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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道人 ...

  •   一
      谁都不知道镇外破草屋里住着的是谁,听闻是个修道的仙人,但那仙人到底是谁没人知道。

      只知道里面住有人,一个住了很长时间的人。

      镇上的人路过时偶尔会看到个青衣男子坐在草屋门前,膝旁倚着一根破竹杖,看向离屋不远的翠竹林,嘴里痴痴不知在说啥。

      没人知道他的名,他的姓,就连他的道号也没人知道,他对镇上的人来说是神秘的,与之无关的。

      没人曾试图接触,这个仗竹行路的男人喜欢一个人生活,镇上的人每次见他都是孤零零的。

      孤零零择菜,孤零零洗衣,孤零零吃饭,就连道早也是他孤零零与自己轻唤。

      这个人太孤独了,他像个另类。

      所以在流浪到此处时,小孩就想去认识一下这个满身神秘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拦住这个在河边徘徊的男人,他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只有那双眼睛闪着光,像星河,能把人吸进一般。

      这个孩子就像明星,却又如烈阳。

      只有烈阳才如此大胆,什么都敢。

      男人是怎么回复的?

      哦,他当时当做什么都没说,只是绕了个道,准备继续他那不明意义的事。

      小孩不甘,他那双沾着尘泥的手紧紧抓住那青衣,眼睛盯住男人,一副“你若不说我便不放手”的模样。

      男人叹口气,他那双淡褐的眸子印刻了小孩的身影,这个不曾与人对过话的人开了口,声音是说不尽的沙哑。

      他说:“我忘了。”

      小孩诧异:“你怎么会忘?那你有道号吗?你们仙人不都是有道号的?”

      男人似是疑惑,当低头盯着自己的竹杖,那目光闪烁:“破竹,我道号破竹。”

      这是他突然想的吧?

      小孩想,他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个仙人,但听镇上老人说他活了很久又觉得是。

      这可真奇怪。

      男人回答了小孩的问题又开始徘徊,这次他开始呢喃,那沙哑的声音细小,小孩听不清楚,只知道他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未曾出来过。

      小孩每天都去那破竹道人的茅草屋,他是流浪人,从北方的风雪流浪到这江南的鱼水,他只身一人,除了南巷的小乞丐也就只认得镇外的仙人。

      江南的鱼很大很肥,在清澈见底的河溪里游动时背上的银片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像珍珠一样美丽。小孩抓了一条这样的鱼,准备去仙人那里蹭饭。

      破竹道人早上喜欢坐在草屋前盯住翠竹林自说自语,黄昏偶尔会去河边行走,同样也神经兮兮的。

      每日都是如此,规矩极了。

      小孩算好了时间,提着肥鱼去找破竹道人。正巧那仙人还在草屋前小憩。

      夕阳喜欢打在这仙人身上,暖暖柔柔的,很暖和。

      应该是喜欢的吧。

      小孩想,觉得这仙人肯定是喜欢这昏阳。

      “破竹道人!”

      被小孩吵醒的破竹紧蹙眉头,他那双淡棕的眸子睁开,划过一丝忧伤。

      不悦的脸色见到小孩后便柔了下来,“你怎么又来了?”

      小孩提起鱼,摇了摇,“我今天捉了鱼,想来想去只有你这可以煮,所以就过来了。”

      破竹摇了摇头,“我不吃食,怎煮。”

      小孩听了,随即就笑了,眼睛弯起像月牙,“你骗人,前几日我在你茅草屋里看到了灶台。”

      破竹摇头,并不解释。

      破竹是不吃食,他每日只会口渴喝水,从没吃过人间凡物,可能以前吃过,但他忘了,不然,这茅屋里怎么有灶台。

      小孩得到破竹同意,便把那染尘已久的灶台给清理了。好不容易吃鱼,小孩心里很是欢喜,就算做点粗活也没啥。

      破竹拄着破竹竿,安静看着小孩。

      小孩似乎感受到视线,抬头对破竹一笑,“怎么,道人你想吃吗?”

      “我不吃食。”破竹摇头,他盯着小孩,突然说,“你跟崇阳很像。”

      “崇阳?”小孩歪头,“崇阳是谁?跟你一样是仙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个人叫崇阳。”

      小孩嘟嘴,他越来越觉得破竹道人奇怪了,“既然不知道,那道人你怎会认为我跟崇阳很像呢?这不矛盾吗?”

      破竹一愣,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是我错了,只是你真的与崇阳很像。”

      小孩思索,最终还是放弃跟这位道人讲道理。

      一个语句矛盾的人再怎么说也还是矛盾,虽然他表达的意思小孩已经明了,莫不就是这破竹道人曾记得一人,记得名,记得样,可就是记不得身份。

      跟他这本人一样神秘。

      “道人,你真的不吃鱼吗?我跟你讲,这江南的鱼是真的肥美,可好吃了。”

      待鱼完成,小孩端着鱼,拿起自己削的筷子走到破竹面前,那双眼睛熠熠生辉,“你尝尝吧?”

      破竹盯着那盘鱼,眼中水波动了动。

      他看到有个人影也如这般过,端着菜,脸上带着笑问他要不要吃。他怎么回答的呢?破竹记不得了,只是心里酸酸的。

      破竹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忘了什么的,可都没曾像现在一样,想找回记忆。

      很难受,难受得要命。

      “道人?”小孩见破竹杵在那许久没回答,不住喊了喊。

      破竹俯下身,含住筷子上的鱼肉,他嚼了嚼吞入腹,“很好吃。”

      小孩听了,立马咧开笑容。

      没有什么如现在让他这么开心了,可能,尝他鱼的人是一个不吃饭的修道人,这个不吃饭的修道人说很好吃,对小孩来说,这是认同。

      二
      小孩搬到破草屋与破竹同住了,可能是这孩子太过缠人,也可能是太过孤独了,反正这个总是一个人的仙人终于有人陪了。

      小孩在听破竹提出这个建议时,高兴得要死,他那双本来就发光的眸子更加明亮,仿佛会照亮夜空。

      于是,破竹身后多了一个人。

      “道人,你为什么喜欢早上坐在门前看那片翠竹林啊?”

      小孩蹲在破竹身旁,他竖着耳朵听破竹嘴里的碎语,也只听到“崇阳”、“阿和”、“哥哥”等字眼,无聊如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破竹低头,他那双长着茧子的手抬起摸着小孩的头,这是他最近发现有趣的事,他喜欢撸小孩的头,不知为何。

      “那里面睡着一个人,一个我记不起的人。”

      小孩眯着眼,享受被撸头的快乐。他听到破竹的回答,抬起头,眸子眨了眨,有着疑惑:“那里面睡的是崇阳吗?”

      破竹摇头,没回答。

      谁都不知道竹林里睡的是谁,破竹不知道,他忘了;镇上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进不去,可以说,那竹林就是为那长眠的人准备的。

      破竹没想过进去吗?

      想过的,可都被他打断了,这个念头一起,还未成焰火就被破竹掐灭。破竹深知,只要他进去了,那么他此生会后悔,这人世也会天翻地覆。

      一只飞燕略过,小孩抬头看,刚才之事他也不追问,现在被两只鸟吸去了注意。

      破竹抬起手,一只飞燕在天上转了两圈就飞到破竹手臂上,那一双豆大的眼睛盯着小孩,歪头想要试探。

      “我似乎从没问过你的名字。”破竹把飞燕递在小孩面前,飞燕蹦跳飞到小孩肩上,喙啄了啄小孩耳旁的头发。

      小孩对飞燕喜欢的不得了,他扭头盯着飞燕,答道:“我叫秦河——道人,你可真狡猾。”

      那双如阳的眸转过看破竹,皎洁一笑。

      可不是,小孩只知道破竹的道号,而破竹却用飞燕得他的名,这不是狡猾是什么。

      破竹点头,似是认同小孩这话。

      风吹过,破竹仗竹起身,他杵这竹竿,一步一步往外走。

      小孩疑惑,带着飞燕跟上去。

      “秦河,我可收你为徒否?”

      小孩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收我为徒?为什么?我似乎没有什么好的。”

      破竹依旧在前面走着,竹竿在地上下出一道道浅浅的印子,“你我有缘,我在这呆了许久,无亲无故,正好你是第一个过来理我的人,我觉得收你为徒挺好的。”

      小孩恍然,小虎牙露出来:“好啊!”

      破竹回头,看着小孩的模样,眸光波澜。

      “你真的,真的很像崇阳。”

      他呢喃,话语随风散去。

      三
      秦河百岁之时是他出世之日,破竹曾算过一卦,秦河与他有缘,于世也同。作为师父,破竹要为徒弟准备出世之物,虽然他也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好。

      破竹没出过世,至少在失忆后没出过,他从无知到现在一共过了千年,韶光易逝,只有他容颜不老。记忆起他都在茅草屋里生活,修仙,练剑,守那翠竹林,日复一日。

      想让秦河走吗?

      自然是不想的,可那有如何,天命如此,不可违天,只是热闹了百年,又要回归孤寂去了。

      秦河早知自己今日要出世,一大早见破竹起身收拾东西,想去帮忙却被破竹给赶走。

      秦河靠在门框上,抱剑,“师父,这本应是我来收拾,你怎的不许我碰半分?”

      破竹手里不停半分,他背着秦河收拾衣物,“时漪,你今日走了也不知何时回来,我来收拾是对自己一个念想,如果是你的话,那我记忆里也就只有你一个背影了。”

      “你这个样连我背影都没有。”秦河反驳。

      破竹笑笑,不说话。

      秦河垂眸,他看着破竹收拾的背影,拇指在剑鞘上摩挲。

      秦河舍不得破竹,尤其是他想到自己走后破竹又是孤独一人时心里就难受的紧。要是对破竹说让他一起走或者让自己留下,破竹便会沉着脸说:“时漪,此话你别再说。”

      秦河不住想师父为什么会生气呢?

      他想不明白,想不透,估摸要是有人知道能懂的话,秦河觉得定是那翠竹林里长眠的那个人。

      九十多年了,秦河依旧看不透自己的师父,也不知道翠竹林里长眠的是谁。

      “你出镇后,往北走,在陈王府处你会遇到贵人,之后你的命数会与那位贵人相连,记住,一定要用走。”

      破竹将包袱收拾好,领着秦河往镇上走。在镇口破竹停脚,把包袱递给秦河,“一路平安。”

      秦河对破竹一拜,眼中泪光闪闪:“是。”

      竹击声响起,破竹杵破竹,往破草屋走去。

      秦河背着包袱,向北方走去。

      这一走,便是十多年。

      四

      不紧不慢的滴水声实在是吵,还时不时有老鼠略过,这让秦河实在是难受。

      离离开镇子差不多十几年了,秦河也找到了那个贵人,可是,谁能想到十多年的基业就因为前几天被那个皇帝给发现。秦河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唾口水。

      那个狗皇帝,别以为有人眼瞎就可瞒天过海。

      秦河闭上眼睛,不住担心自己那贵人。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没有。”

      牢外传来脚步声,还夹着拐杖拄地的声响。秦河拖着身体坐起,一双鹰眸盯住那牢门。

      青色衣角露了出来,那破竹竿打在地上发出清脆声,秦河满脸不可思议,他瞪大眼睛,望着来人。

      “师父……”

      破竹依旧是那双淡褐的眸,眸里印着秦河狼狈的模样。

      秦河身上是被鞭子击打的痕迹,有的泛脓,有的结痂,大大小小,看着都让人心疼不已。

      秦河惊奇,他瞪大眼睛问:“师父,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我来救你。”破竹打断秦河,他抬起竹竿,敲了敲铁栏。

      秦河眸子划过喜悦,他动了动身子,疼痛全身遍布。

      他的法术被那古怪的皇帝给封了,现在就连自愈也无法自愈,每次承受疼痛,反复如此。

      这疼痛却打醒了秦河,他深呼吸,喘着气看破竹,“师父,那你见过我那贵人了吗?他现在怎么样?”

      破竹不语,他盯着秦河,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秦河现在所想,莫不是想让他救那个贵人。

      破竹垂眸,眼底复杂。

      “时漪,你要知道,我只能救一个。”破竹的声音在牢里不大不小,正好能传进秦河耳里,正因为如此,秦河脸色变得难看,“天命如此,你是要我救你还是你那贵人?”

      秦河咬唇,答非所问回了句:“师父,那个皇帝很古怪。”

      两人的呼吸声蔓延,一时寂静,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对方。

      破竹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时漪,你真的和崇阳很像。”

      破竹转身,准备离去。

      “师父!”秦河叫住破竹,“师父,那个皇帝身上散发着死气,但却运用自然之法,诡怪得很,你对上了一定要小心。”

      破竹额首,表示知道。

      那竹竿击打地发出的清脆声再响起,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仿佛没有人来过一般。

      秦河闭上眼,含着笑。

      晚上秦河就听到消息说那贵人被救了,皇帝发怒,准备提早处死秦河。

      这日还没出秦河就被押至处刑台,主都的百姓一个都没出来,门窗紧闭,整个大都都变得毫无人气。

      可不是,谁敢出来。遇到这种事时最好不要出去,要是出去了一不小心跟一起处刑的可就是自己。

      皇帝是真龙,天钦定的真龙,对皇帝有害的人自然是天来处刑,估摸天活久了,无聊了,也就亲自上阵了。

      皇帝坐在看台椅上,撑着头,看着跪在邢台的人,眼中兴趣浓郁。

      所有人都不语,就等这高高在上的人发号施令。

      “秦河?”皇帝开口,他坐正身子,扭着左手上的扳指,“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跟一人很像。”

      秦河垂着头,他听了皇帝的话只是睁眼。他没有气力抬头,身上的伤口越来越严重,现在就连呼气都觉得困难。

      秦河知道,他将要去了。

      皇帝还在那里自说自语,“你跟清和真的很像,当年见你时就有这么个念头了。”

      皇帝活了多久?

      没人知道,他曾有朋友,曾有家人,曾有仇人,曾有爱人。可是呢,现在的他却无任何念想,他的执念便是皇帝,是这个万民俯首的位置。

      清和可能是他曾经的执念,可能是他一个朋友,只是现如今便消去,恍若昨日云烟,无迹可寻。

      秦河闷笑,破碎的声音从喉间发出,他拼命抬头,最后却只能看那明黄一角,“你们真奇怪,一个觉得的我像崇阳,一个又说我像清和,我活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们口中的人到底是哪个。”

      声音很小,没有传进其他人的耳里,秦河觉得这样正好,这样就好。

      他连师父守的翠竹林里长眠的是谁都不知,这些答案不求也好,可能无知是最好的答案。

      师父说过的,真相不一定是对,也不一定都被查出是好。

      天雷滚滚,算着差不多已经到了该处刑的时候了,天道已等不及了,它催促着,等待那高座上的那个人下令。

      清脆声振响在市间,一声一声十分节奏。那抹青色人影由远至近,不急不慢。

      “阮竹眠?”

      天道降下一阵阵雷劈在那抹青色人影周围,留下一道道大坑,像是在劝退,又似在打招呼。

      “我说过很多次了。”破竹停在处刑台下,抬头望那皇帝,眼中毫无波澜,“你帮着这人会不得善终的。”

      皇帝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似是想到什么,笑声回荡在处刑台周围,“破竹道人?”

      天道同时也劈下雷,就在破竹面前,那痕迹刻在地上,成了字句:

      【我本无地可善终】

      破竹低头,细碎念这句,不觉笑了。

      是啊,本就无可善终,还行什么善,还惩什么恶,这一场莫不过就是个笑话。

      天道是天道,它曾是天道,现如今与恶鬼差不多了吧。

      踏过那被雷电劈出来的字句,向跪地的秦河走去。

      竹破地底,它们破土而出刺向周围的人,那来不及反应的人们都随竹生长而飞天。尸体被竹刺穿,血随竹干流下,染红了翠竹。

      眨眼间,这里成了恐怖地狱。

      尸体迅速干扁,发出黑气,那一道道黑气飞向椅上的皇帝。

      手中黑气振破翠竹,皇帝站起身,他俯视破竹,眼中满是嘲讽。

      他在嘲讽啥?

      大概除了他本身和破竹没人知道。

      破竹丢掉了他的破竹,他将灵力打入秦河体内,使秦河一时半会死不了。

      “你本该在千年前就该死了的,执念害人。”

      “执念害人?”皇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执念害我,那你呢?它就没害过你?”

      破竹将秦风抱起,他答非所问:“时漪今日不能死,他未到魂去之时。”

      “是啊,未到魂去之时。要是千年前你来了……”皇帝突然住嘴,“算了,既然你要带这个将死之人走就带吧,反正我也就无聊。”

      破竹无言,只是转身之时那些竹子燃起了大火,就连皇帝脚下也无幸免。

      皇帝瞪大眼睛,他开口,喊了个名字,可火太大了,它们烧得如人高,烧着皇帝的身子,也吞了皇帝的话语。

      能传出来的只有最初的那一个字:阮。

      眨眼一瞬,破竹就抱着秦河回到了那破草屋。

      秦河吊着一口气,他转头看向准备出去的破竹,唤了声。

      破竹回头不解看着秦河。

      “师父,我那个贵人……”

      “他很好。”

      秦河闭上眼,放心了下来,他呼吸慢慢平稳,在睡前,他说了句:“师父,谢谢。”

      破竹转身,出了草屋。

      半夜秦河醒过来了,他侧头看破竹在旁刻着一块长石板,烛火下秦河隐约能看到“吾徒”二字。秦河盯着破竹刻字,听外面雨声淅沥。

      雨是真的大。

      除此之外秦河别无想法。

      雨停了,太阳将要出来,秦河看破竹刻了一晚的字,终于在第一道晨曦出来之时闭上了眼睛。

      他与翠竹林里的那个人一样,长眠了。

      破竹在秦河闭眼的那一刻停了手,那长石板的字刚好刻完。他侧头盯着秦河死去的容颜,眸光动了动。

      将秦河还温热的尸体给背起身,拖着石板,就这么一步一步向草屋不远的翠竹林里走去。

      待走到竹林深处一个坟墓旁,破竹把秦河放在地上,离坟墓不远开始挖坑。

      破竹用手刨,一下一下,从晨出到昏黄。

      那石板插进土里,与旁边的那个坟墓相同,都立在小土包前。

      破竹浑身泥土,他低头看墓碑觉得无恙便转身仗着随处捡到的小竹杆离去。

      秦河的墓碑上刻着:吾徒秦河之墓。

      那旁边的小字却是出现了秦河从不认识的名字:师阮竹眠立。

      秦河墓碑旁边的那个墓碑上出现的却是他永远也想不到的名。

      ——吾爱破竹道人阮竹眠之墓

      ——阮清和立。

      这可真奇怪,这里睡的是破竹,那在破草屋里的那个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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