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四十五章 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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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后的几年里，见四爷的面是少之又少。偶尔的几次面之后，我强自镇定的表情，应该是让他更坚定了他自己的所想吧。可他那益发深不可测的双眸，仍是灼得我不敢直视。只不过，这几年来的历练，让他变得更加沉稳老练，阴冷迫人。
康熙六十年，举国同庆康熙帝御极六十。不想在宫里的家宴上，我竟然又见到了他。他抽了空子，竟然逮到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心中包涵了太多的疑问，凝望着我似有千言万语，却直接切入正题道：
“自他和你回家探望岳父岳母，我便在心里恨自己，恨自己没能争取了你来。”
我愣愣望着他，往事忽地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我颤着声儿地问：“怎么会是回家探望岳父岳母？我阿玛病重，我求了皇上允我回去探望病情——是皇上派七阿哥护送我的——”
他清瘦的颊上突地泛起血红，狂怒使得那脸色好可怕。眯起的眸中燃起熊熊烈火，咬了牙冷然不语。良久，话语里是丝丝的痛苦：“原来如此。我曾问过那些宫女，她们都说你是和七阿哥回家拜望父母，并未提起你阿玛病重——”
他似悔似恨似怒，只愣愣地看向那远方，喃喃而语：“是造化弄人。”
我颤着声，终于说出了埋在心底的话：“你新纳的侧福晋耿氏，原本是她阿玛求了皇上要指给十二阿哥的吧，可皇上他为了死了你的心，故意把她指给你的——”
他幽深的瞳中是一闪而逝的伤痛，扭曲的脸上似是痉挛般，良久方道：“那时我想，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他，是你先背叛了我——后来，她温婉可人，通情达理，我也就让自己弃了对你的念头。”
我只痴痴看着他。他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我原本想，你和他在一起，即便让我远远看着你也好，看着你和他幸福，也好。可是，时间过了许久，我却发现我依然管不了我的心——”他痛苦般地闭紧了双眸，咬紧了牙关，只紧紧地用两臂用力搂紧了我，仿佛失落了许久的宝贝，突然间又重新拾到了一般。不停地用下颔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我的头，用那清瘦突起的脸颊贴在我的脸畔，久久不语。
我的泪，无声而下，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重重撞击着我的心。是啊，我又何尝不是呢，这几年漫长的时间里，竟把思念酝酿成了甘醇的美酒，让人沉醉，回味无穷。
“不要离开我。”他喃喃而语，一遍又一遍，“君寒，我不想看着你们在一起，我会疯的——”
我只流泪摇头，“不可能的——”他的脸上是痛苦不堪的神色，“我——真的怕我管不住我自己。”
我推开他，收起已将沉沦的心，迫着自己狠起心道：“四爷，前尘旧事，已成过往。如果再追究起来，那于你我，于他们，将情何以堪哪？”
他燃着火苗般的双眸炯炯地望着我，“情何以堪？那于你于我，又情何以堪？你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
“胤禛——”我终于完完整整在在他面前喊出了他的名字，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他希寄的脸上风云际会：“你又何必如此呢？即便是我跟了你，那我也不会快乐的。没有了翅膀的鸟，即使给了它全部，那也不如给它一双能带给它快乐的翅膀。”
“我知道你讨厌这些个争斗。可是以后——”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祝愿你快乐，你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而我的生活，现在已经趋于平静。我有一个爱我的夫，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儿，我的一生，足矣。”我眼里闪烁着泪光，淡然笑道。
他看着我归于平静的情绪，只能凝望着我，那目光里包涵着千思万绪，似在挣扎徘徊。我用清朗坚定的眼神凝望着他，那目光直入他心底，任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无法僭越。
他用失了神般的眼神望着我。良久，最终冷然说道：“是这样。那么，这个，给你。”说着，慢慢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事物，伸到我面前——
“？！”那是——玉锁！竟然是我一度想要偷回的玉锁！
我呆呆望着那玉锁，不知是喜是悲。曾经在无数个日子里，我都想着如何去得到它；为了它，我不惜欺骗小柔，不惜硬下心来放弃他；为了它，他让我滚出他的视线；为了它，小柔最终命丧黄泉；也为了它，他不知在多少个日日夜夜里，对月沉吟吧？如今，它堂而皇之地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竟然不敢去伸手碰它，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它。那润泽温莹的光，朦胧成一片柔色，安然地凝伫在那手心里。为什么我见了它，反倒有一种释然呢？是我一直也不曾笃定么？
我苦笑着摇摇头道：“太晚了。”
“你不是一心想得到它，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吗？现在怎么不想了？”他直视我的双眸，口吻犀利而尖锐：“还是说，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我突兀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只瞧见那犀利的眸中闪过一丝苍凉无奈。
“对，我是爱上了他。因为他是我唯一依赖的夫；而我，是他唯一心念心爱的妻。”我知道这话语像一把尖利的刀，直直地插入他的心上，我偏就只想这么说，只想这么绝了他的念——
微凉的风拂过了他的面，把那清瘦的面孔凝成了一尊佛像般，久久伫立。那发丝轻扬，在风中无力地摇摆，最终，归于沉寂。
“好！”话音刚落，那莹白温润的玉，便闪过一道白光，直直砸向地面。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粉屑四溅，似有无数的耀眼的光芒在跃动。那声音敲得人心里一路悲凉。
他眯紧了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四十五章 诀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