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玉米

3、碰上造孽的事

　　第四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他的召唤。
　　在差点把翠竹阁大厅里的东西砸光之前，我百无聊赖出了翠竹阁，到处晃悠，后面是菊婆婆一叠声的叫唤。行至前几天拦下陈大人的廊间，心头徒然一紧，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指责我言而无信的想象化黑脸在眼前晃悠着，还有，再再之前那没甩出去的巴掌的影子。哎，再往前去不正是自投落网吗？毫不犹豫的换了个方向前进。向西！
　　一阵吵杂声让我停下脚步，不知不觉，我早就偏离了去紫阳殿的方向，现在在的是群芳居，确切的说是紧邻群芳居的如意楼。他又一位宠姬——如姬的地盘。既然到了地方，自然要进去拜访下它的主人如姬，反正这天我也没有其他事情了。
　　修剪精致的树丛后面，隐约可见几个宫女按着一个女子在灌她什么东西，被按着女子死命叫喊挣扎，哭讨求饶，嘴中还在不甘心的辩论着什么，只是好像她所说的一切反倒了激起了那几个灌药侍女的冷笑。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不小心就撞见这遭罪的事，无奈我还是开了口。
　　“夫人，您是雁夫人！”那个被按着强跪着的侍女好像认出了我的身份，挣扎的更加激烈。“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没有对殿下有任何非分之想，这肚里的孩子也不是殿下的，求……”
　　孩子！听到了这个词，突然心中泛起阵阵难以言清的反应。有点气愤，有点苦涩，有点淡淡的向往。看了一眼那个女孩，也才十五、六岁的年龄，看向她的腹部，并没有显形，想来最多也不过三、四个月。
　　想要救她，看着她祈求希望的眼神，我真的有点想要救她。但是脑海中却印出太多不可以的原因。止住了不自觉中已经上前的脚步，我转身，面无表情的只当做纯属路过。那些原本看见我出现而惊吓得停下来的宫女，见我没什么反应，也就继续她们未办完的事。
　　身后凄喊之声悚然，我颤抖了一下，稳住身形，加快了脚步。
　　最后没有进如意楼。百无聊赖的兜了一圈之后，我回了翠竹阁。
　　菊婆婆一见我回来，立刻上前紧张的上下打量，约摸是担心我这受不了炎热的身体会出问题。婆婆一向对我极好，自我进了翠竹阁之后，她便一直陪在我身边。
　　“夫人可有在殿下处用过晚膳？”
　　我摇了摇头。
　　没有解释我去了哪里。
　　胸口有点闷，勉强吃了几口东西便躺到床上休息了。
　　没有睡着，眼前浮现的不再是他生气的脸，而是如意楼看到的那张年轻貌美的脸。我抛下她那刻，她眼中的凄楚和怨恨深得让人忘不掉。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不能管她的事。我不管，尚有活命的可能，我一插手，那么结果就真的定死了。孩子无论是不是寰宇的，以她的身份都留不得！
　　如姬在这点上并没有做错。
　　况且我不做多余的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少改变历史。
　　在这座宫殿中，我可以是个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的宠妃，但我并不喜欢这里。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我并不希望呆在这里，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离开的可能了，因为——他在这里。
　　突然想到，刚刚来这个世界，我碰到的不是他，碰到的第一个人是仁玉公子。
　　仁玉哥哥是那种任何人在他身边都能感到愉悦的人，雁国也是风土人情极淳朴的地方。我到这个时空，适应它之前昏迷了一段时间。在飘香四溢的百合谷，圣百合有宁神静心的功效，和我从小住的居处很像。
　　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那个人一身白衣，白净俊朗，提着个放着几株草的竹篓子，他叫我姑娘，脸上有着温柔而静谧的微笑，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气质。和他谈话，他告诉我他叫仁玉，他的妹妹前几日离世了，因为很奇怪的原因掉下了这个悬崖。他把我带回了一间小木屋，又在第二天把我带会了雁国皇宫。
　　雨雁公主的丧期之后，仁玉就经常带着我和伤心过度的国后出去散心，我们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近郊的一片草地。
　　凉风习习，我坐在草地上仰望一望无际的天空，他陪着他母后放风筝。火红的风筝映入会渐渐映入我的眼帘，因为它已经显眼的镶嵌在了蓝色的天空中。每每此刻，慈祥的国母就会来到我面前，淡淡的和我谈她的女儿，她眼中无比美好却已经永远离开的女儿。我静静的听着，轻轻的应和着，想象着一位可爱的公主在亲人的疼爱中在于一个个故事中慢慢长大……
　　“馨儿，你的父母亲呢？”放下了风筝的国后问。仁玉坐到我旁边，国后也歇停下来坐在我对面。
　　“我和父母的关系并不算亲厚！”说得缓慢。
　　“真是个傻孩子，与父母之间还有什么亲厚不亲厚的，子女终归是最珍贵的宝贝！”慈爱的笑着，仿佛她不能了解到为什么子女和父母之间还能不亲厚。亲身为例，还有在雁国周周的人，都是相当关怀尊重他人的，何况于本就该牵绊最深的母子间。只是，这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并不可能覆盖了所有的地方。
　　“国母说得对，对您，我也是如母亲般的尊敬的。”说着靠入她的怀中。我不想解释，也许我在原来世界所处的位置是他们不能理解的，于是就委婉的换了个方式回答。
　　“呵呵！”她被我的回答逗乐了。
　　“母后——”
　　国后转过身专注于飘摆的风筝的时候，他把我搂在了怀中，轻轻的抚着我的头，目光中是很淡很淡的悲怜和疼惜，他说：“以后你就做我的妹妹吧！”
　　我点点头，说：“好！”
　　仁玉是那种永远让人感觉不到唐突的人，因为情感中永远保持着真诚。
　　……
　　盯着盘复的雪纱帐子，我收回了散开了的思绪，头有点晕，想起身让菊婆婆带一碗药过来，但是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想来时间不早了，婆婆也应该离开去休息了，贴者竹枕，我闭上眼睛，模模糊糊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