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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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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世的额头滴下冷汗来,他思索片刻,抬起头,捏紧富冈义勇的肩膀,十分诚恳地劝慰道:“大侠,不要太过伤感。”
“我没有伤感。”富冈义勇楞了一下,不理解他的举动,解释道:“刀为人所用,能救你已经是物尽其用,我为什么要伤感?”
晴世点头如捣蒜,心里也过意不去。
富冈义勇摸索着手里的刀,捏着断口。说:“今晚值守,明早你来找我,我再给一把刀给你。”
今夜无风,雾气重,月亮朦朦胧胧挂在天上。
富冈义勇指着天上就问:“你真的回不去了?”
这一下可戳中了晴世的伤心事,他呆呆的望着月亮,腾的一下站起来,心里一股莫名火起。
“不回去了。”
富冈义勇平静的仰头看着他,夜风下发丝轻柔的扫过他的脸。
晴世转头看了他一眼,把心里那头火呼出去,坐下。
“我在这先安个家,搭个伙。先活下去。”
活下去这个词对于晴世可太陌生了,这个词说起来他都愣了一下。“活下去”这个词说出来太像人。
富冈义勇也觉得眼前的少年似乎染了点烟火气,拍了拍他的背,想给他顺顺气,又指了路给他:“你要想活下去,可以来鬼杀队。”
晴世又站起来,走了两圈,轻松的笑起来:“那倒不用了,你要是想帮我,就教我两招。”他起个架势,招富冈义勇过去。
两人一路比划到天亮。
产屋敷披着羽织推开门,笑着扶额,站在门前:“你们两个感情可好,打架打了一晚上。”
富冈义勇正和晴世缠斗着,闻言一下把晴世撂倒在地上,静静的垂着眼。
晴世躺地上问:“吵着您了?”
产屋敷下台阶,拂过富冈义勇的肩头:“你呀,就是太闷了。”他伸出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晴世,话依旧是对着义勇说的,“有时候我真想让你开心一些,不要再纠结于往事。”
晴世拍了拍身上的草叶,贴心地没多嘴没问是什么往事。他向产屋敷辞行:“我要要去找我的一位朋友。”
他向两人告了别,又在富冈义勇屋内领了另一把刀,便告辞。在神社门口挥别前来送行的两人。
日头正盛的时候,春日里的阳光亮堂堂的,晴世眯起眼睛望向这朱红鸟居,来时两人,离去时却只有一人。
如此想着,白天急匆匆奔忙赶路,日头一落赶紧找地方休息,也得几日时间,这才看到狭雾山的山脚根。
晴世顺着之前下山的路,留意四周当初打斗时留下的碎枝残木,摸到了山上。林中四散有几根小手臂粗的树杆,正是他当初用来杀鬼的物件。
“有人吗!”晴世大喊,声音在山中回荡。
雾气慢慢聚拢,一个娇小的人影浮现其中,狐狸面具侧着带头上,她抿唇柔柔的笑着。
晴世一看到她来,眼神放光,连忙跑上前去:“真菰,你见着锖兔了没!”
真菰从雾气中走出,背着一双小手,摇头:“他现在乱得很,你们出去一趟,怎么闹成这样。”
晴世叹了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他憋了一路,藏不住话来,正要与真菰娓娓道来,以求她从旁助力之时,听得一声略带怒气的话从旁响起:“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其实晴世刚才已经察觉到锖兔的所在,只是不好明着叫他出来,知道他平时最不爱碎嘴闲话,这才和真菰谈话以便激他出来。
见要找的人出来了,晴世心满意足,笑眯眯的说:“那我不说了。”
真菰依旧安静纤巧的笑着,她指了指晴世,又指锖兔:“你们真讨厌,我走了,不同你们一起闹。”
四下无人,晴世的话匣子反而闭上了,一张笑模样小脸,又安静又欠揍。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是去,还是留?锖兔也吃不准他的意思。
“我们去行侠仗义吧!”晴世开心说着,蹲在地上,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起愿景,先画两个火柴小人,“这是你,这是我。”
他画了一栋简笔画房子,基本就一个方框加横杠,包裹住两个小人。
“这是神社,地址选在狭雾山上。”
又画了一个三角形,充当狭雾山。
“当然真菰也在这里。”说到这,晴世突然脊背一凉,充满后怕的看了锖兔一眼,“你想起什么来么?”
锖兔蹲在他身边,认认真真的看他画图,闻言一偏头,问:“想起什么?”
“......想起那天我们三人初见时的场景。”
锖兔听出来晴世贼兮兮的有所隐瞒,没说什么,轻轻拍了一下他后脑勺当做惩戒。
“好了就这样。”晴世丢掉木棍,拍拍手上尘土,很满意,“这是新生活的开始,这是我重建神生的第一步。”
距离他们走后两日光景,依旧是神社中,风平浪静,天气晴朗。
神社里鸟儿悠闲的用喙梳着自己的羽毛,突然平地一声惊雷起,怒吼声激起千重鸟浪,神社上霎然间全是鸟儿盘旋。
只见富冈义勇在前面无表情的奋力奔跑,一个带着斗笠和火男面具的男人紧追其后,他带着的火男面具几乎要把他的愤怒具象化,面具上的尖嘴呜呜的喷着火。
“你怎么敢把我锻造的日轮刀搞碎!”
富冈义勇翻身躲过一记飞刀,平心静气的讲道理:“我没有。”
“你怎么敢把我锻造的刀送人!”
富冈义勇:“......”
怀揣着对新生活开始的希望,晴世和锖兔再次下山,这回的心情可比起上次悠闲多了,他们一路把城镇逛了个遍。
晴世尤其偏爱在那些测算命运八卦的高人摊子前流连,看人家游方术士天南海北一阵胡吹。吹得那命苦的人连连落泪,捧得那富贵的人喜笑颜开,再峰回路转引起人们心中恐慌。
这时候,晴世就来搅局了。
“哎呀,这位姐姐,你愁眉不展身有淤青,问的家庭和睦,肯定是家中生变故啦。”
“这位婆婆,你询问被逼走的儿媳身在何方,她因为什么离开家,为什么找到就会跟你回去?”
说的人目瞪口呆拂袖而去,劝得算命人吹胡子瞪眼,拍案而起,指着晴世鼻子骂:“你说我算的不准,哼,不如自己去看看,那些走丢的女子到底在不在那处!”
那处是哪处?
一指西南方向,寺院坐落在山里,名叫万世极乐教。
那里会收留一些无处可去的弱女,或是招待一些高官显贵,往来宾客,这并不冲突,因为寺院是大慈大悲的去处。
晴世一合掌,笑说:“如果这样说,那极乐教的教主可真是济世救人的大善人。”
得到摊主的又一声冷哼:“你去看一看便知道了!我这样的才叫救人于水火!总比些荒土埋枯骨。”
晴世在旁边摊子上买了一些金平糖,用纸袋装着,一路吃。锖兔抱着胳膊,问:“为什么不回神社?我想去答谢他们。”
产屋敷老板和蜜璃小姐在他们落难时给予了极大地帮助,锖兔一直感恩在心,只是当时和晴世别扭,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未曾辞别便走了,心里很是遗憾。
晴世瞅他一眼,没有说他就是害怕。
富冈义勇和锖兔之间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种联系涉及到神明的隐秘之事,涉及到他的神生安全。真菰他们见面是没有办法的事,过关算很容易,可无论如何也不该再冒险。
总之,晴世暗自下了决定,他们决不能见面!
金平糖在他舌根下咕噜噜打滚,泛着酸味:“以后报答的机会有的是,咱们时间多着呢。”
“一日事,一日必。”
很好,这套说辞打动不了锖兔,他就是一根死脑筋的想要回去报答人家。
晴世绞尽脑汁,拖延再三,终于碰到了这么一个合适的机会:“我跟那人打了个赌,那些走失的女孩一定在万世极乐教里。”
锖兔向来热心肠,听了这话,便说:“绕道去看看,那算命的话总觉得有异常。”
这一走,又是半日光景。
晴世一路走一路玩,心事全放下,整日喜笑颜开,转念间到是念着富冈义勇,祈愿他们绕道回神社的那天,他“正巧”不在。
富冈义勇正被钢铁冢追逐着上躲房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脚下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