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维》黑椰茶

3、第 3 章

　　车开了小半个钟头，终于到了城南华贸大市场。结账下车，一眼望过去，果真如出租车师傅说的一样，菜都被挑的差不多了。

　　小赵怕完不成任务，赶忙掏出采购单，一样一样的核对寻找，好在他有经验，能快速的找到各种菜的位置方向，还好最后买齐了。而沈郁一直跟在他身后，随着小赵的步伐停留在不同的摊子前，手指不经意的点过每一种蔬菜，然后再走向下一个摊子。

　　“沈哥我们可以撤了。”小赵结完账，不好意思的看向后面拎着俩大口袋菜的沈郁，“我来拎一袋吧。”这一路都是沈哥充当苦力，太辛苦了。

　　沈郁点点头，随手递给他一袋，“叫个车，该回去了。”
　　以为自己能够一手轻松拎菜的小赵，龇牙咧嘴两只手用劲，“哦好，我马上。”

　　*
　　回程中，沈郁一直皱着眉，回想这一周来自己所查到的资料以及看到的现状，事情显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迪斯上将报告中的调研数据与实际完全不符，矛盾重重。

　　一阵手机震动，唤回了沈郁的思绪，他看了眼来电，接通电话。

　　“您好，是沈郁教授吗，我是X大学的贺主任，是这样的，之前申教授向学校推荐您担任客座教授，您的履历我也已经看过了，非常优秀，我们学校也是非常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来任职。不知道您下周有没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请您到X大来一趟，关于入职和薪水方面再详细谈一下。”

　　“好的，麻烦贺主任了。”

　　“客气客气，那就下周一上午D栋中心办公室见。”

　　“好的。”

　　沈郁没想到申教授这么快就办好了事情，让他有些惊讶。看来事情确实已经到了很急迫的程度。

　　和小赵回到店里的时候，餐馆老板还没有到，两个人把蔬菜码放整齐后，开始打扫卫生，准备材料。

　　“沈哥你坐着，我来干就可以。”小赵心里惭愧，早上迟到了不说，还让沈哥拎菜，太不像话了。不能因为沈哥沉默，只做事不说话，就什么都让人家做。

　　“谢谢。”
　　沈郁倒是没推辞，反正离开门营业还有一段时间，手里的活索性都交给小赵去做。找个角落坐下，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申’的名字，拨了过去。

　　“是我，沈郁。”

　　“...事情我已经替你办好了，按照协议，我们虽然不会干涉你的行动，但也有权利知晓，还希望沈先生能够配合。”

　　“没问题，也希望贵方能够积极配合。”

　　“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沈郁觉察出对方语气里的冷淡和防备，挑了挑眉，对外来人员保持警戒和怀疑是人之常情，他可以理解，这都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到任务什么态度他都没关系。

　　沈郁又等了好一会儿，餐馆老板才探望亲戚回来，查看了一下今天采购的蔬菜和肉类，非常满意，“菜挑的不错，今天辛苦你们两个了，日薪给你们算双倍。”

　　“老板，有件事情，”沈郁抱歉的说道，“我找到了新的工作，以后无法同时兼顾，所以不能在这里继续工作了。给您造成了不便，非常抱歉，请您谅解。”

　　辞职本应提前告知对方，否则可能会打乱餐馆老板的招工计划，虽然抱歉，但是没有办法。

　　最主要的原因是，从他打工到现在，他并没有发现这家餐馆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么自己继续在这里工作，也就毫无意义了。

　　“啊，这，你这么优秀，找到更好的工作也是理所当然，”老板刚刚还满脸笑容，听到沈郁的话面色马上不好看，如霜打的茄子。实在是沈郁真的能干，一个人能顶得上好几个人。

　　“那等一下，这一周的工资我给你结一下。”

　　沈郁摆手拒绝，“不用了，本就是我个人的问题，没有安排好，也给您添了麻烦。”沈郁微一鞠躬，与老板告辞。

　　实在是要安排的事情太多，时间紧迫，他来地球不是来度假的。

　　**
　　纪述抓耳挠腮、脸憋通红也没憋出来200个字，烦躁的情绪越发上涌，写不下去，只好先放一放，等有了思路再继续。

　　手指无聊的点着鼠标，打开网页新闻，浏览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故或者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以前毫不关心的东西，基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现在却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原本一个喜欢打游戏追剧看美女的无忧无虑男大学生，逐渐发展为一名忧国忧民的叹息boy。

　　从上翻到下，从娱乐版翻到军事版，很好，没发生什么大事件，纪述不自觉的松口气，觉得自己又好了，这下可以继续安心查资料写作业了。结果刚要关掉新闻界面，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则社会版块的新闻。

　　“城西区一栋居民楼发生爆炸，火势严峻，伤亡不详。”纪述心里一跳，赶忙点开链接。

　　事故发生在半个小时前，速报的新闻里未提及具体的小区及楼号，只提及火势尚未被控制，文章下面还有几张配图，是围观的人们被隔在小区门外遥遥相望和消防官兵救火的照片。

　　纪述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增加，他仔细盯着照片看，努力想要辨认出被烟熏得黑黢黢的住宅楼是哪里，直到他发现，照片里有一个边角照到小区楼前的绿化。

　　纪述放大再放大，心脏怦怦乱跳，抓起手机就跑。

　　“喂，你去哪。”
　　黄哲见他跑的那么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赶忙打了车赶往城西，纪述手抖到摁号码都摁错好几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不停祈祷，直到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儿子，怎么了。”

　　老天保佑。
　　纪述眼圈发红，努力控制情绪，“妈你们没事儿吧，我刚看到新闻，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在小区门口呢，没事儿，我和你爸刚才去了超市，都不在家，唉，你别急。”

　　“嗯没事就好，我马上就到，你们在原地等我。”

　　挂了电话，纪述深呼吸一口气，幸好，父母都没事。可情绪还未平息，他猛然间想起什么，急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往前翻了两页。

　　【xx月xx日 05:00 梦见居民楼大火。伤亡15人。】

　　纪述此时再看这一条记录，冷汗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自打做梦成真后，他每次做梦，都会在梦中有意识的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然后强迫自己尽可能记下梦里的情境，能记多少是多少，醒了之后再马上写下来。

　　而这个梦，是他梦到的第一个有确切数字的梦境，他还在前面标了一个特殊符号。

　　这也是他迄今为止做过的最无助的梦。梦里的他始终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着人们在大火里挣扎，无处可逃，期盼着消防员的到来，期盼着大火熄灭。醒来以后，他还安慰自己，没关系，之前的梦境和现实都不是完全一致的，实际情况应该不会这么糟糕，而随着时间不断的推移，纪述也逐渐淡忘了这个梦曾带给他的恐慌。

　　直到现在。
　　纪述努力睁大了眼，试图让眼泪憋回去。他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事情越来越让人害怕，他感觉自己的血流都变慢了，手脚发凉，一股深深地无力感笼罩着他。

　　这一次的梦又成真了，那么下一次呢，又会是什么。
　　如果梦能够再具体一点，如果梦里的我能够再记得多一点。

　　纪述捂住脸，有没有人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大家避免，怎么做才能不让这一切发生。

　　**
　　沈郁感受到巨大能量波动的时候，正巧在城西区，他本来约了一个人见面，结果对方却没有按时出现。莫菲给他发来消息，说城西区发生了爆炸，而他约见的那个人当时的定位就在那栋楼里。

　　沈郁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事情经过，但他差不多能猜到，大概率是对方查到了重要线索，或者发现了什么，在明明与自己已经约好了见面的情况下，也仍要继续追查的事情，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幸遇到了意外。

　　那么他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引来这样的动作？

　　沈郁跟随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一路走到事故发生现场。
　　这是一个规模中等的居民小区，附近的街道已经被封锁，车辆禁止通行，而小区门口此时站满了围观群众。

　　消防员正在奋力救火，由于当年建造该小区时，道路规划施工不符合规范，消防车根本进不去，所以火势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被控制，黑烟浓浓蔓延向上，沈郁按照事故发生的时间和火势推算，楼里居民生还的可能性太小。

　　更别提线索，整栋楼大概率都不会剩下什么痕迹了。

　　沈郁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双眼紧盯着空中炎炎吐舌的烈火，集中力量，感召空气中的水能量因子，向火势中心盖去。

　　就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不剩，但生命是无辜的。
　　可惜距离太远了，人群被隔离在外，不得入内，沈郁能够施展的能力有限，尽管如此，也算是帮了大忙。

　　正在救火的消防员，突感火势减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是生的希望，每个人心中都好似瞬间注满了能量，牟足了劲，终于在十几分钟后成功将火势完全扑灭。

　　沈郁看着消防员们将一个个重伤的人们抬出楼道，叹了口气。他正打算迈步离开，一转身，却刚好看见，那个男生正一脸紧张的拉着一对中年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