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它与志怪联动了》屿清秋

12、张阔死

　　多了一个人，床还是姚妃瑟的，两个男孩子并排躺在地上。

　　晚上依然睡得不安稳，梦里那个白衣女鬼又进了姚妃瑟的梦。这次她还打扮了一下，脸没那么惨白了，多少有些人样子。

　　姚妃瑟哆哆嗦嗦道：“你怎么又来了。”

　　小女鬼：“不是你说的我给你们带路，你让我跟着你们吗？”

　　姚妃瑟：“……”她说过？

　　小女鬼：“但是你们都把我给忘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姚妃瑟痛苦地说：“可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啊。”

　　小女鬼一本正经道：“这不重要。”

　　姚妃瑟深吸一口气，耐心地劝起来：“你也出不来……”

　　“这也不重要。”小女鬼抢先道。

　　姚妃瑟被打断，怒道：“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跟着你。”小女鬼想了想，“我先在你梦里边苟一段时间，等我再厉害些就出去找你玩。”

　　不，我不想！

　　姚妃瑟满脸都写着拒绝，正在想怎么义正言辞地说服小女鬼的时候，小女鬼抛出了她的鱼饵：“我可以帮你收拾那个叫张阔的人，而且不会给你造成麻烦，但你得同意我来找你玩。”

　　说实话，姚妃瑟很心动，但食梦貘的告诫也在耳旁回响。不能答应梦里任何人任何要求！她定了定神，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解决呢。”

　　小女鬼：“……”她好气哦。

　　小女鬼气跑了，周围渐渐被浓雾遮挡，那之后是不间断的哀嚎声。

　　“啊……好疼啊……啊……”

　　“救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救救我吧……”一只手从浓雾中渗出来，一把扣在了姚妃瑟的脚腕上，“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啊？”

　　姚妃瑟想把脚从那只血肉模糊的手中拽出来却徒劳无功，又急又害怕，一下子惊醒过来。

　　一睁眼，还是熟悉的屋子，旁边两个室友也都在，姚妃瑟重新放松下来。

　　还好是梦。

　　后半夜在清醒中度过，还好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现在还剩下十一个人，因为昨晚的事，张阔隐隐约约被孤立起来。他昨天的所作所为除了亲历者，躲在屋子里的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不会有人愿意用命去赌这人不会坑自己。

　　他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想来是仗着自己式神实力强，有底气。

　　今天其实已经没什么活，把彩绸和灯笼挂好，再把能搁住的菜准备好就可以了。

　　一半人留宅子里挂这些装饰物，另一半按照管家之前给的菜单子，三两一组出去采买。

　　张阔脸皮可说是奇厚，竟又贴上来要跟他们一起：“木南啊，你看我们室友一场，你不介意带着我一起吧？”

　　木南：“我介意。”

　　“别啊，你不是这么绝情的人啊。”

　　姚妃瑟瞥了一眼他做作的样子，心里恶心的要命，脸上却挂着营业微笑道：“不介意。”

　　夏恒依然是和煦的笑：“欢迎加入。”

　　木南被两人的态度搞得很意外，据他观察夏恒不像是烂好人，姚妃瑟昨天差点被坑死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圣母心泛滥，但他们怎么就答应了呢。

　　两人的同意同样出乎张阔的预料，甚至顺利的让他有点害怕。为了试探两人的态度，他又说起昨天的事情来：“昨天那事，你不怪我吧？”

　　姚妃瑟露出保持着微笑：“你不用多想，那事如果是我，我想我也会那么做的。毕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她真诚地看过去，“所以你不用太自责。”

　　大家都一样的自私，就不会显得某个人很卑劣。

　　听了她的言论，张阔有点放下心来。为了表现自己是真心想加入他们，接下来的采买，他发挥了超强的砍价技术。即便是恨不得他去死的姚妃瑟，也不得不感慨他的砍价本领真的强，没看见一个个店主都被说得想去撞墙吗？

　　这么一看采买的工作还是比较快乐的，而留在宅子里的人就没那么轻松了。

　　那个柱子又出来作怪，整个院子都乱成了一锅粥。有那聪明的直接钻回了卧房，还有无处可藏的人只能用式神为自己拖延时间。可拖的久了，就难免精神疲劳，一不留神又有一个年轻男人血溅当场。

　　十一个人又变成了十个人。

　　外出采买的人回来后，首先感觉到的是情绪上的沉闷，其次是总觉得那红绸子红的像血。

　　“又死人了吗？”有人问道。

　　“嗯，又死了一个。”回答的人语调没什么起伏，见多了死人，也就麻木了。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姚妃瑟望着天空，天可真蓝啊，天气也很好，那生的希望是不是也很快就会来呢？

　　“婚礼后应该就可以了。”

　　看来再坚持两天就可以了。

　　晚饭过后，唐纸伞妖偷偷溜出房间，直到第二天将近中午才又回来。

　　木南问她：“姚姑娘，它干嘛去了。”

　　“说是待不住出去散散心。”姚妃瑟回答得很敷衍。

　　木南没有再问下去，重新低头做自己的事。在这样的环境里，谁都有自己的盘算，不想说也很正常。

　　姚妃瑟又站了一会儿，找到夏恒，问他借了纸笔说是要记录些东西，然后就进屋去了。后者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木南又探出脑袋来：“你说她想啥呢？”

　　夏恒道：“不知道，也许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张阔收到了一张纸条，内容大体是说自己注意他很久了，很喜欢他，所以才不介意他拿自己挡刀的事，今天发现小花园里有一个太湖石搭出来的山洞，希望能在那里跟他一诉衷肠，落款是姚妃瑟。

　　纸条的内容写得很含蓄，他心里翻译了一下，这姑娘大概是想跟他做一下晋江不让做的事情。于是，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姑娘一进来就跟室友闹矛盾，自己那么坑她还不介意，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心眼阴人。

　　都说色令智昏，张阔就这么做着美好的桃花梦，去了纸条上说的地方。

　　花园里有个山洞没错，可山洞里没有美人。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骂了一句脏话，赶紧召唤式神。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二者之间好像被切断了联系，无论他怎么呼唤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失望开始变成恐惧，他拔腿就要往外走，可更令人绝望的是，退路也不见了。

　　石洞内的景象开始迅速变化，石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整的小院子，院子里摆着几个染缸，染缸里装着红色的燃料。

　　他站在染缸前，听见有人问他：“你要染布吗？”

　　他惊恐地回答：“不，我不染，我要回去！”他要回去找姚妃瑟算账！

　　“你不染布啊……”那个声音似乎是叹息了一下，“那你帮我们染一下布吧，染完就让你回去。”

　　张阔又喊了两声自己的式神，依然没有回应。他方寸大乱，竟然同意下来。

　　“那你过来些。”那个声音又说。

　　张阔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不出意料的，看到的是个肤色惨白的脸。他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那个声音笑话他：“就是染个布而已，你怎么吓成这样啊？”见他不动，又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啊，染完你就可以回去了。”

　　张阔别无他法，只好伸手帮忙。

　　布料染到一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想要放手不干了，却惊恐地发现他的手不受自己控制。

　　“你不是说帮忙染布就可以放我走吗？”

　　那声音笑嘻嘻道：“哎呀，你怎么能相信鬼的话呢？看在你这么好骗的情况下，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那些红绸子是怎么染出来的吗？？是用人血啊。”

　　张阔剧烈挣扎起来，可一切都是徒劳，最后只能喘着粗气，慢慢感受生命的流逝……

　　一直到晚饭，张阔都没有再回来。

　　木南嘟囔了几句，说也没听说哪死人，人咋就不见了呢？

　　姚妃瑟在一旁听个正着，为他解了惑：“可能是死了吧。”

　　“你怎么知道？”木南下意识地问她。

　　姚妃瑟看过来，目光有些寒凉：“因为是我做的。”

　　唐纸伞妖遛了一大圈，回来跟她说它在一个山洞口看到里面有染坊。它一靠近就觉得妖力运行迟缓，没敢进去，只躲在山洞口张望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先就看见一个死尸被放血，血都注到了染缸里，然后又有人把布料都放进去染。

　　所以，被骗去的张阔应该也没什么好下场吧。

　　木南张了张嘴，最终保持了沉默。他相信姚妃瑟说的都是真的，就张阔做的那些祸害人的破事，死了也是活该。不过这事倒是刷新了他对姚妃瑟的既有印象。

　　快入夜的时候，管家回来了。他把众人集合到一起，丝毫没有注意到缺少的人。他说：“这次你们做的还不错，明天的婚礼请一定要来参加。”

　　众人沉默以对，他也不在意，继续道：“这次我请回来了一个崂山道士，肯定能把这里的妖邪都驱除干净，大家今晚可以放心地休息了。好了，散了吧。”

　　他话是这么说，可谁也不敢真的放松下来。好在一夜无事，第二天那柱子也消停下来，想来是那崂山道士有些本事，真的收了妖邪。

　　快入夜的时候，宅子又迎来了一个住客。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胳膊下夹着一张苇席大咧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