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被渣了》王白茗

3、计划

　　他二人结束了无聊的对话，转而看向事件中发展逐渐不可控的蒋凝。

　　据了解，这段应该是蒋凝婚姻生活中微不足道的陷害了。

　　因为顾铭之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成功人士，自然而然会有追求者。

　　不限男女。

　　加上蒋凝本身没有势力，自家人都把他当成透明，甚至于累赘，这就导致了蒋凝异常的好欺负。

　　用解溶的一句话就是：受气包一个。

　　“不是，这么说人家不好吧。”宋云轻擦了擦虚无的汗，看了看四周，很好，无人注意到他俩。

　　“说话口下留德，毕竟现在那人是你的韭菜。”

　　解溶十分配合地翻了个白眼。

　　“就这种人最让人生气了，咱都不明白为啥愿意委身于一个渣滓。自己有才华有能力，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的这么低三下四，委曲求全。”解溶愤不平的样子有些流氓气，说出的话也十分不中听。

　　“要我，直接断了他的老二，让他在火灾里自生自灭去吧。”

　　解溶气的口干舌燥，想拿杯水，又想起来这儿只有酒和饮料，索性喝了杯酒，宋云轻知道他心情不佳，也不想去惹他。

　　于是，看向蒋凝是最好的选择。

　　而另一边的蒋凝正低着头，不知所措，剩下的人三三两两故意路过，留下嗤笑。

　　解溶和宋云轻二人离那不算远，能看个大概，他们都看到一个穿着颇为性感的红色连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

　　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把蒋凝拽了起来，一巴掌甩在蒋凝脸上。

　　“嚯！”解溶发出惊讶的声音。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地上好坐吗？这个地方来就来了，能不能不要总整这些没用的！丢人现眼。”说完，还用手帕擦擦手，似气似恼地点了点蒋凝的衣服。

　　“怎么？嫁给顾铭之连好点的衣服都穿不起？顾家这么亏待你了吗？”

　　那女子说话声不算太大，可是因为蒋凝的缘故，现场还挺安静的，所以那女子的声音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但是没人去给蒋凝撑腰。

　　解溶情不自禁的揉了揉自己的脸，悄悄跟宋云轻说：“这一巴掌太狠了，我听着都疼。对了，那位女士是谁啊。”

　　宋云轻刚想回答，旁边和别人说八卦的声音传来。

　　“哎，那就是蒋凝啊，挺好看的嘛。”

　　“好看有什么用，他妈不还是一个情妇。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也是，不过蒋雨这是干什么，不怕丢人？”

　　“谁知道呢，咱们就看一乐。”

　　“她是，蒋凝他姐？解溶觉得不可思议，问宋云轻的语气都有些飘忽不定的。
　　宋云轻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的回答。

　　解溶喝口酒压压惊，摇了摇头说：“太魔幻了，他姐为什么要一副泼妇的样子打蒋凝，给蒋家难堪，她不知道蒋凝因为什么嫁给顾铭之的吗？”

　　说完，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世界里的豪门都这么没脑子吗？”

　　宋云轻给解溶又拿了一杯，“并不是所有豪门都这样，准确来说，应该是只有这个世界里的主角身边的人是这样。”

　　解溶摆摆手，宋云轻放下酒杯，示意他噤声，解溶揉揉太阳穴，把头偏向一边，不想了解那边的情况了。

　　至于蒋凝，他看着气势汹汹的蒋雨，他血缘上的姐姐，眼光冷得很。
　　他只是回答道：“我不是故意的，有人绊我。”

　　“你说有人故意而为之？蒋凝，你好好看看，把这个人指出来，我倒想看看是这么大胆！蒋家就算突然多出来个孩子也不是任别人欺辱的！”

　　站在蒋雨身边的年轻公子看着他，温声说到：“是啊，蒋凝，你说出来，虽然你是个私生子，但你姐姐在呢，别怕。”

　　可蒋凝沉默了，是啊，他一个私生子在这，就算有姐姐，到底看不惯他，说了又有谁会信呢

　　不过，不是顾铭之让他来的吗？

　　蒋凝眼神流转，想在这里看到顾铭之的身影。
　　蒋雨看他样子冷笑一声，“你找谁呢？”

　　蒋雨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有人拉住她的手，蒋雨回头一看，终于停了下来。

　　蒋寒和顾铭之站在一起。

　　“哥。”蒋雨语气虽然依旧冷冰冰，但到底反应过来这个场面多不堪，偃旗息鼓了。

　　蒋寒微微笑了笑，对蒋雨说：“不要闹了，我们还要谈事情。”

　　转而回头向顾铭之：“抱歉。”

　　顾铭之眼底温柔，轻声对蒋寒说：“没有关系，是有人不自量力。”

　　抬眼看向蒋凝，虽然还是一副温柔样，可是语气明显变得冷厉：“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蒋凝仿佛钉在那里，四周都是黑茫茫的，只有眼前的人，神色似刀，剜得他心疼。

　　“不是的，有人绊了我一脚，我才，我不是故意的。”蒋凝解释道，可是他也不知道解释的意义是什么，反正，眼前这个人也不会在意。
　　顾铭之似是很不愿和他说话，对蒋寒说：“你我去别处谈吧。”

　　转身，便走了。蒋寒看了看蒋凝，不带喜怒，仿佛蒋凝只是个可怜虫一样，跟着顾铭之一起上楼。

　　蒋雨看他俩走了，叫来服务员，还想冷潮热讽，原本不忍看的解溶，在快速翻完这里的内容后，起身大步朝蒋凝走去。

　　吓了宋云轻一大跳。

　　解溶翻看这个宴会的内容，之后就是蒋雨咄咄逼人，蒋凝想离开，却失手推了一把蒋雨。
　　是的，就是这么狗血，又被蒋寒和顾铭之看到了。

　　咱也不知道刚才说是要去谈事情的两人为啥又出现。

　　本来蒋寒对蒋凝就当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还想欺负蒋雨，说出的话比蒋雨还要狠。

　　“你不就是个无家可归的私生子吗？究竟在耍什么泼！顾总，你最好管好你的人。”

　　带着蒋雨跑了。

　　顾铭之那个大蹄子看自己白月光走了，还因为这个所谓的合法丈夫，直接把他一个人丢在宴会上回不去。

　　后来蒋凝走了一个晚上才打到车，回到家还没坐一会儿，顾铭之一巴掌打到他脸上。

　　再后来……解溶不想看，反正不是强就是冷。

　　解溶端着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因为之前做老师——补课班老师也是老师！

　　解溶装模作样的本事还是有的。

　　“蒋小姐，可否问一下，您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

　　蒋雨被解溶整得一愣，本来有些不高兴，可看到他的长相。

　　解溶肤色偏白，不看眼睛有种书生气，可偏偏一双眼微微上挑，平白填了些勾人的感觉，却又中和出了种斯文感。

　　解溶平常不爱打理自己，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缓步走来，背衬灯光的样子，惹得现场不少人悄声讨论。

　　当然主要是讨论为啥解溶要管闲事。

　　宋云轻压下想把他拽回来的冲动，跟着解溶向他们那边走去。

　　蒋雨不知道说什么，呆愣愣地看着解溶，解溶刚想损几句这个天真如白痴的大小姐，宋云轻就从他后面走来。

　　“解总的意思是，想问问蒋小姐如果无事的话，可否留出时间，我们想和蒋凝聊一聊关于合作的事。”

　　原本解溶有些紧张，怕暴露，结果宋云轻这个衣冠禽兽，气死你不偿命并且回你个微笑的男人来了，解溶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而蒋雨呢？

　　哦，她现在回过神儿了。

　　“你是？”
　　蒋雨问道。

　　宋云轻抢在解溶说话前回答。

　　“这位是解溶，云荣公司的总裁，解总。”

　　蒋雨看了看解溶，又盯着蒋凝那副软弱样子，踩着高跟鞋走了。

　　解溶默默翻了个白眼，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蒋凝穿上。

　　本来蒋凝还想问眼前的人他什么时候和云荣公司有合作，就被解溶的动作惊到了。

　　蒋凝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解溶暗自在心里叹口气，保持着笑脸，“你好，蒋凝。”

　　蒋凝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意思，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半天只能说出“谢谢”二字。

　　解溶对这样害羞的人最是没有办法，只能问道：“需要我去陪你换一下衣服吗？”

　　蒋凝摇摇头：“谢谢，解先生，我有同伴，我觉得，我现在还是想回家。”

　　“同伴？你说刚才故意绊你让你出丑的人吗？”

　　一句话，蒋凝吃惊得不行，看着他不像刚才那般怯懦，解溶无谓地耸耸肩：“刚才不小心看到的。”

　　呵，怎么可能，还不是那本书。

　　蒋凝低下头，半晌，摇摇头。

　　“不用了，我……”

　　蒋凝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这里不欢迎他，不属于他，那个他爱了多年的男人不属于他，一切的一切，都不需要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那个人，他所谓的好友，也这般。

　　果然，自己就是个累赘，拖油瓶。

　　蒋凝有些无力，三年婚姻，他还是一无所有。
　　解溶看他的样子知道他现在难过绝望，并且想一个人静静，毕竟教了这么久的学生，每次他们有人考砸了都这样。

　　很像的。

　　解溶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蒋先生，我带你出去吧。”

　　蒋凝这下真的受宠若惊，脸都有些微微泛红。
　　具体原因大概是刚才的那一巴掌。

　　“不用！太麻烦解先生了，解先生帮我解围已经是很感谢了，真的不用了。”

　　解溶看他一下子变成受惊小白兔，心里忍不住吐槽但面上是柔和的笑容。

　　这下蒋凝是真的因为解溶红了脸，连带着耳朵也红了。

　　宋云轻轻咳一声，悄悄瞪了眼解溶。

　　“蒋先生，我们也是经人推荐你们公司的，是真的想和你谈谈关于合作的事。”

　　这下，蒋凝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解溶这时很配合，点点头，“是的，蒋先生设计的‘本微’很符合我的心意，这次来也是真的想谈谈关于合作的事，这样，您还不愿意和我坐坐吗？”

　　蒋凝红着脸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形象，衣服上红一块白一块，是刚才打翻的奶油和酒，现在粘在衣服上，狼狈至极。

　　宋云轻适时递上一张名片，解溶挑了挑眉看了眼。
　　和他补课班的名片差不多。

　　解溶看着那张明显高大上许多的名片，酸溜溜地想。

　　“这次见面就当打个招呼。也算是我们公司的诚意，我们先送您回去，如果想好了，可以按照名片联系。”宋云轻说。

　　解溶点点头，表示可以。

　　蒋凝收下了名片，语气有些激动：“能和云荣合作是我的荣幸，只是我现在形象太不成样子，我会尽快和您联系的。”

　　解溶笑了笑，眼神亮亮地看着宋云轻，眼中意思再明显不过，车，我的豪华SUV呢！

　　宋云轻带着他俩出去，解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然后，一个在外厅等了很久的司机来了。

　　“老陈，你带这位先生回去，我和解总单独回去。”

　　“好的。”

　　在蒋凝感激不尽的眼神中，解溶目送他俩越走越远。

　　他不知那张名片对于蒋凝来说，是怎样的改变。

　　“所以，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是个总裁，还是给别人打工的！”

　　解溶坐在宋云轻的车里，声嘶力竭地质问着。
　　“说好给我叼炸天的身份呢？就一个总裁而已。我连我的车都没看到！”

　　说完，气呼呼的撇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当然，大晚上的除了路边的昏黄灯光，自然是没有啥独特的风景。

　　“总裁还不好，不要太挑啊宝贝。”

　　解溶听他这个称呼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没有就没有，不用这么恶心。”

　　宋云轻嘴角上扬，这家伙多少年了还是这么别扭。

　　“对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解溶看着外面的灯光，吹着暖风，有些困倦，听到宋云轻的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说：“没啥计划，准备实行我姥教我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运用天地之真理，窥探万物之真情，让那些误入歧途的人明白回头是岸。”

　　“说人话。”

　　“洗脑。”

　　……

　　宋云轻缓了缓，才把刚才差点吐出来的话咽回去：“我觉得这样不好吧。”

　　解溶调了下座椅，正舒服地靠着想睡一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这种渣男还有人喜欢，也是被洗脑洗的不轻，这叫以毒攻毒，而且你看到蒋凝的样子了吗？典型的自卑型人格，这样下去恐怕会有抑郁症。”

　　宋云轻也是有同样感受，蒋凝太懦弱，太胆小，这和他童年经历不可分割，当然也和自己的性格有关，才会将一点好意当成月光。
　　这样的人最是会凭着那一点星火坚持下去，但是将那星火打碎，最后可能会大彻大悟，不过更大可能是，彻底疯魔。

　　解溶换了个舒服地姿势，语气软趴趴的，这得归功于他现在实在是太困了：“蒋凝这种人，最好办法就是走出心理黑暗，可是怎么走？我看完书就一个感觉，他需要爱，他特别特别需要爱。”

　　宋云轻切了首轻音乐，解溶听了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江南雨碎？”

　　宋云轻正专心开车，回了个“嗯”。

　　“难得啊，你还记得我喜欢。”

　　宋云轻没说话，只是开着车，解溶也不想多说什么，接下来时间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伴着音乐的舒缓，解溶想起了看蒋凝的最后一幕。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身边的人在哭，在争吵。
　　可是蒋凝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就那么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好像在望着自己可悲可笑的一生。
　　顾铭之还跪在地上，解释这自己的行为，仿佛他从来都没有错。
　　蒋凝有些迷茫，他还在解释什么呢？
　　他说爱？
　　他究竟凭什么说爱！
　　蒋凝自己也不知道，他用手摸了摸心脏，顾铭之跪着来到他的身边，满脸担忧，“没事吧，又难受了吗，我，我不在你面前说了，好不好？医生呢！？”
　　蒋凝看着顾铭之，看了好久，顾铭之握着他的手。
　　良久，蒋凝笑着哭了出来。
　　“顾铭之，你以后，会对我好吗？”
　　顾铭之会怎么样？蒋凝也不知道，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解溶在睡着的前一刻心想：自己就是个操劳命，现在还得管感情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