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和故事2020》俞尧

15、李爱妍(五)

　　五
　　一个光碟被缓缓推入，面庞青涩的李爱妍就这样出现在镜头前。
　　“你真的很想要这个证书呢？”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声在画外说道。
　　“是的，求求你了，我很需要它。”李爱妍面色绯红地跪在地上，像只宠物犬一样温驯。
　　“那你想怎么拿到它呢？”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解开自己的裤腰带，释放着罪恶的欲望。
　　画面里的李爱妍虽然有所犹豫，却也是短暂的几秒。她跪着爬行，爬到男人的脚边，从鞋子舔起。
　　“听系里好几个老师夸过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男人有些激动的声音透露着油腻让原和感到无比恶心，一旁的女孩却看得津津有味，仿佛画面里遭到羞辱的人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自己的仇人。
　　原和不想再看下去：“关了吧。”
　　女孩却不依，抢过遥控板，嬉笑着说道：“为什么不看下去呢？精彩的东西多着呢。”
　　随后的内容原和就是闭着眼那恶心的声音也钻进了他的耳朵，而这还是一个多部视频剪辑而成的视频，足有几个小时之长。原和突然明白，李爱妍死也不肯开口的原因。
　　“呐，我是爱她的。”女孩关闭了画面，坐在了屏幕前，“在我刚来到这里，她带着我，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然不让我见光，只要聿谦来了，就一直把我锁在阳台的橱柜里。但是，是她带着我做的手术……”
　　女孩微微抬眸，平静地看着原和：“老婆子什么都告诉你了吧。也没什么所谓的，本来以为生活可以好好继续下去，可是一天下午聿谦来家里找她，她却不在，而我正在阳台，看着兰花发呆。”
　　“妍妍，怎么打你电话也不接，害我好担心。”
　　女孩模仿着徐聿谦的口吻，面色陶醉的重温着那初见：“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男人，他英俊帅气，从背后环抱住我，告诉我他是多么的爱我……”
　　原和看着女孩一脸幸福的模样，打心底不忍打断她。
　　“我彻彻底底地爱上了他，忘记了所有，情难自禁地和他发生了关系，他走后我就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错误。”女孩本是垂着头，坐在地上，却突然昂起头，眼里冒着凶狠的怒意，“可那晚她回来，我才发现醉酒的她身上有别的男人的痕迹，好奇心驱使我在家里翻找她和别的男人仍有往来的证据，好巧不巧，我却翻到了她手机里别的男人发来的视频，那男人用这个要挟她一次次出去和他发生关系。”
　　女孩睁大的眼睛里亮着光芒，站起身来笑着看向原和：“你看，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她配不上聿谦哥哥。那时候我就突然明白了，自己可以就是李爱妍，而她不配是。”
　　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原和的耳畔：“我只是，享受这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就是李爱妍。”
　　原和努力平稳思绪，反声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她密码的？”
　　“她连门锁都设置成生日，恰巧，我们同天生日……”女孩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勾起了嘴角。

　　六
　　“咔嗒”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
　　徐聿谦就这样出现在这场闹剧一般的画面里，看到沙发上的原和，又看到站在一边的女孩。
　　“妍妍！”徐聿谦欣喜若狂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女孩，激动地落下泪来，“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担心死我了。”
　　女孩也拼命回抱住徐聿谦，幸福地流出泪来，嘴里喃喃道：“傻瓜，你怎么突然来了。”
　　徐聿谦松开怀抱确认着怀里的人没有受到伤害，欣喜地说道：“许警官让我回来看看，说有惊喜给我，果然没骗我！”
　　女孩却默不作声，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原和。
　　“怎么了妍妍？”徐聿谦有些不解地看着对视的二人。
　　女孩伸出手，笑容惨淡地抚上徐聿谦的面庞：“傻瓜，你真的爱我吗？”
　　“说什么傻话，我爱你还能有假吗”徐聿谦满面幸福地抱住怀里的人，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
　　“就算我和别的男人睡过？”女孩闷声问道。
　　徐聿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却变成了心疼的表情：“笨蛋，当年他们私下也不是没有传过那些话，我一直不当回事，你跟我坦诚，说明你信任我，谁又没有无助无奈的时候，都过去了……”
　　“那如果，我不是李爱妍呢？”女孩的声音近乎颤抖。
　　徐聿谦放开了手，微微后倾上身，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女孩抬手擦了擦眼，露出明媚的笑意：“没事，我说着玩呢，你坐会，我去里面给你拿个东西。”
　　徐聿谦面有担忧地在女孩额上落下一个吻，坐到了原和的身边。
　　“她很爱你。”原和看着杯子里的果汁，低声说道。
　　“我一直都知道。”徐聿谦像个得了第一名骄傲着的小孩子，又转过头看向原和，“话说原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把玩着果汁杯上的纹路，原和看着有着鲜艳色彩活跃流动着的果汁，却感到无比的惋惜：“我么？路过，上来看看你们的婚房。”
　　徐聿谦笑得像个受到表扬的孩子：“结婚的时候，会请原警官的，虽然耽搁了这么久，但是也要谢谢你，妍妍才……”
　　原和突然心下一沉，觉察到不对劲。女孩进去的时间太长了……
　　原和站起身朝着阳台跑去，鲜血已经顺着阳台流到了卧室。
　　“妍妍！”徐聿谦更为慌张地跑上前去，看着女孩拿着一柄水果刀剖开自己的腹部，面色苍白地依靠着墙。
　　“妍妍你做什么啊？为什么啊！”徐聿谦轻轻挪动她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看着她不断涌出鲜血的腹部，无奈又无助地哭嚎着。
　　“聿谦哥哥……你看……”女孩伸出手，面色痛苦地在自己腹部掏着什么，远处的原和看着血腥的场面已经快要失去理智，抱着女孩的徐聿谦更是双眼失神仿佛看见了恶魔的面孔。
　　女孩费力地掏出一个巴掌大小才刚成形的胎体，放在手掌心，已经无力再抬起手，只能垂眸看着那个幼小的生命一分一秒逐渐枯萎：“聿谦哥哥，我要走了，如果他是个怪胎，你一定不要丢掉他，好好爱他，好吗？”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抬起手掌，却还是无力地砸在身上。那胎体翻滚了出去，徐聿谦已经有些呆滞的眼看向怀里奄奄一息的女孩，嘴里只会重复一句话：“妍妍，为什么？”
　　女孩有些疲倦地闭上眼，安稳地靠在心爱人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沉稳有力，想起他们在阳台初见的那个下午，阳光明媚，风也轻微，她展露了最后一抹笑颜，用最后的力气在他耳边念着：
　　“我叫，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