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Ⅱ]可缓缓归矣！》一念之暹

17、重塑四 珠钗吻完结

　　“袁捕快莫不是忘了，是谁在丹青阁对我动手动脚，又是谁在枫林坳借喂药之名行轻薄之实？”陆绎泰然自若又啜了口茶，是上好的碧螺春，茶香袅袅，清香浓郁，今夏心口似有钝击，当即红着脸狡辩道：“大人这是欲加之罪，当时那情景，哪里容得下人多想，卑职一心救人，怎到了大人口中就成了‘轻薄’？”她越说越委屈，想到近日来的林林总总，想到她曾经为了他差点赔了小命，又想到俩人共过的患难，一时间泼天的难过搅的她四肢百骸都疼了起来。
　　陆绎听此，也慌了神，撂开茶盏，一把拽过袁今夏，将她圈在怀里，喟叹一声抬手抚摸着她红涨的小脸，“我的今夏，也学会哭鼻子了？”他这话说的甚是婉转动听，他明明是个冷言少语的人，说起情话来却信手拈来，十分自然。
　　气氛有点暧昧，可袁今夏脑子里猛地迸出一副不和谐的画面，梳着双角髻的小姑娘坐在袁陈氏院门口的小树下热的呼哧呼哧喘气，那时仲夏夜，落过小雨，不过仅湿了地面上一层薄薄的土，空气依旧燥热，尤其屋里头更是憋闷，折磨的人睡不着，于是小小年纪的她光着脚踩着犹带余温的泥土溜了出来，方寸的空间开春后新移来一株枣树，已经长过她头顶，她便想着再过几年也能吃上甜甜的枣子，再做些枣泥糕，定是软糯可口。
　　小孩子的开心总是离不开吃的，就像她能看着枣树苗乐呵半天，然而陆绎带给她的欣喜震撼更甚，打个比方，在银子和陆绎之间选择，夏爷估计要犹豫半天。
　　“怎么，吓到了？”他猜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却没料到会是这般，难道她不该欢喜的一跃而起，难道自昨夜后，彻夜难眠的就只有他一人？陆绎不悦，指腹挑起她下颌，定定的看进她眼里。
　　“你可是还惦记着谢霄？”毕竟谢霄使劲砸银子的架势深得袁今夏之心，还有京城里那个易家老三，这两人都是埋在陆绎心里的一根刺，不拔掉消不了他的顾忌。
　　“冤枉啊，大人”谢家哥哥那生猛劲做个兄弟还成，嫁给他，指不定天天打成什么样子，再说，她的心上人，可不是谢霄。“这事不都过去了吗，大人怎么还提。”
　　“易家老三呢？你怎么想的？”陆绎又问，今夏才被他撩拨的一脑门汗，听到这茬，思忖道，大人的醋吃的太远了，从乌安帮的谢家到京城的易家，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能叫他如此上心，不愧是锦衣卫经历，想到官衔，今夏暗叹，他若混得好，日后升个同知从一品，前途不可限量，届时多少名门望族挤破脑袋去抢这块香饽饽，还有她的份吗？
　　“大人，卑职家境贫寒，而且这些年，卑职也没存多少嫁妆，”她小声道，在陆绎怀里安静的似只猫儿。
　　“你那点银子养活自己都困难，还真指着嫁人？”陆绎好笑的拨着她发丝，凑过去吻了下她鬓角，“成亲后，我的月俸归你管。你的嫁妆无论多少，只管存好。”
　　今夏不敢置信的瞪圆了水灵灵的大眼，结巴道：“你是……真的要娶我？”
　　陆绎点头，“等此间事毕，我就去你家提亲。你可要想着我的好，别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制造机会。”在他眼里，举凡试图接近袁今夏有不轨企图的男子皆是不三不四。
　　“别别别，您别贸然就去，我娘不知道锦衣卫，等我回去探探口风，先推了易家，再去不迟。”陆绎虽有万般好，然在此之前，他和她只能算得上上下级关系，铺开说，大家是同僚，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如今窗户纸被捅破，他的那些好在今夏看来，才是真正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优点，因为以后，她会是陆夫人，陆绎的妻子，与他白首偕□□度一生。
　　“今夏，你应我了？”他垂着眼睑，幽幽问道。袁今夏一愣，随即重重点头，她认定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变。
　　肩头一沉，陆绎双手搂着她，侧首靠了过来，像是卸下所有不安，与她紧紧贴在一起。半晌，他又问，“珠钗呢？”
　　今夏回神，将珠钗递到他跟前，陆绎接过后层层揭开绢布，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圆滑的钗柄，点翠头的细小钿子轻轻晃动，与“夏”字相映成辉。
　　“以后，不许摘下来，”陆绎抬眼，谨慎的将珠钗插在她发鬓，大手顺势滑到她脖颈，稍稍勾过，压在他唇上。
　　他的唇噙着滚烫的温度，牙齿轻轻啃咬今夏的下唇，贴在她脖颈处的手点着脊柱下移，最后却是把她送到自己怀里深处。
　　袁今夏愣神功夫，陆绎早撬开她微张的小嘴，舌尖横扫她口腔每一部分，甚至连齿龈也不放过，热切而熟练。
　　熟练？这个词可褒可贬，用在现下，就只能是贬。
　　她费力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陆绎，心跳如雷贯耳，平缓情绪后涩涩问道：“大人以前有遇到心动的女子麽？”
　　陆绎仍沉浸在绵长的亲吻里，冷不丁被推开，双目璨璨，看了看今夏一张一合的红唇，竟又耐不住的想凑过去，迷糊中听到她的问题，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遂笑道：“你放心，我陆绎虽不是坐怀不乱之人，也非轻易乱情，你是我唯一心动想要娶回家的女子。”
　　“大人也放心，我袁今夏虽是爱财如命，但若今后嫁给陆大人，定会从善如流，一心一意相待。”
　　礼尚往来是为优良美德，陆绎既敢说，她也敢。只是听完她肺腑之言，陆绎神情微怔，满眼含情的看着她，末几兀自笑了笑。
　　“大人笑什么？”
　　“今夏，我竟不知与你心中的银子同等分量，是喜是忧。”话音才落，门外响起敲门声。原是岑福禀告前厅“司马长安”正借由换新娘一事寻衅。
　　陆绎只淡淡回了句，“就让他闹，不过是严世蕃的试探，翻不出多大浪来。"
　　岑福走后，今夏挣开陆绎，理了理衣角，双手在脸上大力拍了几下，转首对着他道：“大人不去看看麽？大人不去，那卑职去。”昨日真正的接亲人就是名义上的“司马长安”，她倒是很好奇，究竟严世蕃胆子大到什么程度，还敢来。
　　“今夏，你回来！”拉住她臂膀，将人直接抵在屏风上，陆绎急道，“这事你别插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唇边，俩人口鼻相对，陆绎心念一动，鼻尖磨蹭着她，下一秒却撤开身子，空出些许距离，今夏已是憋得脸通红，大气也不敢出，见他后退，颇为不自然的低头踢着脚尖。
　　“你性子鲁莽，做事不知深浅，常常弄的一身伤，今夏，以后你是要做陆夫人的，不能如此大意，即便是为了我，再小心些再谨慎些，保护好自己，好吗？”在他还未有牵挂之人时，左右不过一条命，可现在不同，他的今夏，需要有人时时提点，爱护她，呵护她，他不放心其他任何人，亦不想假手别人，所以，他不会过分犯险，但是今夏的脾气，说风就是雨，他没办法及时扼杀她冲动的苗头，也未必能一直护佑她左右。
　　“嗯，我很惜命的。再说了，打不过就跑，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招数百试不爽。
　　陆绎食指弯起，弹了下她额头，好奇道：“你这些格言莫不是也曾用在我身上？”
　　“呵呵，不敢不敢。”他以前的阎王脸，动辄就抢她手铳，抬脚就能踢断沙修竹的腿，不用点方式自保，倒霉的还不是她。
　　“还算聪明！”陆绎低头打量她，眼里星云灼灼，“对我，你可以收起这些小聪明，但是今夏，举凡能够保命的，无论手段如何，你都要铭记于心。”
　　因为，你是惊艳了我冰冷岁月的那抹光，功名利禄如何，权势富贵又如何，此生，唯你而立。
　　【珠钗吻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