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线装Beta的日子》陈直男

11、见色起意

　　韩应枫并没有错过下午的小会，相反，他迅速收拾好自己，比预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到达了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有百来平，有三面整墙的可触式显示屏，和全地板覆盖的全息投影。两张巨大的L形沙发对称摆开，两段各加一张圆沙发，中间围着一方智能办公桌。

　　是韩应枫对接行政办公室时最常用的会议室。

　　免职数天后，他再一次回到了这里，以完全不同的身份。

　　常务行政长敲门进来，看到韩应枫立刻站直了身体，两人同时抬起了右手。

　　“这顺序可不对呀？”韩应枫笑眯眯地提醒道。

　　常务行政长才反应过来，犹犹豫豫地把手放下了。

　　“A类指挥官韩应枫，向常务行政长长官问好。”韩应枫非常自然地敬完了礼。

　　常务行政长脸色发红地回了礼，嘟囔道：“您这样我很不习惯。”

　　“总要慢慢习惯的。”韩应枫笑道，“我今天可是以A类指挥官的身份来和行政办协调关于兰弗古德区地震捐款的事宜的。”

　　常务行政长却说：“我们都在等您回来。”

　　韩应枫眼睛一眯，抬起手指在常务行政长的嘴巴前点了一下：“嘘，好孩子，有些话可不能放到明面上。你难道要拿个大喇叭到处去喊，你的靠山是一名小小的A类指挥官么？”

　　年轻的常务行政长登时被逗得闹了个大红脸，他支支吾吾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中午论坛里那个，帖子，是真的吗？”

　　“噢？”韩应枫没跟上他的话题，“什么帖子？”

　　常务行政长掏出了自己的便携屏，打开军网论坛热帖榜top1，给韩应枫看。

　　硕大的标题映入韩应枫眼帘。

　　“【闲聊】关于中心里小辰星的新爆料”

　　1L[匿名指挥官3357]：他今天身上有一股Alpha味道！！是真的！！！

　　韩应枫：“… …”

　　韩应枫花了5分钟时间，从1L翻到了214L，脸色越来越黑，一直看到某楼主称“小辰星最近是不是瘦了啊～感觉腰肢更迷人了，因为免职所以憔悴了吗～”的时候，他终于退出了论坛，恶狠狠地把便携屏还给了常务行政长。

　　常务行政长结结巴巴地说：“您，那，那个您… …”

　　“是假的，”韩应枫维持着僵硬的笑容，说，“我单身。”

　　常务行政长“好”字还没说出口，韩应枫优雅大度的表象突然破碎，音调猛然一提，喊道：“叫行政办的孩子们都给我去辟谣顶帖！”

　　“我才不当副总控几天！军统这帮兔崽子真是翻了天了！”

　　“是是是，”常务行政长道，“好好好… …”

　　韩应枫与行政办的会总是开得很随意，这几天行政办也没有任何人员流动，都是熟悉的孩子，一个个摊在沙发上，几张嘴balabala一通说。

　　整个军区的捐款真不是一个小的数目，韩应枫大概分了几个部分，一些捐款用于定向采买灾区所需物资，有些则用于兰弗古德区建筑建设。

　　有人突然问道：“拨给教堂的这么少吗？您不是… …”

　　韩应枫眉头一抬：“《信仰管控法令》规定，为保障境内民众对王室的绝对忠诚，对于某些邪恶的，不洁的，别有目的的外来宗教文化的渗透，予以适当的打压与抵制。这孩子怎么考进军统中心的？回去把法令抄十… …算了我没权力叫你抄了，幸好是我在这里，以后记得长点记性。”

　　那人颇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韩应枫顿了几下，又正色道：“不过说几句对王室不算绝对忠诚的话，基层下面对这条法令的执行简直有些过分。兰弗古德区内的很多学校甚至禁止信教的孩子就读，我促成创立教堂志愿者协会的很大一部分目的是希望教徒们能够得到应有的公正的对待，而那些神职人员其实都是非常和善且博学的人… …”

　　韩应枫突然停住，叹了口气说：“又跟你们扯远了。”

　　立刻有人拿腔作调地模仿道：“幸好是我们在这里，您以后也记得长点记性”众人立刻笑倒成一片。

　　韩应枫摇了摇头，跟着笑了。

　　“对了，划一部分款用于给当地生保委加班的办公人员买点抚恤，不用很多，”韩应枫思考片刻，报了个数字，“买些不张扬的吃食就好。”

　　兰弗古德区有很多班索境内几近灭绝的野生动植物，韩应枫估计那边的生物环境保障委员会这段时间的工作不会轻松。

　　常务行政长由衷地感叹道：“还是您心细，换别人可绝对想不到这一茬呢。”

　　韩应枫有些小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指尖在便携屏上飞快划过：“跟着我好吧。全军区的募款报告我已经发给你了，对接方面我们再商量一下。”

　　常务行政长接收文件，没一秒就惊叫出声：“您捐了四十万？！”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

　　韩应枫慢慢地掏出便携屏，撤回文件，重新勾选发送：“… …对不起，刚刚发错了，现在这个是匿名版本的。”

　　大家都一动不动地盯着韩应枫。

　　韩应枫摆下阵来：“是，是！四十万怎么了，哎，记得替我保密。”

　　韩应枫这已经是留了一手的了，一来这四十万是不会尽数都用到兰弗古德大教堂那边去的，二来金额不算太过分，还能解释为“主持捐款工作就要以身作则”。

　　他这些年可是攒了不少钱，大部头的捐款准备和胡珀合计一下，匿名直接捐给兰弗古德大教堂。

　　有人咳了两声，说：“虽然您副总控理官的基础工资我们都是知道的。”

　　立刻有人接上话说：“但是您究竟拿了多少… …”

　　“我们可不知道啊。”常务行政长悠悠地说。

　　韩应枫真是服气了：“一个个都想到哪儿去了，莱斯特总控和潘洋副总控我不知道，但是我，啊，是绝对没受贿！绝对没有！”

　　他一手捂心口，故作委屈道：“你们几个小人，休要辱我两袖清风。”

　　等一伙人解决完所有事情，居然已经过了六点。韩应枫收好东西和所有人道别：“真是抱歉，似乎有点晚了。不过按照我们一事一会的一贯原则，我们不会再就此事召开任何会议了。”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马上联系我，不过不要来我办公室找我。”韩应枫的手碰上了会议室的门把手，突然后颈一凉，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

　　他慢慢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浑身酒气189cm的庞然大物。

　　纪岑。

　　韩应枫把门关上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地方还不够明确，需要再讨论一下，让我们把会议再延长半个小时。”韩应枫一板一眼地说。

　　行政办12个人里有10个Alpha，方才靠着门站着的几个，虽然没来得及看清纪岑的脸，但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明显捕捉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气味。

　　酒香，和在其中萦绕不散的若有若无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行政办的孩子们非常了然地坐回了沙发上，对韩应枫突然延长会议的行为没有丝毫怨言。

　　但韩应枫靠在柔软的圆沙发上，在众人诡异的笑眼下心神不定，简直坐如针毡。

　　六点半准时结会，韩应枫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打开门，门外的纪岑已经不见了。

　　韩应枫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纪岑想来是来跟他道歉的，吃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闭门羹，必然不会呆在这儿等着。

　　韩应枫和几人道别后就一个人离开了，这个时间他该先去食堂吃点东西，但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胃口。

　　将近的发情期让他时常会不受控制地烦闷，韩应枫想了想，站在长长的廊道中间，掏出了自己的便携屏，打开军网论坛。

　　原本热度top1的“【闲聊】关于中心里小辰星的新爆料”已经被另一篇刚发不久的新帖子取而代之。

　　“【闲聊】关于中午小辰星爆料的一些澄清”

　　1L[匿名文员8766]：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是好像是真的！是真的！真的！

　　韩应枫默默关闭了军网论坛。

　　行政办这帮孩子他是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夜里的军统中心办公楼几乎空无一人，除了信管办和保卫办这些办公室还有零星几个夜班值班之外，只剩下每一层里巡逻的机器人和少数宪兵。

　　韩应枫一个人慢慢地从走廊地这一头走向另一端，近来响应“资源节约”的号召，办公楼内的顶灯在下班后都全部关闭。只有走道两侧的贴近地面的引路灯，随着韩应枫脚踩的步伐慢慢地亮起，熄灭，为他照亮一小方幽蓝色的天地。

　　一个小小的巡逻机器人踏着三个轮子滴溜溜地滚过来，朝韩应枫点了点脑袋：“你好呀～”

　　韩应枫轻轻弯腰，对小机器人说：“你好。”

　　小机器人又咕噜咕噜滚走了。

　　韩应枫沿着长廊慢慢踱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A区办公室。

　　他晚上并没有其他安排，是难得的闲暇时光，不需要坐在办公室看文件，也不需要回来拿东西。

　　但不知道为什么，韩应枫还是走回了这里。

　　韩应枫看见A区办公室对面，那个男人蹲在弧形全景窗前，身边站着刚刚和他打过招呼的巡逻机器人。

　　纪岑没有穿作训服，套着一件贴身的灰色高领衫，勾勒出紧致漂亮的肌肉形状，又丝毫不显臃肿。

　　他指着窗外的人造虚拟星空，轻轻和小机器人说着什么话。灿烂银光在纪岑额前的发尖上抹上一抹银色，又在他脸上绘出分明的阴影。

　　远处是浩渺星河，眼前是迷离微光下馥郁醇厚的酒香，是干净清澈的剪影。

　　韩应枫突然很想承认，他那么一瞬间的兴趣和心动，跟AO间不可违背的本能似乎没有多大关系。

　　能掌控人心的不仅仅是对信息素不可遏制的反应，

　　还有他的见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