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十九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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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火麟教分堂
坐在偏厅的萧寒佑是突然于前夜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出现的，匆匆与何云交待了一些事情，便来到这座小院见到了萧落尘。
端起青釉的茶杯浅尝了一口，轻轻的放下，萧寒佑抬眼看着表情含怒肃然的萧落尘。
对上萧寒佑平静淡然的眸子，萧落尘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你真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这会让多少人赔上性命？”
“如果云州失守，娘认为会有多少人要丢掉性命？”反问，脸上仍然淡漠，眸色幽暗淡淡晕染着窗外的阳光，烁烁流彩。
沉吟，半晌，看着自己越大越无法控制的女儿再次问道：“国难不是谁的事情，如今朝廷已经派兵，你不需要拿火麟教的安危去冒险。”
“娘对于前方的战事应该了解一二吧，朝廷的实力根本不足以阻挡大昭国的铁骑，不需多时，北方边陲的众城便会挨个破守，大敌当前，难道不应施以援手吗？”
“援手？”萧落尘直直望进萧寒佑的眼底，企图从那片淡漠的寒潭中找出一丝异样，可是除了坦然，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不是为了柳烟缈，你会出手管这件事吗？”
敛眼，因着萧落尘的话击中了重点，片刻后，微笑着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却多了一份疲惫，“娘说的对，的确是因为烟缈让我做了这个决定。不过就算没有烟缈，最后，我也会选择这样做，这是我的国家，我的家园，我不能眼睁睁开着它被践踏成残破的碎片。”
深深叹息，萧落尘无言以对，她知道萧寒佑说的都是事实，一旦北方大门洞开，可怜的只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大昭国素来以武力强压不服从的人民，如果让他们长驱直入，势必会让血色弥漫所有城池。
“娘，女儿知道这个决定为火麟教带来了很大的危险，但是，无国则无家，请娘能支持女儿的决定。”起身，走到萧落尘的面前，蹲下，抬首而望，真诚的恳求。
思忖片刻，菀尔一笑，萧落尘轻声叹息，轻拍萧寒佑放于自己腿上的手，“如果娘还不同意，岂不是成了阻挠你抗敌的千古罪人。”
轻笑，孩子般淘气的光芒浮现眼中，吹散了沉稳淡然，墨色莹亮。“娘言重了，女儿得到您的支持，才能放心的去面对大昭国的挑战，娘永远是女儿坚强的后盾。”
伸手扶起萧寒佑，深深望着她坦率诚恳的脸庞，微笑着点头，“我明白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回麟啸堡，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准备。”
“好。”微笑着，一丝喜色淡染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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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穆辉煌的正殿上，端坐龙椅的李熙面色沉郁的听着万公公宣读自己今早拟好的圣旨，精明锐利的眼光扫视着殿下众臣，从他们震惊不解的神色中读出了更多的反对之意。
圣旨宣读完毕，万公公小心的退到一边，李熙望了一眼众人，开口说道：“众卿照旨速去安排，不得牵延。”
宰相迟疑了一下，拱手向前一步，谨慎的问道：“臣愚钝，还不能参透圣意，皇上将驻守于云州一代的所有兵权都交给了萧寒佑，这、这……似有不妥。”
“魏卿，有何不妥？”知道臣子会有反对，李熙早就做好了应解之词。
“萧寒佑乃是火麟教主，近年来火麟教的实力日渐壮大，整个北方俨然已经在其控制之下，现如今大昭国来犯，皇上却把能够调动几十万大军的兵符交给她，这不是险上加险吗？万一萧寒佑有异心，那岂不是内外夹击，我们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了。”老宰相是二朝元老，又是李熙的亲信，平时正直刚果，此刻也只有他敢置疑李熙的圣旨，不过他说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点头，起身，向前几步，站在三层九级的金玉台上，李熙望着下面众人，停了停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有疑问，为何朕会在此刻将兵权交于萧寒佑。”看见下面闪烁着疑问的目光，继而道：“朕派出的四十万人马，短短不到月余已经伤亡过半，朝中已经无兵可派，我方明显已处弱势，而大昭国目前兵强马壮士气高涨，照此下去不出一个月，北方大门边可轻易打开。现在正是用人之时，而火麟教拥有六万余教徒，不论是实力还是人数，你们可能找到能与其匹敌的组织吗？”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继而都摇头。
叹息，李熙显得相当无奈，慢慢的步下台阶，走到朝臣间停下，语气沉重的说道：“国命危在旦夕，只要能击退大昭国，用何人又有什么关系？火麟教虽然日渐强大，可众卿可曾发现他们有异心，可曾查出他们做出违反朝廷法纪之事？”
众人望着李熙，继续摇头。
“既然火麟教没有异心，又有实力参与此战，朕只有放手一搏。”
沉默，寂静的大殿内众人琢磨着李熙的话，片刻后，宰相上前一步，拱手欠身，“皇上圣明，是微臣等愚钝。”
“皇上圣明。”众臣皆行礼，高声附和。
“众卿既然觉得此法可行，就按照旨意速速行事，不可怠慢萧寒佑的命令，全力配合她，知道吗？”环顾四周俯首的众人，李熙命令着说。
“是，臣明白。”
点头，深锁着眉头看向流光异彩的巨大龙椅，心中愁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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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粉的云彩稀薄的如同女子身上的笼纱，轻飘千里追逐着天边的一轮残日，青色的天穹染就天地间最后一丝清雅，无声无息间半晓明月已经跃入眼前。
从巨大的书案前起身，李熙踱步来到窗前，背手而立，抬头望着新月，浓浓一声叹息。
脑海里如同闪电般过往着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美丽，让他沉迷甘愿沉沦的微笑……曾经几时，他也是个怀着羞涩心情的少年。
那样美丽的女子，让身在美女如织的皇宫中长大的他也看傻了眼，情不自禁的追随着她的身影，淡淡的交流，彼此心意相通的心领神会，让他们只在短短数日间便有了缘定三生的感觉。
风云突变，事事难料，父皇病危的消息，让他只能忍下不舍与眷恋，带着思念回到了京城。
只是，他再也没有想到，那次便是永别。
敛眼，抛开一切恼人的事情，李熙发现自己对她的思念，并未随着时间而减少，只是那些经年累月的国事，让他封存了这段想念，一国之君的身份，逼着他面对自己的责任。
他，是帝王，没有喜怒哀乐的权利，早在年幼时，看着父皇日理万机的辛劳模样，他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知为何，眼前竟然出现了萧寒佑背月而笑的样子，那么出色的一个姑娘，果真与她的母亲如出一折的美丽高贵，甚至更加一份沉稳倨傲……
李熙走到椅前坐下，端起明黄镶金的茶碗，浅尝了一口，清香四溢唇齿流香，室内也漂浮着淡淡茶香，如同盘旋在心中一个隐约闪现的疑问，若有似无难以捉摸，却又让你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那个年纪轻轻便已执掌着火麟教的绝色女子，为何眉宇间竟然有着自己的影子，特别是当她微微一笑时，忽然间就像年轻时对镜而照的恍惚，只不过萧寒佑显得清丽细致，少了男子的粗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最近失去了儿子，失而复得的女儿原来也非亲生，在这重重打击之下，让他一下子更加渴望亲情了吗？
苦笑，摇头，谁能猜到身在这流金龙椅上的帝王，却是比任何人都更加孤单寂寞，簇拥身边一呼百应的寂寥，更有谁人知。
耳边，萦绕着萧寒佑那夜离去前曾经说过的话，现在想来，却是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
他问她，可有要求，因为他着实无法相信萧寒佑会为了一个柳烟缈，甚至是柳家一门甘愿领兵上阵与大昭国决一死战……
而她，只是淡淡笑着，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从未怀疑过，片刻后，看着李熙的墨色瞳仁异常平静，黑眸下沉淀着窗外的月光粼粼，闪动明灭。
“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他望着萧寒佑，说道。
“照顾好烟缈。”轻轻地，她说，眼底似有什么幽幽颤动。
一愣，继而，点头。“你放心。”
微微一笑，温文而雅的淡然，萧寒佑拱手，欠身，长裙在微风中轻轻抖散月色。“谢谢皇上，在下会信守承诺，请您放心。”
笑，竟然发现微笑的萧寒佑很像自己年轻时的模样，李熙缓慢的点头，面色有说不出的疲惫，毕竟已过不惑之年的他，在这样家事国事皆不顺的情况下，心力憔悴也在所难免。
“朕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走到桌后坐下，李熙目光深深的看着窗前的萧寒佑。
“在下一定要带烟缈堂堂正正的离开京城，所以皇上不必担心，在下会竭尽全力。”淡淡的说，如同此刻的目光淡淡的没有风浪。
“朕可否问一声，你为何愿意为了柳烟缈冒这样的危险？”还是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
垂首，片刻后抬头，眼中闪着让李熙有些惊讶的璀璨光芒，笑，柔软的化开夏风，如同雨后薄薄的白雾，凄迷却不悲凉。
“她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她。如果她死在这座皇城中，我会毁天灭地的追随她。但是，我更想看着她对我笑。所以，我宁愿面对大昭国的铁骑，只要这样能换回她的自由，我在所不惜。”
她说话的时候，李熙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正如她同样一眨不眨注视着龙椅上的李熙，她的眼睛很黑很深，深得仿佛……感觉到能将人吸入无底深渊。
微惊，只是瞬间，脸上又换回沉稳之色。惊讶于萧寒佑对于柳烟缈的感情，更加惊讶于她的胆识，竟然可以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这样的感情，世俗是否能容忍的下，似乎对于桀骜不驯的萧寒佑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点头，李熙浅笑，心下明白，一国的命运应该是托对了人。“朕明白了，柳烟缈的安危你大可放心，朕会照顾好她。”
颔首，无语，轻轻叹息，只有自己听见，那是一直悬着的心放下的声音……
一晃眼，萧寒佑离京已经三天了，李熙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将柳烟缈妥善安置到了汇文宫，请了御医诊病，仕女侍卫百人细心照顾。
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摇头，再次端起茶碗，刚凑到嘴边，突然一愣。
半晌，对伺候在门外的万公公说道：“去汇文宫。”
“是，皇上摆驾汇文宫。”万公公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又是一阵细细唆唆的响动，没有犹豫，李熙大步跨出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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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茶摊旁，一匹高大的白色马儿引来路人不断的侧目，而坐在桌边已经易容的萧寒佑却只是一个平常书生的模样，自顾自喝着茶，表情冷漠。
连日不停的赶路，无影并未露出倦态，而自己也是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心里只想尽快回到云州。日前收到任子墨的传书，大昭国几日前又发动了进攻，苏问潮带着将士出城迎战，虽然没让大昭国进得半寸，却也换来了死伤惨重的后果，苏问潮也中了箭伤。
此刻局势越发的混乱起来，云州城内的百姓已经开始疏散，可是周围几个城州也同样遭到大昭国的袭击，一时间恐慌不安的百姓四处躲藏，城里乱作一团。
因为大队人马行动过慢，所以萧落尘与何云等人一同回云州，而自己则轻装先上路，想必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华州附近，散布在辽阔土地上的火麟教众，此时应该都在赶往云州的路上……集结六万人，不算易事，却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皱眉，抬眸，眯眼注视着茶棚外灿烂无限的阳光，一道幽蓝自闪烁着娇阳的眼底划过，悄然无声消失在一片璀璨中。
“萧教主，有礼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侧目，看着来人，牵起嘴角，萧寒佑微笑着说：“玄鹰，一路跟着我很辛苦吧。”调笑的语气，眼底更有笑意，带着一丝轻蔑。
将剑放在桌上，秦未然也笑了笑，随后坐下，说道：“的确很累，这天下能赶的上无影的马，还真难找。”原来萧寒佑一直知道他在跟着她，这也难怪，以她的武功想察觉别人的跟踪，真是太容易了。
扬起不驯的笑容，问道：“干嘛一直跟着我？”
“你想抵抗大昭国的来犯，对吗？”轻声问，茶棚的伙计正好送上一碗茶，秦未然微笑着丢下几个铜板。
嘴角一牵，她不语。
“我想参加。”秦未然冷冷的说，却惹来萧寒佑的侧目。
“玄鹰这样做，难道也是卫阁主的命令吗？”
眼神轻轻一闪，秦未然拿起茶碗尝了一口，又放下。“是我想参加，与阁主无关。”
挑眉，手指轻敲着有些斑驳的桌面，目光扫过秦未然平静如水的脸庞，企图从中读出一些东西，但是他很淡然，似乎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并非卫宗霍派他来的。
蹙眉，笑容一敛，声音沉下，“这可不是武林大会，不是显身手想出名的时候。”
摇头，笑，抚上桌上的佩剑，秦未然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我知道，外族来犯，只要是有心有力之人，皆应上阵保家卫国，不是吗？”
沉默，半晌，淡淡的笑散开盘踞在脸上的阴云，起身朝着无影走去，翻身上马，轻拉马缰向前奔去，风中传来冷冷的声音。
“能追的上，就随你。”
唇边一抹浅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拎着剑朝着自己的马儿走去。望着官道上一线白烟，消散于尘烟中的纤瘦身影已经无影无踪，拍拍马背，一跃而上低喝一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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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嚣喧哗尽在车后，上下轻微的颠簸带来微微的不适，却不愿意阻止这飞奔的车辕，倚在车内柔软的丝垫上，柳烟缈轻拉起滑下的披风，虽然已是夏天，虚弱的身体仍然时不时传来寒意，只能靠衣物带来一些温暖。
好怀念那次逃离京城时，萧寒佑将内力源源不断送进她体内时的温暖，由内而外的暖流让她从未有过的舒畅，分开的日子里，她总是无比怀念那份温暖。
轻轻的闭上眼睛，回忆如同四季交替划过眼前，清晰的映照着她对她的想念，淡淡的却深远……
“柳小姐，马上就到了，您如果感觉不舒服，我们就放慢些。”车外侍卫说道。
“我没事，有劳大人操心了。”柳烟缈应道，心中千般挂念的人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她又怎么能让他们停下步伐。
半柱香的功夫，随着车夫一声低喝，车子缓缓停下，柳烟缈一怔，心急的拉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景物，熟悉的让她心悸。
巨大的黑漆木门，高耸的门楼，蓝天白云下耀眼的青瓦还是闪着那样刺目的光芒，依稀可见城堡后巍峨的群山，连绵的苍翠繁茂，淡化了夏日的闷热，带来一丝清凉。
“柳小姐，你慢点。”仕女伸出手，扶着柳烟缈下车。
搭着仕女的手慢慢的下车，抬手遮住阳光，眯着眼有些不适应外面灿烂的光芒。
“你们是什么人？”年轻的守卫站在门楼上向下喊道。
“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有事想见萧教主，有劳通报。”此行保护柳烟缈安全的刘将军上前说道。
“好，你们等着。”守卫消失在门楼之上。
转身，走到路边的树下，柳烟缈停在一棵大树前，指尖轻轻划过粗糙的树皮，心绪忐忑不安，不见的日子里千般的思念，为何马上就要见面时，却又这样紧张慌乱，深吸气以此平抚纷扰激动的思绪。
大门“吱”的一声打开，柳烟缈猛的回身，太急，脚下不稳，幸好有仕女出手扶住，撑着仕女的手臂，焦急的视线落到门前那个挺立的身影上……心，一阵细细的刺痛。
“寒佑！”轻轻一声，小心翼翼的，像是担心惊扰着脚边的阳光。
惊，猛然间一滞，仅仅只是瞬间，萧寒佑惊睁着双眸，不可置信地望着树阴下的纤弱身影。
风，悠悠而起，吹起长发，丝缕间朦胧着视线……
一抹淡紫迎风而飘，长纱下纤弱的身体，如同水中的月影，会在下个转瞬消失一般脆弱，萧寒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惜一切想要换回的人儿，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带着她熟悉的微笑。
“烟缈……”一跃而起，即使是数米的距离，她也没有耐心走过去，落在柳烟缈的面前，笑的涩然，心亦如此。
抬头，盈满泪光的眼看向神情莫辩的萧寒佑，不语。随即，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向前一倒，飘然落入她张开的怀抱。
清晰的，是萧寒佑有些急促的心跳声，声声敲在柳烟缈的耳边，却震的她心神混乱。
久违的熟悉味道，淡淡的溢满鼻息，浓烈的夏风中，清淡的茶香味，一如记忆里一样，让她瞬间安心的味道。
“烟缈，真的是你吗？”声音轻颤，不信与担心隐约其中。
“是我……你办到了，让我光明正大的离开了京城，但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真的太大了。”潸然泪下，趴在她的肩上轻泣，没有想到她们能这么快相逢，更没有想到萧寒佑做了这样一个交易换回了她，当从李熙口中得知一切的时候，她除了震惊，已经没有了别的想法。
轻拍柳烟缈的背，手掌下是她绸般柔软的长发，夜夜梦回的温柔触感，如斯这般真实。
“你能回来，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拉开二人的距离，抬手拭去她面颊的泪痕，牵起她的手，“累了吧，走，进去休息。”
点头，微笑着抬手拭去不断落下的泪水，看着萧寒佑挺举的背影，感受到幸福在满涨的心间恣意的蔓延……
打碎想念的镜，片片落下的记忆映照着她对她的思念，尖锐的划开她的身体，原来思念真的可以撕裂身体，原来……她的爱已经这样无法抑制。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十九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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