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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果然悠闲的生活,是要以之后加倍的辛劳为代价的啊……”
奥布,清晨六时。
无力地伏在案上,但首相阁下的抱怨声却不失元气十足的味道,看来一点点轻伤并未对其造成什么影响。至少现在看来,Cagali仍旧阳光而且康健,只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风卷残云那样收拾掉桌上堆积了一个多礼拜的文件。
只可惜这难得恢复的安然心境不用多久,就该像壶里逐渐烧开的水那样翻起水泡,之前未曾感受的怒意也便如同蒸汽那样蹭蹭地往上冒起来吧。
只是因为看到大西洋联邦终于对奥布首相的公开讲话作出回应的缘故。
“……奥布联合首长国首相阁下向国家、人民负责的态度令人钦佩,但我们作为同奥布站在同一战线的盟友,对于某些阴谋者妄图蒙蔽盟国的领导者和民众的行为,无法坐视不理……我们相信年轻的首相阁下的初衷,但这份心意被某些别有用心者利用,却是我们不愿看到的……”
看着视频影象里,那个所谓“他们的盟友”的发言人正滔滔不绝。趁这空挡准备胡乱应付了早餐的首相拧着眉把牛奶灌下去却仿佛噎到,看上去有些痛苦地干呕。
“一派胡言。”
喉咙好不容易顺畅了。伸伸脖子想去拿些曲奇饼干来,望上一眼,忽然觉得太过甜腻,也就没了胃口。
“算了,准备通讯吧。”
招呼人来把所谓的“早餐”撤掉,播内线招呼那两个“别有用心者”上办公室来。聪明人听得出Cagali心里其实并不舒服,可既然她是首相,也就多少练就了点儿喜怒不形于色的工夫。
其实Cagali还是很冲动。
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虽然也记得初衷,但她仍旧感觉自己好象是在被利用。
“就算现在是首相,我也是有脾气的,打不得骂不得,反击回去总可以吧?!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忍受那些一点水平都没有的跳梁小丑?!”
Cagali理直气壮地说。既然她也讲了自己固执得很,Athrun想是无论如何也劝她不动,这也就求饶地朝着Lacus那望,谁知对方竟然敛起笑来有意苦着一张脸看他笑话,摆明了爱莫能助。
Lacus觉得好笑,如此家家酒的场面,若是让那影象里仍旧滔滔不绝的人给看见,恐怕会把对方弄哭。
于是扩音器里的声音真的有些像哭了。连带着影象里的人形都扭曲变样,好象镜头换上了破碎的凹凸镜那样不光看起来歪歪扭扭,甚至还有些支离破碎的架势,最后总算啪地切换了黑屏,于是折磨了Cagali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无聊节目被迫结束。
Cagali讲谁那么厚道这样无偿奉献为咱们做好事,回头Athrun你查出来我好好感谢人家。结果被Athrun在额头上来了那么一下又强行被扯着把视线转回去,这才瞄见不那么一会工夫黑屏又成了白屏。镜头拉远拉远,八盏巨型冷光投射灯打着白色的PSV装甲闪闪发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Lacus总能想的对。
所谓大公无私奥布的“奥布的盟友”在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后,真的是快哭了。
或者也可以想,他们只不过被MS那正对着前方,刚好高过塔台一点点的两个黑洞洞的炮筒给吓到了而已。偏偏这机体的主人,就站在塔台上,只需往后退上两步,就可以进入到驾驶仓。
“对于之前向民众散播的,充满怀疑与猜忌的话语,无论如何都请再考虑得更清楚一些才好。”
“我是护送Dulandul议长回国的的MS驾驶员,Freedom的Kira Yamato”
“护送Dulandual议长回国,虽然起初是出于我个人的考量,却成为奥布和PLANT合作的契机。”
“或许……很多对战争铭心刻骨的人会责备我,甚至是怨恨……但今天,我站在这里,却可以抬起头对所有人说,即使会令有些对于重要的人们伤心,但是我却从不曾为这一行为而后悔过,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我们的国家……”
“我亦从不曾忘记过那些逝去的时光,不曾忘记过那些逝去的人们……正是因为不曾忘记,所以,才想要更加努力的去做些什么。”
“来到PLANT以后,我的想法渐渐有了改变……不同的人,不同的地域,这是我们的思想为自己划定的界限。或许思想不能够相同,但今时今日,我们期盼和平的心情,无论自然人,还是协调人……无论我们在哪里,都是一样——没有谁是绝对错误绝对不可以存在的……尤其是在这个和平已经到来的时候,达到”
“……谨此,我以参与战争、隶属奥布国防部上将Kira•Yamato的身份,向PLANT政府及国民表示我国政府对于和平发展的期待和诚意……”
“而某些刻意散布的、对和平造成阻碍、隔膜的无稽之谈是无法动摇奥布和PLANT政府的合作诚意以及国民对和平的向往期待的。”
屏幕中,是少年熟悉的微笑。
年轻的奥布首相凝视着那紫色的双眸,仿佛近在咫尺。
他曾用那样的笑容拯救她,
如今,他亦这样笑着,认真地表达着自己的声音,给予所有人信心。
他是她的半个灵魂。
他的眼泪,他的笑容,他的迷惘,他的坚定……全部的一切,她都了解。
即使变得成熟了,最本原的那个他亦从来不曾改变。
那个善良的敏感的少年。
但是……
是谁让他在选择了逃避之后,又再次勇敢地站在众人面前?
是谁让他在无助和迷惘之后,又露出了安定的笑容?
那样恳切的言辞下面,是某个他全然倚赖着、不可或缺的存在的支撑。
从Kira选择离开的那一刻,
或许……这个存在的意义,对于他……已经超越了他们。
她应当是明白的,只是不愿去想。
——这一刻,Cagalli忽然无比深切地了解:
这个如同她半身的存在,这个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少年……
虽然不曾消失,虽然依旧站在这里,
但或许……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这事实一面渗入她的脑里,一面逐字逐句将她束缚,如同噩梦般勒紧她好叫她不能呼吸一样的深切。
——如同利刃,字字切肤。
且让人无比清醒地面对这疼痛,面对了早已体无完肤的自己,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怎么办?”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声音。
简短的爆破音,引起空气的震颤,偏偏在Cagali脑子里,旋绕不断。
“呵……”
将她烦扰的发笑了。
是。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呵呵……”
不肯承认眼泪,顽固地把表情藏进额前的碎发里,
如此却控制不住自己感到好笑的情绪,而她终也意识到自己不适合似的,干脆抬手抹干净眼泪,不再抑制地仰天大笑,歇斯底里。
“受不了!受不了那个傻小子!败给他了!哈哈哈哈哈……”
就那样,Cagali笑着,谁都没有说话。
就那样长久,仿佛是笑累了才安静了一会,这才发现Athrun和Lacus各自站在自己一边,一个并不迷惘地看着自己,另一个将目光投向窗外,若有所思。
“青天白日,奥布,对吗?”
眺望远方的人,是Lacus。湛蓝的瞳里投下倒影的是一样湛蓝的奥布的天空。
“难道我真的,只能做到召唤他?”
无比颓丧,心如死灰。
——“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