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绿茶成精了》巫山不见

43、俄罗斯轮盘

　　男人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哼着一首慢歌，拄着拐杖缓缓起身走到纪斐身前，“玩个游戏？”
　　纪斐不语。
　　“别怕啊，”男人笑哼着转身，“唐栀。啧，像个姑娘家，难怪啊，你这么念念不忘。”
　　“你要干什么！”纪斐脸色骤变，挣扎着铁链，发出‘叮当’碰撞的声音，“这是我跟你的事！别他妈扯上唐栀！”
　　“不不不...”男人一把扯掉桌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巨大的轮盘，轮盘中间，放着一把黑色的六轮手枪。
　　可现在不是六轮了，准确说，里面只有五发子弹！

　　纪斐瞳孔皱缩，挣扎地更激烈。
　　这是...俄罗斯轮盘，对坐的两个人一人一枪，永远不知道会在第几次开枪的时候死掉，他想堵的...是命！
　　男人爱惜地抚摸着这把手枪，“看来你很懂啊，倒也不用太怕，毕竟没有用。不过我比较喜欢折磨人，谁让你惹了我呢？你说要是唐栀今天死了…”
　　纪斐眼眸通红，情绪不受控制，脖颈上挣扎出一道暗紫的痕迹，“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他无关！”

　　拐杖在地上发出‘咚咚’的沉重声。
　　男人正欲开口，忽然一道剧烈的撞击声，紧接着，尘土弥漫，几乎看不清。男人站在二楼没有护栏的水泥地边，往下瞧了瞧，一辆纯黑的劳斯莱斯，被撞得变形，车里的人显然是还没有缓过神。
　　他回头看了眼纪斐，隐隐带着得意，像是在说，这是唐栀自己过来的，跟他可没有关系。
　　纪斐垂下的拳头紧握，他跟唐栀，早该两清了！

　　“燕爷！”楼梯上连滚带爬上来两个人，浑身土恹恹的，“疯！疯子来了！他开车撞死了好几个兄弟！”
　　被称作‘燕爷’的男人微微吐出一口气，又站在边儿上往下看了看，劳斯莱斯冲着墙角几个人开了过去，毫不留情，几乎带着搞垮整片墙的劲头。
　　燕爷唇角若有若无带着一丝阴笑。他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冲楼下喊道：“小朋友，再死一个，纪斐就要偿命了！”

　　下方传来一阵尖叫。
　　劳斯莱斯极速刹车，穿着黑西服的男人看着眼前距他不到半米的黑车，裤子下方一阵湿热涌动，从裤管里流了出来。
　　车里的男人紧握着方向盘，汗渍几乎浸湿了他的手。
　　纪斐，还活着。他要见到纪斐了。

　　唐栀下车，抬头看着二楼边缘的中年男人，眸中一抹暗潮。
　　车跟前几个人腿肚子打着颤儿，狼狈地后退，绕到另一侧的楼梯口争先恐后地爬了上去。

　　二楼的男人也在笑着打量唐栀，“你跟唐梵中很像，不过，你比他更狠。”
　　“没有纪斐的话，你会更成功。”
　　唐栀舌尖抵着上颚，眉心微低，刹那间冷意充斥着整个工厂，好像下一秒就要发作。他面色阴沉，一步一步踏着阶梯，每上一层，浑身的气息就更加渗人。

　　直到看见被铁链束缚着的纪斐，浑身是伤地半跪在地上。
　　唐栀心骤然一紧，疼得不敢呼吸，他心尖尖上的纪斐，怎么就这样了。
　　还未开口，唐栀却瞬间红了眼，暴怒地踹开跟前人。猛一把半跪在纪斐面前，手哆嗦着凑到他跟前，却不敢碰他额角一下，“...哥，疼...疼不疼？”
　　纪斐压着眼角泛上来的的酸苦，别开脸不去看他，“唐栀，你非要害死我吗？”
　　唐栀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声音都带着小心，却又格外的温柔，“疼不疼，嗯，纪斐？疼不疼，说句话好不好？”
　　“跟你有关系么？”纪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唐栀，你有多喜欢我？”
　　“没你我活不下去。”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纪斐疼得要死，他不否认唐栀喜欢他，可是唐栀在他最难过的时候走了，可是他快死了啊！
　　“唐栀，装的累吗？”纪斐压抑着波涛的眸子里异常平静，“滚吧，没你我会更好。”

　　早该是这样的。
　　唐栀苦笑，良久，他点头，像是认命一样。
　　“早该是这样。早该是这样。”

　　纪斐咬着舌尖上的肉，满腔都是腥甜的血腥味。
　　太疼了，说假话的时候太疼了。唐栀就是他心里的倒刺，拔了会疼，不拔更疼。

　　唐栀把他扶正，缓缓起身，站在纪斐身前，替他当着那些人恶心的目光。
　　“燕廖，有话就说。”
　　声音低沉又清冷。

　　纪斐抬眸，男人宽大挺拔的背曾经被他留下无数道红痕，劲瘦的腰上曾经不眠不休地挂着他的...
　　这是他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这么仔细看他的唐栀。
　　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几乎快忘了，唐寨本来就是很优秀的，学什么都快，拍戏也是，一点就通。
　　他早该想到的，唐栀这样的，他是困不住的，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先离开的，会是他。

　　眼角一凉，浑身细密连麻的痛意涌上，高大的男人替他当着外界的恶意。不管曾经是不是真心，纪斐满足了，至少，走的时候也没忘了唐栀的样子。

　　燕廖微微一笑，无暇他们二人的事，目光从唐栀身上移到赌桌上，“我知道你报警了，不过没关系，很快就结束了。”
　　六轮手枪扣动扳机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格外清晰。
　　燕廖示意手下人解开纪斐的铁链，“这个位置，你们俩只能坐一个，至于是谁，我不强求。”
　　谁坐谁死。
　　话落，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纪斐。

　　唐栀面色清冷，一把拉开身前的软凳，不由分说正欲坐下，冰凉的触感袭上手腕。
　　“唐栀，别还了，你还不清的。”纪斐忽得开口，上前一步，正打算坐在软凳上。

　　你看，这个人有多恨他。唐栀拧着眉心，痛意细密连绵地遍及全身。‘嘭’的一声，脚下的软凳瞬间被唐栀踢开到十米外。
　　唐栀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下一秒，单手将疲软的纪斐拢进腰间，力气大到纪斐几乎不能呼吸。

　　“是你说的还不清，”唐栀不敢看他，额角的青筋掩饰着他过分极端的情绪，他的手不断收着腰间的力道，唯恐纪斐挣开，双目却是空洞又迷茫。
　　“你跑不掉了，哪怕恨我也好。”

　　纪斐笑哼，恨吗？曾经恨过，但现在好像已经无所谓了。
　　就算他真的死了，唐栀会活不下去吗？
　　那在他身边蛰伏的那几个月又算是怎么回事呢？美国唐家几千亿的资产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这些，他不信的。
　　唐栀能来，他已经很满足了，如果真的跟他死在这里，多可惜。
　　纪斐既不挣扎，也不说话，就这么软塌塌地靠在唐栀身上，只垂眸看向腰间那双宽大有力的手。
　　嗯，很好看。

　　燕廖抿一口茶，看向他们两个，神色怡然，像是在欣赏一出戏。
　　“啧，不听话的小朋友。这样的话，赌注可要增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