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之国 叛徒的故事》雾云初

11、必牺牲者

　　距离法斯回来并换了一双腿已经有些日子了。
　　虽然失去了很多记忆，但是也带来了些好的事情嘛。
　　比如，跑得很快。
　　所以法斯急切地跑来想要跟伊洛尔比一比谁跑得更快。
　　但是很明显，伊洛尔在躲他，法斯已经连续几天没跟伊洛尔说过话了。
　　“锆石，伊洛尔去哪了？”法斯挥着手，看向立在草地之间的暖色宝石人。
　　在他身边不是同等色系的伊洛尔，而是纯黑的波尔茨。
　　波尔茨眉头紧皱，嘴一撇很明显不想和法斯交流。
　　“欸，你换搭档了啊。”法斯不在乎，他只想找到伊洛尔跟他聊聊自己获得的新腿。
　　锆石挠了下脸，看着波尔茨走远了，才说出昨天发生的事情。
　　在法斯雀跃于获得新的力量时，伊洛尔在警戒的时候恍恍惚惚，这样的状态是从法斯被月人带走失踪的时候开始的。
　　这样的状态不适合警戒，但是在伊洛尔的坚持下还是去了切之沼泽警戒。
　　一器弓箭手对于伊洛尔是最普通不过的月人攻击形式了，但他依然没躲过那大量的箭矢。
　　“前辈。”锆石速度没有伊洛尔快，但他第一时间挡在伊洛尔面前，“靠你了前辈。”
　　“所以伊洛尔把月人解决之后，心情就很差咯。”法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只手成拳砸到另一手上。
　　“应该吧，但是如果前辈被打到，那我们俩都要被带走啊，结果今天我就换成波尔茨前辈搭档了。”
　　波尔茨，那钻石怎么办。
　　想起那个带着温柔的悲伤，情感丰富的钻石，不知道在波尔茨告知以后不用和他搭档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
　　法斯告别锆石，回到学校想要寻找伊洛尔。
　　不过他可能注定找不到了，法斯对学校的了解可能随着身体缺失越发稀少了。
　　他也不会记得，伊洛尔最喜欢去的两个地方。
　　长期休养所，以及图书馆。
　　长期休养所里面，大多都是被夺回的同伴所构建的残肢。
　　也包括青金石的头部。
　　在幽灵水晶那里获得了特许，他拿出了那个盒子，打开一半时看到那青色上闪着的亮金色，就想起了幽灵水晶转述的那句话。
　　如果不知道做什么，就继续保护吧。
　　可是，他什么都保护不好。伊洛尔摸了摸那一缕缕发丝，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种想法最大的原因也许是昨天拼好锆石的时候，绿宝石前来看望所讽刺他的话吧。
　　“看吧，当初红宝石被你保护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那些绝望和懊悔一直延续到我的诞生。”
　　“伊洛尔，你的自以为是会害了你的，还有你周围的人。”
　　是的，以前的伊洛尔和现在都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对别人好。
　　难道这也是错的吗。
　　他只想守护那些，可以给予他快乐，幸福的事物和伙伴啊。
　　今年的冬天来的比较快速，就放佛前一天还阳光四射，第二天早晨就刮起大风，摧残着代表冬日的雪蝶。
　　“你还要躲在这里多久啊，伊洛尔。”幽灵水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伊洛尔抬起头，露出一个笑。
　　那种笑容就像历经很多事后的疲惫，也是失去所珍爱事物后的无奈。
　　幽灵水晶沉默，坐在他身边，无声的陪伴。
　　“你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伊洛尔缓声问着，手下意识别起耳边头发。
　　“嗯，法斯和紫水晶警戒，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只有法斯一个毫发无损，这可真是巧妙地说法。
　　“最后是老师救的吧。”伊洛尔抱住双腿，看向地面。
　　他忽然很迷茫，自己是不是对待法斯过于包容，所以才造成了他在警戒月人上毫无经验。
　　亏别人称赞他战斗力不差于波尔茨，结果自己带的新人，一个靠身体保护自己，另一个见到月人束手无策。
　　“不要想太多，谁刚开始见到月人不是那样的。”
　　“波尔茨。”
　　沉默。
　　幽灵水晶叹口气，觉得话被堵回来了
　　“开个玩笑，不过波尔茨那个孩子确实是这样吧，就像天生的战士一样，和钻石一起的时候一直是保护别人的角色。”
　　“笨蛋，我是来劝你的，你倒好开始回忆往昔了。”幽灵水晶看向他，“不去看看吗，法斯什么的。”
　　“算了吧，你说得对，谁都需要成长，但是带他起来的那个人不会是我，我可不是一个优秀的前辈。”
　　伊洛尔说完就站了起来，而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凳子上放着一个青绿色的小花瓶以及一个青色带有金黄装饰的四不像。
　　那两个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材质和图书馆的那个是一样的。
　　这是幽灵水晶做的小花瓶，和青金石一起，幽灵水晶顺便遵从体内的另一个孩子的要求做了那个方方正正的“花瓶”，虽然它的形状更像一个尖锐的葫芦。
　　伊洛尔拿起那个青绿花瓶，对着幽灵水晶比了比，最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这里。
　　随着天气越发阴沉，宝石人们对冬眠的需要也开始准备。
　　“伊洛尔，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你啦。”法斯见到那抹金黄，就兴奋地冲了上去。
　　远处微小的兄长也跑了几步腾空跃起拉住法斯的衣服后领，以防两人撞上法斯碎掉。
　　“我就知道伊洛尔有办法。”法斯还是那个样子，好像伊洛尔多日故意避开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我可是法斯的哥哥，对吗？”伊洛尔多日给自己的暗示终究在法斯的笑容下击溃。
　　他还是个孩子，如果不加以引导，很容易偏激走向另一个道路。
　　为什么会这么说，如果他是锆石，伊洛尔会有这种想法吗。
　　不会的，锆石沉稳认真，是个好孩子，他在月人眼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宝石人。
　　但法斯不一样。
　　他没见过能在月人手下还可以回来这么多次的宝石人。
　　绝对是王子的命令，不然。
　　伊洛尔看向法斯的双腿。
　　金红石的技术很好，均匀细长，在那白色的粉末之下是琥珀。
　　“法斯，这几天在图书馆工作，好久没见到你，我还没有问你换了双腿感觉怎么样。”伊洛尔缓声问着。
　　“很好，很不错，本来可以去警戒组，但我，太没有用了。”法斯的头发似乎也因微小生物的沮丧而下垂着。
　　伊洛尔心情复杂，“不是的，法斯，任何人都需要时间去成长，像我，一开始也没有那么厉害的。”
　　“可是我已经很大了，我想要帮上老师的忙，还有，我还答应了辰砂要给他找一份能让他快乐的工作。”法斯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腿。
　　“伊洛尔，我知道我冲动，愚蠢，没有实战经验，但我真的很想能做些什么。”
　　“如果真的想做些什么，就把这些对自己的负面评价扔掉吧，在我认为，法斯能保持帮助他人并且为之做出行动的行为是值得赞赏的，虽然你的硬度低，韧性也不比他人，但你可以有勇气，去坚持做下去。”伊洛尔看向法斯，“我的经验来自时间的沉淀，以及失去伙伴后的愤怒，法斯，我宁愿你是靠前者变得强大而非后者。”
　　法斯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地看着伊洛尔，明明伊洛尔是笑着的，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悲伤。
　　“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就像是每日照射在身上的阳光一样，时时刻刻笼罩着。”伊洛尔看向前方，停下了脚步。
　　“前辈，你的睡衣以及做好啦。”锆石身上早就换上了新制的睡裙，那风格都是统一的，可爱的装饰，白色的裙摆，以及焕然一新的发型。
　　伊洛尔已经以及好久没有冬眠了，看到这些眼皮一跳，对比着月人的服饰，在思考哪个更好。
　　“前辈，我们睡一块吧，老师说了如果今年你再不休息，来年春天的状态会很差的。”
　　“我知道了，本来就想的今年好好休息，不过可惜见不到安特库了。”伊洛尔轻声说着，似乎已经预想到安特库醒来之后发现没有自己的庆幸了。
　　毕竟每年冬天都比着砍浮冰，工作量上涨，还有人分担老师的注意力。
　　怎么可能，那可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估计会失落的。
　　今年的冬天，就只有他能陪伴着老师了。
　　在入睡之前伊洛尔昏昏沉沉的想着。
　　在这静谧昏暗的房间之外。
　　已经进入冬天的地球，显得有些荒凉。
　　天空呈灰白色，也认不出到底哪里是云，只觉得压得让心里沉闷。
　　金刚石看向那不变的景色，闭上眼睛，立在窗户前。
　　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