿，岁华初。
{全章完}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第二十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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