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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一切重置【1】 ...


  •   这个世界怪诞的像一副后现代主义油画,真的,我没开玩笑。至少你在醒悟了一切之后,这样的想法变得愈发真切。

      你摘下眼镜,因为看书看的太久,感觉到眼睛干涩,于是看向窗外。白子翎正好拿着他的满分试卷从数学老师办公室走出来,撞上了你的目光。

      他愣了一下,但你却反常地朝他勾了一下嘴角,于是他的耳后泛起了常人看不到的薄红,你内心毫无波澜。

      “叩叩”
      有人敲了敲你的桌子,你转过头去,看见一张试卷被一双手规整的放在你的桌上。
      手的主人是叶佑宁,他推了推并不厚重的眼镜架,如同以往一般夸赞了你的成绩。你点点头。

      你的同桌还没回座位上,也让你的视野变得宽泛许多,得以看见偏后的位置上课间休息的方羿,胸膛起伏平稳,看起来倒是睡得不错。

      你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一切如常,又被重置了。

      但你的记忆似乎出bug了。
      你想起了所有事,包括上辈子。

      秋是令人困意朦胧的季节,雨水不多,气温适宜,秋风裹挟着苦涩的树叶气息,像一片安稳的小舟,把人送进梦里。

      上课铃响,柳栖看着已经熟睡的同桌,以及身侧没关上的玻璃窗,有些无奈的垂下了眼角。
      于是把自己挂在座椅靠背上的蓝白校服外套,轻轻地披在了这人身上。

      眼见着老师的目光有向这边倾斜的迹象,他又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书立的位置,正正好遮住了那张白净的熟睡面孔。

      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们说梦里的人脸上似乎都带着雾气,看不清。你想,这点确实不错,你在梦里确实看不清他们的脸。
      但是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哪怕看不清脸,从他们的声音动作,你也知道他们是谁。

      此刻,你十分茫然的坐在一个陌生的位置上,周遭的人对你指指点点。你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种模糊的语言像是化为了实质,快要把你包裹的窒息而亡。

      这些声音,你很熟悉。
      全都是在梦外面的世界,友善又阳光的同学。

      你想,听到这些声音,你的内心应该是毫无波澜的。但是你又不可逆的受梦境的影响,心脏就像出现了裂痕的玻璃瓷器,开始碎成一片一片。

      梦境坍塌了,结束了吗?

      没有。
      下一个梦境接着出现了。

      你的头皮一阵撕裂的疼痛,血液和脏水顺着你的脸颊蜿蜒而下,你如同一条瘸了腿的狗一般,被人摁在洗手池旁殴打,满嘴的牙齿打着战栗,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旁边以此为乐的同学仍旧是你非常熟悉的友善的人们,你的心跳声音快在这场折磨中消失殆尽。

      但还是没有结束。
      嘴里被塞粉笔灰,椅子上被泼红墨水,口香糖粘头发,跪下来学狗叫……

      这些青春期的人们能够想到最恶毒的凌辱人的方式,通通被用在了你的身上。

      最后一场梦境。
      你不知道为什么这是最后一场,但你感觉应该是最后一场。

      你迎着天台的风,站在房檐上。
      你觉得,也许自己长出了翅膀。

      梦境的全知视角,让你得以看见自己现在的惨状。被剪的参差不齐的,甚至在打结的头发,浑身上下湿漉漉,脏兮兮的衣服,有一只鞋,不知道被跑到哪里去了,狼狈不堪。

      你的身后传来声音,似乎是有人在争执,来到了天台。但是你不在乎那么多,仅仅是回头瞥了一眼。

      争执的两人看到你似乎有些惊讶,梦里的你也有些惊讶,仅凭身形,你看出来了他们俩是谁。

      但是你无法取得身体的控制权,下一秒,你浑身失重,如同一只遇到了空难的鸟,从教学楼六楼开始自由落体。

      你的大脑一片混乱,被梦里的你和梦外的你的思绪干扰,不知道是在幻想自己是只鸟,还是在思考刚刚不小心听见的争执内容。

      你突然听见了一声突兀的破空声。
      你在落地之前,看见了另一个一脸焦急的人随着你一同跳下,还向你伸出了手。

      此刻,你别无他想。
      你觉得,他一定长出了翅膀。
      你觉得,他一定是来救你的。

      再在看不清所有人脸的世界中,死亡的前一刻,你终于看清了他的轮廓,还有那一滴滴在你脸上的眼泪。

      天边的云顺着风的方向卷起,晚霞变得起伏错落,红叶没有寄来谁的信,只让人更加忧愁。

      你在太阳的余晖中悠悠转醒,等到眼前的成像变得清晰时,你才直起身来。
      身旁的人一直没走,明明放学铃已经打了很久。

      你知道他在等你。
      “柳栖。”你喊他名字。

      他笑吟吟的转过头来,告诉你今天讲课重点和留堂作业。你似乎习以为常,但其实你不该习以为常。你心里很清楚。

      “以后不用等我了,柳栖。”他的笑意僵在嘴边。

      “你怎么了?楠楠”
      你的步速并不快,平稳的走在校园小道上,柳栖紧随其后。

      你心不在焉的想,喜欢了一辈子的人发现是个伪君子,该怎么办?
      你的性格没办法让你做出违背人设的事情,冷暴力也许是你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

      “楠楠……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被柳栖扣住了肩膀,强行扭转了180度面向他。
      你无奈的刚要扯谎应对他,便被一急促的提示打断“同学!!小心!!”

      下一秒你的脸侧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挡住,篮下了那只朝你飞来的篮球,熟悉的薄荷气味侵袭而来。

      “没事吧。”
      逆着晚霞的光,你看见了那张梦里唯一清晰的脸庞。

      又或者说,那个唯一舍身救你的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一切重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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