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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间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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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张叔见眼前的小女孩说话的样子,忽而感觉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牵着她的手握了握,“现在是贞观十一年,你可是忘了?”
贞观,贞观。
金灵笙此时懊悔极了,怎么以前就没好好学过历史,现在好了,这贞观是听着耳熟,可却是完全不了解啊!
咬了咬嘴唇,一脸的不求甚解道:“张叔,那现在的皇上,姓甚名谁啊?”
仔细在脑海里翻阅着仅存的两年记忆,硬是没找到有关这个王朝一星半点的知识,日日都是想着今日吃什么,去哪儿讨点赏钱,如何才能不被挨打……
这个“小灵”,也着实惨了些。
“圣上的名讳哪是你我能轻易议论的?”张叔有些慌张,也不管这小女孩在发什么疯,不想再受这雨点的敲打,拉着她便躲进了屋檐下。
到了茶馆门外,才听见里面似有说书人在高谈论阔着,竖起耳朵细细听了几句,捕捉到“太宗”二字,才明白自己身处何时,身处何地。
贞观年,唐太宗李世民,后世评价颇高,在位二十三年,史称“贞观之治”。
金灵笙长呼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还是在个风调雨顺,盛世太平的时候,如若一不小心穿在了战乱时候,那兵荒马乱的,不知自己身死之后,又会穿到哪个犄角旮旯的朝代里去。
张叔见她沉默不语,又没了刚才那般的神采,便就是觉得她是被欺负了一时心绪不佳,现如今又恢复平时的沉默寡言,倒觉得这才习惯。
金灵笙慢慢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觉得这秋天的凉风吹得甚是冷了,又往里蜷缩了些,蹭得那本就老旧的墙壁落了好几层灰下来。
若是我的意识到了这儿,那2019年的那个“金灵笙”又该何去何从呢?
大概是死了吧……
那我的公司的股市,岂不是会暴跌!
金灵笙抓狂了几秒,冷静下来后才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想想,如何在这里,活下去?
莫非还真要顺应这天意,过着日日乞讨,如风中柳絮般的凄惨生活吗?
金灵笙无奈笑笑,将左右手的袖子往上捋了捋,意料之中的,只见这两根瘦得可怜的手臂上,居然还有这大大小小的淤青。
轻轻碰了碰左手手腕上的伤,疼得自己“嘶”的倒吸了口气,脑海里被那几个小孩拳打脚踢的场景又出现在了眼前,金灵笙皱了皱眉头,使劲晃了晃脑袋,觉得此时不是回忆往昔的时候。
眼见雨慢慢停了下来,身边躲雨的人赶忙着回了自己的摊位,张叔见她一人在那里坐着,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的,叹了口气,也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那馒头摊前。
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刚才阴沉的天空忽而就放晴了,空中还有些许水雾,倒是衬得空气格外的清新起来。
“去去去,别在这儿挡我的生意!”茶馆里踏出一个小二,骂骂咧咧的伸出左脚就向金灵笙腰间踢去。
这次她倒是闪得快了些,回头狠狠的瞪了那小二一眼。
“你还敢瞪我!还不快滚!脏兮兮的真是,还要麻烦我来擦一擦你坐过的这地儿!”小二又朝她吼了一句,拽下搭在肩上已经变了色的白布,就要去擦拭金灵笙刚刚在那处留下的泥泞。
虽早已成了人们眼中又脏又讨打的小叫花子,但刚刚来到这具身体的金细铃却是极度的不适应。
被嫌恶的是自己,实实在在的就是现在的自己。
金灵笙拔开那双纤细的小腿就往外跑,凭着记忆就往城外的一棵老槐树跑去,小溪从槐树背后流淌过去,哗啦啦的小声响着。
雨虽停了,可那槐树的宽广树叶里却储存了不少,站在底下,偶尔还能收到点老天延迟的馈赠。
金灵笙蹲在小溪旁边,伸头想看看自己到底什么模样,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里转瞬而逝的惊讶还是存在的。
前额的头发已经长及胸口,把小脸遮得是严严实实,小心翼翼把头发拨开,探出那张脸来,却发现那张被遮住的依旧是被泥污糊住半边的脸。
“连脸都不洗吗……真是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些了啊,也不怪那些人早已经把欺负你当作了习惯啊。”金灵笙叹了口气,从溪中捧起一汪清水,用力往脸上拂去。
用力搓了两把,像是把脸上的淤泥都搓干净了,闭着眼又拂了捧水在脸上,再睁开眼时,似乎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
再往水中探头去时,金细铃才第一次看清楚了这具身体是个什么模样。
这,小姑娘,长得还很是清秀啊。
十岁的小脸自带着满满的胶原蛋白,两只眼睛大大的,眼角微微往上一翘,是个标准的桃花眼,眉毛倒是稍为英气,尖尖的眉尾与这眼睛一同,似是相画出来的一般相称和谐,鼻尖轻轻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由然在眼前。
若不是这满头泥泞油污的乱发和粗布衣裳挡了众人的眼,按照姑娘家的法子好好收拾打量一番,便会摇身一变,成了哪家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娇羞小姐。
“比起我小的时候,倒是好看了不止一点啊。”金灵笙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这姑娘虽然命苦,但模样倒还是个好看的,只是我如今身着如此,也没人能在意到这头乱发下的脸吧。”
淤泥裹在身上头上也着实难受,便立刻下了个决定,就顺着小溪一直往一旁的山上爬去,终于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周围都被树木草丛环绕。
金灵笙当机立断就脱了衣服,往小溪中央淌去。
“妈说秋天不要下水,会感……阿嚏!”金灵笙哆哆嗦嗦的把头埋进水里,胡乱抓了几把,又用水往身上拂了几把,便急匆匆的往岸上走去。
找了块平地,好不容易找了些树下堆着没被打湿的枯枝木,学着电视上的钻木取火,没想到还真让她生出了火来。
天气晴了,木头也燃得旺,眼瞅着火堆里的火苗一寸寸往上升着,身上的温度也慢慢回了暖。
湿漉漉的头发也慢慢干了,金灵笙蜷缩在一旁,细细打算着这今后的日子应当怎么过。
不知道自己妈妈爸爸现在在干什么,他们会不会急得掉眼泪啊……
金灵笙默默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更是往火堆旁挪了挪,仿佛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些。
“汪呜!汪!”
“啊!”金灵笙猛地往后面一倒,差点把火堆旁的木头都给掀翻。
一只浑身金黄的大狗从一旁的草丛里冲了出来,龇牙望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还伸出了大舌头耷拉着,直勾勾的就要往金灵笙走去。
“别过来啊!别过来……我不好吃啊!”金灵笙打小就怕狗,而这具身体原本就在恶犬嘴下夺过食,更是加重了对狗的恐慌,浑身都打着哆嗦。
“汪呜……”那狗没有要退的意思,抬起爪子往前试探着。
“阿黄!阿黄!”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大狗身后响起,接着便听着急匆匆的脚步摩擦着草丛跑了过来。
“阿黄!回来!”那少年一身浅色衣衫,约莫比金灵笙大个四五岁的模样,很是素净,手拿一根绳子就要往那大狗身上套去,瞟见地上还坐着一个瘦小的人,本就着急的脸上多了一丝惊慌。
那大狗见他来了,嗷呜一声就往他身上贴去,乖巧的摇着尾巴让他套好了自己,又咧着嘴吐着舌头望向地上的金细铃。
“你,你没事吧?”那少年摸了摸狗的头,上前一步伸出手,关切的问道。
金灵笙吓得只知道摇头,也没上前借他手的力,自己一拍屁股便站了起来。
那少年见她模样清秀,只是头发乱糟糟的,倒也不脏,就是没个形状,又见她穿着一身的粗布衣服,补丁满身都是,一时还分不清眼前这人是男是女,也一时乱了分寸,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你还好吗?”见她呆着不说话,又把阿黄往身后牵了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