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酌》鹤梦沉

52、赎身

　　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有了身孕，谁认下谁就是冤大头，表面上云淡风轻，李贺俦心里何尝不是难堪咬牙。

　　此乃下下策，即便婉儿姿色不俗，他见过的美人还少吗，若不是现在急需子嗣来安老丞相的心，自己何必闹出这波引来诸方耻笑。

　　“唔....唔！”婉儿只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想要挣脱桎梏。

　　打手们不敢用劲，只得游移不定地望向李婆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边的都发话了，婉儿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可担不起这罪名。

　　李婆子叹了口气，苍老的面皮上略显疲惫：“放开吧。”

　　“李郎！”

　　打手们刚一松手，婉儿便急不可耐地吐出嘴里的汗巾帕子，朝李贺俦奔去，半真半假地埋怨道：“李郎，你怎么才来呀......”

　　“婉儿不怕。”佳人在怀，李贺俦的面容也不自觉柔和了些，“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议论纷纷中，娴娘扭着腰肢急匆匆自后头赶来，本是一副着急恼火的模样，见此情景也不由瞠目结舌，“这......”

　　李婆子冲她摇摇头，示意不必多言。

　　“鸨妈来得正好。”李贺俦抬头朗声道，“今日我是来带婉儿走的，赎身的银子已经让家仆回去取了，不知可否将婉儿姑娘的契书交予我手？”

　　娴娘全身哆哆嗦嗦个不停，半响才抖着手道：“李大人，你真的要赎咱们婉儿回府？”

　　沦落红尘的姑娘，活的时候红颜依旧，死的时候却是无人问津，被赎的少之又少。

　　肯花钱替姑娘赎身的，大多不过是一时兴起，好点的散点钱财给个棺木，轻贱的也不过是寻块草席将人裹了往乱葬岗一扔，任其曝尸荒野。

　　她在忘笙阁呆了这么多年，手里的姑娘不下数百，可从来没料到能攀上丞相府的高枝，哪怕进去只是做个通房贱妾，那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瞥了眼婉儿微凸的小腹，李贺俦表情不变：“是，还请您开个价吧。”

　　此言一出，众场哗然，李贺俦此等好面子的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替一位有了身孕的青楼女子赎身，换做谁都会惊讶，一时连侍卫都有些讶异。

　　不过身为下人，他们也没胆子议论主子的决定，只得伫立在一旁等候差遣。

　　“既然您执意如此，老朽也没什么好说的。”李婆子在娴娘之前回，神情逐渐变得冷淡，“待银货两讫，从此以后婉儿便是清白身，不再是忘笙阁的人。”

　　既然有人愿意替婉儿收拾这个烂摊子，她倒乐得轻松，正好在京中热度未过之时，趁此机会提前为即将举办花宴造势一番，想来这结局也算和美。

　　“那便最好。”

　　李贺俦满意地颔首，转而做出一副深情模样，“婉儿，你可愿随我回府？”

　　“奴家已是你的人了，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婉儿含羞带怯道，“李郎待婉儿这般好，奴家自然将官人捧在心上好好服侍。”

　　李贺俦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将人朝怀里带紧，簇拥着向楼外走去。

　　婉儿低下头，将眼中的狂喜之色尽数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