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次坠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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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监狱炸开了锅。
人们一起围在了小操场的一个角落上。从人们的口中，我知道是卢卡和那两个女孩死了，死得很惨，具体的情景我永远都不愿意回忆，特别是当是卢卡脸上残留的那种绝望的表情，直接逼迫着我去看我那过去一段惨不忍睹的经历。我看着她们皮肤上的刀伤，刀口很平整也非常光滑，一看就是一把开过刃的刀造成的。而整个监狱能拥有这种开过刃的刀的人，只有那个男人。
背后又是一阵凉意，我不敢细想，我怕那人知道我利用他之后，我会落得跟这些女孩一个下场。没想到他表面看上去衣冠楚楚，背地里却是这么阴暗。我不由得又下定了决心：只要能离开监狱，之后我就要离他有多远就有多远，否则哪一天说不定会就被他殃及池鱼。“你在这啊。”依旧是那个凉丝丝的声音，每次听到他的嗓音我都会想起我想象中那大片大片的冰原，会想到冰原下暗处的流水。背后突兀的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肩膀。我浑身一僵，慢慢转头。他比我高出不少个头，所以站在这只能垂头看着我，而此时他还微微弯腰，看上去便和我差不多高了。他凑的离我很近，浅褐色的瞳孔里映着一个小小的我，今天他难得穿着第一次见面时帝国的军装，密密麻麻的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些光芒直逼我的眼睛。他的两肩上与一般军人不同，那里没有军衔，取而代之的是两枚银质的s，冷冽的气息倒是很衬他。
“跟我走。”我还在发呆，没有注意他的话。我正在盯着他的裤脚，他的裤子也是一丝不苟的被压在靴子里，黑金色的军靴让他的腿格外修长，或许是长年征战的缘故吧，他的肌肉看起来也格外紧实，并不是鼓起来的那种，他很瘦，但却给人一种很有历练的感觉，像一种杀器，蓄势待发，却又给人表面上的平静。说实话，我害怕这样的他，这样的他带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君王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悬在头顶，随时准备落下给你致命一击。或许是看我还在呆滞状态下没回过神，他勉为其难的伸出一只手圈住我的手腕，拽着我往前走。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放松了自己的力度，他只是虚虚的用手指围绕成一个环，环绕在我的手腕上引着我。这给我一种温柔的错觉，他的动作无意间触到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在我记忆里一个尘封的角落，也曾有一个少年这么拉着我，脸上带着和暖的笑容，牵着我往前走。
“还没有到晚上，大人？”等他牵着我走进那个房间时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不是，你进去，换一件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他好像对我笑了一下，难道是笑我傻吗？我又看向他的脸，但那个笑就像流星一样短暂，转眼即逝，等我仔细看去时，他又换上了因常年身居高位而形成的那层冷硬的面具。但我总感觉他看我的时候，那种眼神与看别人不同，想来我觉得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打开门抖开放在凳子上的衣服，尽然是一件裙子！我略微有些咂舌，裙子精美的面料无比柔软，仿佛水一样可以流动起来裙子是黑红色，背后有两条红色的丝带，想来应该是用来扎蝴蝶结的，可是那个位置我也够不到啊。不过这裙子与他军装的颜色倒是很般配，我看着裙子，就像看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制作这么精良的裙子即使在我进监狱之前我都没有穿过。我的内心渴望又带着一丝丝抗拒，就好像穿上这个裙子我就要进入一个新的世界，而那些看不见的权利，看不见的势力都会在这个世界中向我展现。
我笨拙的打开拉链，我突然发现裙子的胸口处，最靠近心脏的位置，绣着一个张牙舞爪的s，直到那时，我都没有对那个字母背后的深意有过透彻的了解，我只知道那一个小小的字母，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裙子的大小正合适，就像是专门为我订做的，刚好长度及膝，我自卑的看着自己的腿，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即使穿上华美的衣裙，也依旧无法改变我内心卑微的形象。我坐在凳子上，沉默的看着自己黝黑粗糙的皮肤与手指，常年的监狱生活早就将我原来以上还算正常的手打磨出无数的老茧，一个个老茧的痕迹里都埋藏着一段段难以忍受的回忆。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为什么要让我换这套衣服呢？在我心中，我与他最多就是枕边人的关系，纯洁的在一起睡过几次觉，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p友都算不上，那他现在然我换这个衣服是什么原因我也想不明白了。在我看来，一个人有付出相应的他就要索取相应的回报，可是我孑然一身，没有钱还他的衣服，也没有让他痴迷的美貌，我想不出我怎么给予他的回报，我现在最多就是一个穿上公主外套的丑小鸭，有些观念在我内心根深蒂固，一旦产生就很难移除。“你好了吗。”他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既来之，则安之，我没有力量去反抗他，不如就先顺从他的意愿，等到我获取自由之后……
“你很漂亮。”他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我难堪的低头，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因为我低着头，所以我并没有看见他眼中的那一抹疯狂，也没有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他缓缓绕着我转了一个圈，来到了我的后背，我浑身一僵，我总感觉自己就像是黑暗中的猎物，被猎人盯上了。他的轻轻捻起那两条丝带，开始在我的身后打蝴蝶结，从墙角的镜子看去，他的动作很是熟练，就好像他已经为这个动作练习了无数次，那一刻我很想为他，是不是他对任何女人都可以如此熟练的打蝴蝶结。镜子里的他眼神倒是带着几缕温柔，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作用，一切都使他看上去那么柔和，我的心脏控制不住的跳动，浑身的血液在看着他时流动，这时候的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我生命的存在，我在进入监狱的第五年第一次感受到我生的欢愉。但是一想到早上的那几句尸体，我突然想到了男人温柔下的另一幅面孔，冷漠冰凉，从未在意过任何事物。我心漏了一拍，冰冷的感觉又慢慢回到我的四肢。
他很快就为我打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啪嗒”他又帮我把项链扣到了脖子上。“这是条新的，旧的断了我就重新帮你造了一个。”依然是那个s的项链，不同是这一次s字母边缘被描了一层红色，倒是很配这条裙子，能看得出设计者的用心。然后我就看到他微微蹲了下去，他竟然在帮我套袜子，我感到一阵痒意从脚心传来。“别动。”他的声音不像平常那样的冷冽清澈，反而多了一丢丢的沙哑，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我从来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骄傲矜贵的男人会单膝跪地在我的脚边为我套袜子，他的手还时不时不经意的擦到我的脚尖，因为常年握刀而形成的老茧蹭在我的脚背上，我心里颤栗的发麻，还有一丝丝羞耻，更多的是一种痒意，像小虫子钻进我的心里，渗透到我的血液。我耳边像樱花一样泛出红晕，我往后面退了退。
“好了。”最后他细心地帮我套上一双红色的水晶高跟鞋，我不敢走路，我看着脚上精致的像一个艺术品一样的鞋子微微踟蹰。“来吧。”他自上而下审视了我一遍。突然抓起了我的手腕，他眯着眼睛看着我手腕上的那行弯曲如蜈蚣般的刺字皱了皱眉头，转而拿出一个黑色枯败的镯子为我套上，完美掩盖住了我的数字。
他微微笑了，褐色带金的眼睛里面还带着一丝得意，此刻的他快乐的像个孩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玩具。我第一次看到他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情绪，我能判断出他是真的快乐，是因为我而带去的快乐，但我有些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自己对他的顺从一直是基于利用的关系，我需要他去换取我的自由。萨特微微一鞠躬，鞠躬的同时还伸出了一只手，此刻的他，让我感觉像一个公主，我前二十三年的人生除了我的母亲和那个人之外，还没有人让我感觉我像一个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次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