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谒》日光晨

28、第二十八章 采药人齐聚东山

　　寻安城外。东山。

　　陆子谒爬到草地的高处后，匍匐在地上，伸出手，“来，未生，把手给我。”

　　未生一手搭过去，而另一只手便抓住地上的杂草，照着陆子谒刚才攀爬的姿势，未生脚尖踩在一个小坎上，爬的似乎有些吃力。

　　“小心点。抓紧我。”

　　此处不算是高地，应该说是一个比较陡的高坡。就在很接近时，未生将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陆子谒的手，顺势一带，未生便被他拉了上来。

　　“子谒，我走不动了。”

　　“那休息一下吧。”

　　陆子谒粗气一喘，便跟着未生一起躺在了这片被朝露打湿的草地上。

　　天还没亮，他们就一路从寻安城往这儿赶，都未曾歇息过，这会儿也有小半天了，累也是正常的。不过在路上也没少遇到过赶来的采药人，所以为了避免掩人耳目，陆子谒就带着未生抄了小路。

　　而此刻，他们已经到了东山的边缘。

　　东山，寻安城以东的方向，说是山，本以为高山嶙峋，这放眼望去，也不过是一座小山丘。

　　此地草木茂密，生长于各类草药，要是运气好，或许还能找到罕见的灵草。然而，常年并不见有多少采药人来此，就是一只走兽也不见得，因为这边一直有张家的人盯着。

　　就是有这样在寻安城如日中天、财权并势的张府把手，以至于没有人敢来这里采药。此外，张府“名声显赫”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真相，霸占了这东山数月之久，又让多少采药人失去那份对花草的执着。

　　可今日，就为了那不知真假的灵芝传闻，又有多少人坐不住了，不惜舍命也要拿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架势，来闯一闯这东山。

　　陆子谒也是其中一个，但他并不是怕张府，只是不愿惹上麻烦而已。

　　山路有些崎岖，道路两旁长满了杂草，也混杂这着少许药草，一般人自是难以分辨，但子谒似乎天生长着灵嗅，对草药格外感官。

　　陆子谒沿着凹凸不平的小路走走停停，爬着上坡，他总能靠着灵敏的鼻子嗅探到各种奇花异草，但这次却没有嗅到灵芝任何的蛛丝马迹。

　　“灵芝不在这一带，莫不是传言有误？或者说，被某种东西隔绝了气息？”

　　没过多久，这东山上就聚集了几十来人，怕是整个寻安城的采药人都聚集于此了吧？估摸着，不光是采药人，还有一些平民百姓也跑来凑热闹。不过这也难怪，灵芝的吸引力可不是寻常草药能够比拟的。

　　东山并不大，可这几十号人在这附近晃悠了半天也不没见着灵芝丁点影子。

　　“我说，这到底谁放出来的消息，都没一个准谱的，一个个都往这儿凑。”

　　“就是，这哪有什么灵芝，八成是瞎说的。”

　　“不可能，有人亲眼见到一个采药人拿着一小半灵芝从东山下来，只可惜那采药人回来后便神智不清了，没过多久就死了，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不然也能找到那人问出灵芝的所在。”

　　“兄台，那你可知，那小半灵芝去了哪？说不定能够摸索到一些痕迹。”

　　“嗐，自从那采药人死去后，那小半灵芝也不知所踪了。”

　　“话说回来，咱们可说好了，不管谁先找到，这灵芝可得三七分，你三我七。”

　　“没问题，我李大宝说话算话。”

　　“我说你们，可别在这儿闲聊了，要不然张府的人来了，咱们可都走不了了。”

　　“怕什么，张府还真把这东山当作他们自家了不成，再说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又能拿我们怎样？”

　　“……”

　　于此同时，林子后方的未生探头张望，“子谒，他们好像都是来找灵芝的。”

　　“别管了，他们是找不到的。”陆子谒道。

　　这时，东山上空鹰鸟长鸣，盘旋片刻后便飞走了，它显然是张家放出来盯梢的。

　　“陆子谒？哟，还真的是你！我就想着，有灵芝的消息，你又怎么会不来。”一个尖嘴猴腮的灰衣男子大喊，生怕别人听不到死的。他顺着小路朝陆子谒走过来，满脸的不怀好意。

　　闻言，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陆子谒？就是那个天生灵嗅的年轻采药人？”

　　“他真的能靠鼻子就闻出灵草的所在？”

　　“……”

　　一时喧哗四起。

　　“子谒兄，能否跟我们一起？要是找到灵芝，大家都有份。”

　　“是啊是啊。”

　　“陆子谒，你该不会是想独吞吧？”灰衣男子好似跟陆子谒有仇，处处针对他。

　　此话一出，不少人开始心生芥蒂。

　　“你好恶心！”未生气道。

　　恶心？灰衣男子眉头一挑，而后他的目光移到未生身上，赫然戏谑陆子谒：“这怎么还拖家带口啊？陆子谒，你莫不是跟张覃文是一类人？哈哈哈……”

　　说到陆子谒，未生当场就气不过，无风刮起落叶，他原本漆黑的眸子骤然雪白。

　　然而，陆子谒注意到未生的变化后，一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未生一愣，情绪顿时冷静下来了。

　　“大家都是采药人，该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那灵芝，大家各凭本事。”陆子谒淡然一句就戳中了众人的心窝，然后走到灰衣男子身前，附耳低语：“另外，他跟我是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未生，我们走。”

　　陆子谒走后，而只留下灰衣男子在后面破口大骂。

　　继而，其他人也散了，继续找寻灵芝。

　　走在林子的小路上，陆子谒突然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对跟他们动手？”

　　“我也不想的，是他们说的太过分了。”说起这个，未生就气鼓鼓的，然后问陆子谒：“子谒不会生气吗？”

　　“当然会，只是我又何必在意？”

　　“不管怎么样，他们说子谒就是不行！”

　　陆子谒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是告诫了一番，“那也不能动手，你忘了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吗？要是暴露身份落入他人之手，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说比起那灵芝，他们更想得到的是你，未生草。”

　　“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就好。不过，既然张家的鹰鸟都出现了，那就是说，他们也快来了。”

　　这边，部分经验欠缺的采药人及毫无采药经验的普通人只是在胡乱找寻，而少许经验颇多的采药人依靠草木的色泽、生长环境等要素来判别种类，从而去推断灵芝的方位。其中一个中年大叔看上去也是个老手，他每探寻一个草丛都做了标记，似乎在类比观察。

　　找了不到半柱香，他在杂草中意外的发现了一株色泽碧红，状如弯柳的草叶，顿时张目结舌，兴奋不已。

　　“这、这是……碧血草！”

　　“等等，这可是我先看到的。”

　　“什么你先看到的，明明是我找到的。”

　　“你们快看！这里也有！”

　　“这是我的！我的！”

　　就在众人正争夺一株碧血草时，陆子谒却在远远地观望。然而下一刻，一个耳熟的声音骤然响起。

　　“慢着！”

　　张覃文拍着扇子，徐徐走来，而他身后还跟着四人，其中一人则是文童，这倒是没几个不认识的，至于另外身穿黑大褂的壮汉三人，却是眼生得很，倒也没多少人在意。

　　“居然是张覃文！他怎么来了？”

　　“是啊，他不是一直都不会来采药吗？”

　　……有人小声唏嘘。

　　刚才还在调侃陆子谒的灰衣男子现在却转投向了张覃文，还一副不要脸的作态，笑脸迎过去：“哟，这不是张大少爷吗？您竟然亲自来了。”

　　“滚开！”

　　张覃文啐了一口唾沫，心里不爽得很，要不是家里那老头子禁足自己，他才不想来这呢，还派了这三个不知从哪找来的五大三粗的家伙跟着，要是找几个俊俏的……那还不错。

　　灰衣男子顿时尴尬地朝边站着。这热脸贴冷屁股的窘态实属不堪，眼下就有人在乐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