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歌凝》倾城误

91、第四十三章 家礼

　　早早吃罢了饭，收拾已毕，我们穿戴朝服，前往宫中问安。
　　康熙皇帝见了我们，自是高兴得很，又赏了我们好多东西。这么多年，为了七阿哥，他自然是费了不少的心，现下自然是称心如意。破例允了七爷这几日不用上朝问安了。
　　辞了皇上，我们又到毓庆宫给太子请安。
　　那毓庆宫的小太监早已迎上来领路。这是我第一次进毓庆宫。果然是储君啊，几乎和皇上的待遇没什么区别。一路想着一边进了那殿里。屋子里已是坐满了人——
　　我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只觉这手心里早沁出了汗来。胤祐走在我前头，突然回了头，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便伸出手来携了我的，和我一同跨了进去。我的心不安地跳着，实在是不敢抬头看那众位阿哥到底都是谁。胤祐温和地笑着，不着痕迹地拉了我在他身后站定，和大家打招呼。
　　“七哥，看来你这气色不错嘛！定是昨夜金风玉露，无限缠绵吧？呵呵！”这十阿哥好似市井无赖般，连这么多兄弟在场，也说着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话，草包十确实名不虚传。
　　“十弟说笑啦！”胤祐平淡的说着，那声音里夹带了淡淡的不悦。
　　“呵呵，七哥，咱哪个不羡慕你此刻美人在怀，人逢喜事啊？”说话的是九阿哥，那笑里藏刀，话中带刺，端的是让人心生烦燥。这话音未落，他却微微偏了头，引着众人随话音循了过去——
　　此刻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我不安地偷眼瞄过去，瞥见他身后那角落里坐着的人——
　　“太子到——”小太监高声传道。我们忙回了身，迎向门口，见太子遥遥而来。一屋子人忙跪拜呼道：“太子吉祥！”
　　“众位兄弟，免礼吧！”太子好久不见了，比从前更有些发福。“哦，七弟七弟妹来啦！”
　　太子很少见地笑着，还不忘瞟了我一眼，那眼中有一丝的惊艳。“呵呵，七弟妹还真是漂亮哪！七弟真有福气啊！”
　　众人附和着笑，拥太子坐了。那小丫头早捧了茶盘来。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胤祐回了头来轻声道：“开始吧！”
　　我只得跪下来恭敬地倒了一杯茶，递到太子面前，“七福晋镶赫氏君寒给太子爷敬茶！”
　　太子竟然没有为难我，只点了点头，接过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传旨，赏——”那小太监捧了黄绫绸布覆着的紫檀木雕花盘子来，那盘子里是一只通体透白的玉象，象背上是赤金坐鞍，鞍上镶着各色的宝石珍珠，端的是华贵非常。我谢过太子，伸了手出来接过。
　　太子妃瓜尔佳氏丰神俊美，雍容大方，一双妙目便看向我，站起身来拉了我的手，唇角含笑，风情无限。又打量了七阿哥，由衷地赞道：“真是一对壁人——”说着，吩咐了小丫头端了盘子来，亲手端到我面前。那盘子里的，是一柄紫晶如意。衬着那四周一圈淡淡的紫光。我们谢了赏。
　　下面就是三阿哥。三阿哥对我谈不上讨厌不讨厌，只浅尝了一口。不再多说什么。
　　再往下，就是那角落里的人——
　　“四哥，到你的啦！躲那么远干什么！”十阿哥高声叫着。
　　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哪怕是八爷党，我也无所畏惧啊。我心里乱成一片，无法平静。周围突然间静了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我觉得自己连喘息都不顺畅了，心里只咚咚地一声紧似一声地打着鼓。那四周的视线，仿佛是一簇簇的烈火，集中在了我的身上炙烤着我。
　　他——四爷，冰冻了一张脸在那边沉默不语。那幽暗深遂的一双眼，终是让我躲闪不及。我抑止住了颤抖，斟了茶，一步一步地朝他踱了过去，站定。
　　依旧是清瘦的身体。脸上，仿佛挂着悲凉的笑意，正淡漠地望着我。此刻，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迸不出来一句话。我只呆呆擎了那茶盏，“四——四哥，请喝茶——”我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竟似凝噎。
　　“——”他那眸里似暗潮涌现，却定定地望着我不语，大手紧紧握着，直握得手指骨泛了青白。
　　一瞬间，仿佛乱花飞溅的世界里，只余下他形单影只。
　　他接过了茶盏，沉着声低低道：“我要看着你幸福——”那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的身体，也似乎穿透了一切权利和欲望，穿透了这世俗的无奈悲哀——仿佛这一瞬，那目光里，充满了沧桑寂寞，怆然若失。
　　我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也只是默然，呆呆地望着他幽深的双瞳，在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狂喊着：“不！我不要！”
　　七阿哥缓缓走上前来，揽过我，望着他道：“四哥，我定会给她幸福的，我爱新觉罗胤祐对天发誓！”
　　他冷然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我。我的心，在顷刻间被抽空了般颓然无力，几乎已经无力支撑住自己。我此刻便似呆了傻了痴了，竟只有无语凝噎
　　——仿佛便是此时此刻，已经永绝了今生对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