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歌幽蓝》DBr幽蓝玫瑰

28、异变

　　北风猎猎的深冬时节，温度有些不太友好。一出考场门，于荧就按低扣在头上的棉帽，然后把自己埋进脖子上缠着的厚厚围巾里。
　　在台阶下等待的萧叶见状，以为自己见到了爱斯基摩人，儒雅的面容也难掩惊讶。这一闪而过的讶异被于荧精准地捕捉到眼里并回放了好几次。她小碎步地向萧叶靠近，两条小腿轮流撞上羽绒衣的衣摆长桶。

　　温暖的食堂里，于荧和萧叶一人点了碗河捞面面对面坐下，稍微捂了一会儿，感觉身上回温了，于荧才把衣摆下的拉链拉开，方便双膝活动。
　　“最近我要去江城一趟，那边有人受到了很奇怪的烫伤，我得去看看。”萧叶道。
　　于荧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愣了一会儿，她微笑道:“那等等我把三斤带走，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萧叶摇摇头，笑:“不麻烦，我正好也能随时复习一下动物医学，是我该感谢你的信任。”
　　于荧笑的眼睛都快没了，她转而问道:“那个人什么情况，烫伤为什么奇怪？”
　　萧叶双眉微蹙:“据说是在俯卧撑的时候感到不适，睡了一觉醒来，两只手就不见了。普通的烫伤皮肤上会出现红肿、水疱、脱皮或者发白现象，而江城的患者同样是高温烫伤，却更像是被腐蚀。”
　　“腐蚀？”
　　“患者伤口周围的肉骨全部消失，像是浓硫酸的杰作，但的确是烫伤。”萧叶说完便不再多言，于荧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两人皆开始埋头默默吃饭。

　　秀容府的一角，冬风裹住秋天的枯叶残枝将它们通通都赶到墙角一隅，哔哔啵啵的声音像什么人在用大自然的作品搭积木。
　　墙脚的土地不知怎的从里面长出了丝线般的白烟，纤瘦的身体婀娜摇曳，随风轻舞，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于荧抱起三斤的时候，明显感觉三斤长大不少，它的整个花肚皮都圆鼓鼓的，体重也也足足超过了三斤——这是于荧节衣缩食攒猫本瘦去的重量。三斤偏着头，用强有力的后退蹬住于荧的衣服扭来扭去，像是不让她看到什么东西一样。于荧打趣道:“它平时也是这么皮的吗？”
　　萧叶轻笑，想摸摸三斤毛茸茸的头，结果被三斤狠狠地猛得咬住了手指。他警告式的提示于荧:“年纪不大，发情期倒是挺早，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绝育了。”
　　听萧叶说着，于荧将目光移到三斤尾巴根，看到那枚傲人的铃铛，眼里千变万化。感到主人灼热的目光，三斤瞬间从于荧怀里跳起来，弓起背炸成了一团冲萧叶狂哈气。萧叶饶有趣味看着地上炸毛的一个小花团，丢给它一个挑衅的眼神。三斤感觉有被冒犯到，抬爪就是一下，把萧叶干净舒展的西裤挠出四个口子。然后箭一般嗖地跃上树，顺着枝干爬上房顶，骂骂咧咧消失在两人目光所及里。
　　萧叶点点脚尖，裤子裂口有暗光流过，不到片刻西裤便完好如初。于荧看着三斤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不停纠结她是不是白瘦了三斤，萧叶以为她在担忧三斤的安危，于是便安慰道:“放心，吃亏这种事是不会在猫王身上发生的。”
　　于荧瞪大了眼睛。

　　于荧与萧叶在车站分道扬镳，回到冰原的时候，于荧莫名觉得龙城的空气似乎比去秀容府之前更加潮湿。她抬头望天，太阳还是那个太阳，但颜色有些发灰，看不出云层究竟有多厚。
　　倏地，于荧被什么人一把拉至半空，她抬手就结了枚冰锥，正要往那人身上砸时，冰原急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丢掉它!快!”
　　于荧发现手中的冰锥正出现密密麻麻的气泡，而每一个气泡中间都蹿腾着血红的火苗。她赶紧把锥丢在地上，待冰锥化去，地上骤然出现一个猩红的坑洞，洞中的火苗血花一样绽放着美丽的身姿。于荧抬头，俯瞰龙城，发现龙城的地面上尽是斑驳的血红火点。而龙城的天空中，数不尽的泡泡散发着冰雾，每一枚泡中，都是活生生一个人。原来天空的灰，是空泡的蕴色。
　　冰原往空中丢了个低温空泡，然后就把于荧扔进了泡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