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过来当神龙》醉笑三万场

3、念恩

　　童颜去回禀完谢氏，顺道将墨卿要给谢氏的衣服首饰一并捎了过来“禀夫人，这些衣服都是前不久小姐让奴婢送去千丝阁按夫人的尺寸做的，颜色也极衬夫人，这绣花也是夫人最爱的兰花，这首饰也都是这几年宫里赏下来小姐舍不得戴的。”

　　谢氏听着童颜的回禀，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这心中的滋味啊，只有她这个当娘的知道，自己女儿不在顽劣，知道周全了有多高兴。

　　虽然高兴谢氏还不忘问道“可给母亲也送去了？”

　　“正要送呢，夫人安心便是。”

　　谢氏安下心，这厚此薄彼最让人寒心，墨卿这骤然开窍让谢氏安心不少，老夫人虽从不计较这些东西，但是从小拿墨卿如眼珠子般宝贝，恐怕墨卿对谁好啊，这老夫人心里会不是滋味。

　　心下想着，谢氏又听见童颜说道“小姐还说，我们相府的能在这官宦候门中屹立不倒，一言一行更得念及皇恩。”

　　谢氏点点头，颇为赞同“卿儿说的是，她的意思我明白。”思量着便遣退了童颜，唤了身边的二丫鬟绿柳去吩咐厨房少备一个人的饭菜。

　　谢氏端起描着青花的白瓷茶杯，撇了撇茶沫子饮了一口，拿帕子点了点嘴角，扶着心口像放下什么了一般，舒心的笑了笑。

　　大丫鬟春雨给谢氏轻轻的按揉着肩膀，谢氏合着双眸，端庄清丽的眉目松散开显得更加温柔，张嬷嬷含笑道“夫人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心愿得偿了。”

　　谢氏睁眼看了看张嬷嬷，轻叹一声“说不上心愿得偿，只是希望我的卿儿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足矣让她平安的立足于这世间，也不必太懂，懂得多了烦恼也就多了，只要她安康喜乐，我的心愿才会得偿。”

　　张嬷嬷宽慰道“小姐吉人天相，自会过得幸福美满，夫人不必太过担忧。夫人自从小姐过了五岁便一直为她忧心到现在，现如今小姐顽劣性子已改，夫人也可以安心些了。”

　　谢氏叹了口气仿佛想到了烦心事，细致的眉毛又凝在一起，摇了摇头“嬷嬷不瞒你说，卿儿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纵然我们全家溺爱养成了她纨绔的性子，但是这一夕之间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我甚至都疑虑卿儿不是卿儿。”

　　“夫人想什么呢，小姐不光是夫人看着长大的，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更是咱们相府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小姐不是小姐呢？”张嬷嬷又给谢氏添满热茶“依老奴看，小姐许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思豁达了，也懂得体谅我们相府的难处了，夫人应该高兴才是。”

　　谢氏在张嬷嬷的宽慰下，想着这几天墨卿的表现，又不知不觉得含了笑意“罢了罢了，不管怎么样，只要她能欢欣就好，我的卿儿能够平安顺遂，我这个当娘的便别无所求了。”

　　说罢，便吩咐摆饭，四个大丫鬟春雨，夏荷，秋华，冬阳领着一众小丫鬟去厨房上饭。丫鬟们有条不紊的一个排着一个，手里托着饭菜从廊下快步走去临安院。

　　临安院是相府待客的院子，分前厅，正厅和两个侧厅，围成一个天井，天井中央是一个小池塘，池塘中有着数条红的金的大鲤鱼，塘中央屹立着一座山，假山周围用泥土培着花草，春天有迎春接福，夏天有池中荷花亭亭，秋日有菊花送爽，这冬日里自有梅花暗香浮送。四周是走廊，通往后面的两个厢房。

　　墨家人丁不多，所以早膳都在各自的院里由院里的小厨房做，午膳和晚膳都在这临安院的正厅一家子一起用，一来一家子其乐融融，二来也节省些，不然这一家要动四个锅灶也太费了。

　　小丫鬟们将手里的饭菜摆好，等着主人前来，一桌子的饭菜，色香味俱全，虽然北方的冬天漫长，时令的蔬菜也不多，但前几年太后宫里赏下来的一个江南厨子和府里原来的厨子两个一起做的一手的好菜。

　　虽是冬日，但这桌子上的花样一点都不少。点心是杏仁佛手、如意饼、桂花糕、流沙红豆卷。菜品更是丰富有花篮桂鱼、玉带虾仁、茄汁鱼卷、干煸冬笋、清炖蟹粉狮子头、白汁圆菜、奶汤银肺、藕香芹味、上汤娃娃菜还有一味舒心驻颜老火汤。这南滋北味，让人眼花缭乱。

　　归卿阁

　　童颜将衣服首饰送去给老夫人以后，便回了归卿阁，掀开厚厚的门帘，就见正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锅子，周围摆的满满当当。因着墨卿受不了羊肉的膻味，也不喜肥肉，所以就换成了纯瘦的嫩牛卷，满满的一大盘新鲜的牛肉卷，还有鹅肠、鱼片、厨房里用新鲜虾泥捏的虾丸、小牛的嫩毛肚儿、娃娃菜、豆腐、冬笋片儿、青菜、芫荽……

　　这一桌子红绿相间鲜嫩极了，墨卿正坐在桌边吃着，紫檀一样一样涮好了沾了调料放在墨卿眼前的碟中，又香又麻又辣的锅底在这大冷天在合适不过了。

　　墨卿吃的文雅，虽然嘴唇火辣辣的已经有些肿了，但还是不停的往嘴里送，见到童颜回来，咽下口中的东西“童颜快过来吃，紫檀刚还说要把你那份都吃光，其实啊都给你留着。”

　　紫檀将涮好的鹅肠放下，傲娇的哼了一声“谁给她留了，小姐可别胡说，那是紫檀留着等会涮了吃的。”

　　童颜明了的笑了笑“小蹄子还记恨上我了呀？”

　　紫檀已经坐下又是一哼，表示不想理她，墨卿笑眯眯的看着这俩人玩闹一边涮好嫩毛肚往嘴里塞。

　　童颜执筷涮好牛肉卷放到紫檀的盘子中“好妹妹，逗你玩的还当真不理我了吗？怎的这般小性儿呢？净学足了小家子气。”说着就去挠她的腰。

　　紫檀被挠的痒痒，一边左扭右扭的躲，咯咯直笑，童颜停手之后她气呼呼的把牛肉卷往嘴里一塞，嚼的满嘴香。本就没有真生气这会在美食的诱惑下自然端不起架子了，但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你要是再给我涮几块肉我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

　　童颜赶紧顺杆子爬，涮了几块肉一边行礼道“好妹妹快原谅姐姐吧，姐姐给你赔罪了~”

　　紫檀嘻嘻笑了一声，随即又板着脸装模作样的嗯一声“行了，本姑娘今儿就饶你一回，入座吧。”

　　童颜赶紧应声坐下两个人欢欢喜喜的吃了起来。

　　吃的差不多了，丫鬟们把桌子收拾出来重新把瓜果点心还有茶具摆上去，童颜和紫檀随着墨卿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童颜回了今儿去夫人和老夫人那送东西，都说了什么。

　　“老夫人说，虽然小姐之前入宫觐见也不少，但这次还是让小姐好好准备着，不要怠慢了。”

　　墨卿点点头，这是来到这以来第一次进宫，好奇之余还有些惧意，历代皇宫都是庄严肃穆的象征，更是皇权昌盛的所在，在那里命比草贱，拜高踩低。

　　回到内室，紫檀和童颜给要午睡的墨卿铺床，墨卿坐在妆台前，任由小丫鬟给她将头上的钗环拿掉，散开头发细细的梳，小丫鬟是刚提上来的二等丫鬟，第一次进内室伺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平时只能远远的看着小姐只觉得光彩夺目如九天玄女一般，这会近身伺候更觉得小姐唇红齿白，娇嫩动人。还能闻到小姐身上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小姐的头发真漂亮，又黑又亮跟绸缎似的。”丫鬟不由得称赞道。

　　墨卿闻言从镜子中看了看丫鬟，瞧着年岁不大，圆圆的脸蛋讨喜可爱，眼睛也大大的很有神，下巴上还长了一颗小痣更显的俏皮活泼，墨卿瞧着模样讨喜的丫鬟，不由得笑了笑“你从哪提拔上来的？瞧你眼生。”

　　丫鬟行了礼，低头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是兰漪院侍弄花草的丫头，因着会制点香料，得夫人赏识提拔了奴婢到小姐院里来当二等丫鬟。”

　　这丫鬟不光长的可爱讨喜说话也利索客讨巧，听到她会研制香料墨卿来了兴致，命她起来回话“你会制香料？”

　　丫鬟福了福身子“是，奴婢的爹是奇凝阁制香的伙计，所以奴婢也多少会一点。”

　　奇凝阁？

　　仿佛听童颜说过，奇凝阁是谢氏祖父谢鸿儒名下的香料铺子，其实说是谢鸿儒的不如说是谢氏祖母的，因着谢鸿儒醉心诗书无暇理会旁的，家中的铺子基本都是谢氏的祖母在打理。

　　奇凝阁在谢氏出嫁时给谢氏陪了嫁妆，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铺子，已有差不多几十年的光景了，能做这么大不光是因为香料奇巧，诚实守信，更是因为奇凝阁里的“玉露金盏香”香味单闻幽远清冽，不似寻常的花香果香很难说是哪种，用到人身上又是千人千香，清冽又自然仿佛自己的体香。且别的香料要么就是粉状，要么就是几种花瓣料子混在一起连磨都不磨，但这玉露金盏香是清亮的如水一般，这抹到身上能数十日不散，一年只得五小瓶，物以稀为贵这更成了京中贵妇与小姐千金难求的奇香，几十年不衰。

　　奇凝阁的伙计都是签了生死状，几乎全都是老一辈的子子孙孙延续下来的，而且工钱给的也丰厚，每逢年节也有相应的赏礼。就光说年老的伙计返乡养老每个月都可以从奇凝阁里领一小锭银子。

　　不得不说这曾外祖母很会做生意，就看这奇凝阁经久不衰，至今也没有可以与之比肩的。这可能也是赠外祖父不入朝为官的底气吧，倒也是成全了曾外祖父的闲云野鹤，墨卿心道。

　　回过神墨卿打量着她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你我还有这种缘分。”

　　丫鬟听闻，忙跪地俯身“小姐可折煞奴婢了，奴婢与爹能为相府当差效力是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夫人宅心仁厚，在奴婢病的要死时找了悬壶馆的大夫给奴婢治病，奴婢这才有命伺候小姐。”

　　“既然这样那就安心留在院子里当差吧。”墨卿对着镜子梳着一缕头发又问道“可有名字？”

　　丫鬟福了福身子“回小姐，奴婢的爹说做人不能忘恩，要是忘恩那便是不配为人了，所以给奴婢起名念恩。但奴婢是小姐的人了，还请小姐赐名。”

　　墨卿起身，童颜上前搀扶起来，扶着墨卿走到床边。

　　“念恩……”墨卿默默低吟，坐下之后便开口道“是个好名字，你便留着你本家的名字吧。”

　　念恩喜极忙叩头谢恩“奴婢谢小姐，奴婢定忠心侍奉小姐，以报小姐夫人大恩。”

　　“你且退下去领一等丫鬟的衣裳首饰吧。”

　　“是。”念恩起身退了出去。

　　墨卿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垂着眸子眼尾更加飞挑柔媚“童颜，午后你去阿娘屋里一趟，问问念恩的来历和她家中亲眷。”

　　童颜福了福身子“是。”

　　紫檀给只穿了中衣的墨卿披了件衣裳，不解地问“小姐信不过念恩啊？”

　　墨卿手里的书翻了页，书上正讲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戒疏于虑者。’

　　“警醒着点，多小心一些总是好的，”随后将书递给紫檀放到桌子上“好好相处着，等阿娘给了答复再看是否重用。”

　　童颜紫檀齐齐应是。

　　伺候墨卿躺下，童颜紫檀放下绾色的轻纱帐，悄悄退了出去。

　　午后墨卿起来，将发丝随意地用一支玉簪绾住，屋子里的地笼烧的旺，内室里暖和的如春天一样，墨卿只披了一件外衫，坐在侧厅的书桌上练字，紫檀在一旁伺候着研磨。

　　紫檀认真看着墨卿安静的侧脸，只觉得自家小姐美的很，柔嫩修长的脖颈白嫩的跟玉似的，矜贵清艳的眉眼，如含了一汪泉水般多情。挺秀的鼻子，嫣红瑰丽的唇，一些细小的发丝垂下来，萦绕在墨卿的娇嫩脸庞，午后微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墨卿整个人都浸润在阳光里，紫檀只觉得自己小姐美的发光，就好像天上的仙女。

　　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少，墨卿闲下来就会练习琴棋书画，终究是让自己多些技能能在这个年代生活的容易些，历史并没有记载这个朝代，她已经失了这个先机，这小姐以前又是个纨绔任性二世祖的性子，现在她只能一点一点试探摸索着来。不能让人觉得骤然间的改变突兀，还好在她来之前，这小姐昏迷了几天，一切也可以说的过去，只说她是历经生死，懂事体贴了。

　　墨卿活动了一下右手的手腕，换了左手，她两只手都灵巧得很，在现代的时候，成天躺在病床上也没什么乐趣，就拿左手做事情，不知不觉的左手用起来更灵活些，只是为了不让人觉得怪异通常都是用右手。但是素描画画什么的都是用的左手。

　　不过这家小姐好像也是个左撇子，左手甚是灵光，这让墨卿不得不感叹她和这个相府小姐真他娘的是有猿粪！

　　练了没一会，童颜快步走进来，福了福身子便开口“小姐，奴婢回来了。”

　　墨卿抬眼看了看她，蘸了蘸墨“喝口水慢慢说。”说完便又低头接着练。

　　紫檀端过茶水来，童颜急切的饮了几口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道“夫人说，念恩的爹是铺子里几十年的老师傅了，铺里的百合香就是念恩的爹制出来的。她还有两个兄长呢！二兄也在铺子里当伙计，大兄在夫人城南的庄子上当官事，前年成的婚，是庄子上一户农家的女儿，去年得了个大胖小子叫得安，二兄还没成婚。前几年念恩得了臆症就在她大兄家养着，是夫人去庄子上给老夫人采梅子知晓后，便请了悬壶馆的郎中去，但那郎中也瞧不出什么病，最后还是在街上碰到一个白胡子老神医才救过来的。”

　　墨卿听着童颜的回话忍不住笑了笑，真是人家的家底都被翻的底朝天了。又听到白胡子老神医，墨卿笔尖顿了顿，停手抬头好奇道“白胡子老神医？”

　　童颜乖乖的点头“是呀。”

　　墨卿再次难以置信的问“街上碰到的？”

　　紫檀也非常惊奇的看着童颜等她接着说下去。

　　童颜接着乖乖的点头“对呀，当时是夏荷姐姐跟着郎中回去请别的郎中，便乘着夫人的马车往悬壶馆赶，马车太急蹭倒了一个老人，那老人的木头拐杖都折了，老人不依不饶的让夏荷姐姐赔，夏荷姐姐当时哪敢耽误，念恩就快不行了，便跟他说让她先去悬壶馆等着，他们这会要去救人拐杖一定会赔给他，结果那老人一听救人，便追着夏荷姐姐问，夏荷姐姐被他缠着没办法，就说了念恩的情况，那老人听了之后直接跳上了马车，让夏荷姐姐带路，后来念恩就救回来了。”

　　墨卿放下笔，揽了揽身上的衣裳“当真这么神奇？这位老人是悬壶馆的大夫吗？”

　　童颜摇摇头“不是，只是当时他救完人，扔下一张给念恩调养身子的方子便走了，大家就认为他是悬壶馆的大夫了。”

　　墨卿了然，念恩说是悬壶馆的大夫救治的她也是这个原因了。起身走到正厅的桌子前，紫檀给她添了一杯茶，墨卿饮了一口“你们的厢房本是四个人住的，以后念恩也要住进去，你们定要好好相处，你们也要多提点她。”

　　“是，小姐安心便是”两个丫头福了福身子齐齐应声。

　　“小姐放心便可，念恩我们也很喜欢她呢。”紫檀俏皮的说道。

　　“是啊，那么大个厢房就住着我跟紫檀两个，我们也很喜欢多一个人，更热闹呢。”童颜也回道

　　墨卿点点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渐晚，便吩咐“更衣吧，过会子要去临安院用膳了。”

　　换好衣服，墨卿便让念恩跟着一同去临安院，童颜和紫檀留在院子里守着。

　　一方面是让念恩尽快熟悉事务，一方面也带着让府中的人认认脸儿。

　　用完膳主仆二人伴着月色往回走，进了内室，周身的寒气被隔在了外头。梳洗过后，童颜守夜，点了凝神香，又是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