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次坠落 ...
-
我没有办法忘记那一次的相遇，我能看到身穿制服的男人站在我的身前，微微低头。连阳光都眷恋这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在男人身边镀上一层金光，男人穿着长风衣，每一颗扣子上都精致的雕刻着帝国的标志：猎鹰与玫瑰。这么热的天气，男人还戴着白手套，五指微微弯曲的插在裤兜。然后再往上就是他的喉结，下巴，眼窝，长长的睫毛，一双略微带着金色的眼睛闪闪发光，胸前扣着象征他身份的s的标志，腰间佩戴着一把象征性长刀。
他正在低头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垂下头唤了一声：“大人。”半晌男人都没有回话，只是盯着我，一股凉意丝丝缕缕的从我的脊椎骨往上蔓延，他的眼神带着几分侵略性，还夹杂着暗无天日的黑暗。这是我不喜欢的眼神，它让我想到地狱，想到那些幽暗的小巷子，想到那一个炎热的夏日，想到我的无能为力与懦弱。这眼神，是似曾相识的熟悉，好像我在那一天的黑暗中也见过这种视线，暗中蛰伏，蓄势待发。人人都喜欢阳光的温暖，没有人喜欢黑暗的阴冷。我小小的倒退了一步，好在，在恐惧将我整个人吞没前，男人往后倒退了一步，缓缓远去。
或许是因为男人到来的原因，今天的监狱管得格外的宽松，中午的伙食也还算过得去，虽然一如既往的难吃，但比起以前总算要好了许多。坐在监狱的草地上我看着天空，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我都开始伤春悲秋了。想来，我在这个监狱已经待了有五年了吧，我感觉日子于我慢的就像被冻住了，我甚至有的时候连我的名字都有淡忘的迹象，我的名字叫什么来着？乔伊，对吧好像就是这个读起来倒还是好听的，只是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过我了，我最常听到的，是那一串毫无生气的数字：13258。我被判的貌似是无期徒刑，也就是说我有生之年可能都要在这个监狱里度过了。“13258！”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小操场的另外一头传过来。“过来！”又是那个声音。我的头隐隐约约的开始犯疼。我匆匆跑过去。她在那貌似已经等我多时。她一把用力拉过我，拽着我往屋里走。“走！拖拖拉拉算什么事！”她不耐烦地催促。我一声不吭的跟着她走，脚腕处的伤痕貌似已经开始有了血迹。她把我拉到了一个房间。“午饭吃过没！”研究是不耐烦的语气。我对她问我有没有吃饭倒是有点惊讶。“吃过了”我轻轻说。中午吃的并不多，我的胃有点疼还有一种油腻的感觉。“过一会好好伺候大人，听到没。”我再也不加掩饰，疯狂往后退了一步，那种阴冷粘湿的感觉又开始在我的胃里泛滥。“我，我不配。”我小声的说，伺候那位大人，论我我没有美貌，也没有家室，我跟他之前也没有过任何接触。再说了，他带给我的那种阴冷的感觉我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那种压力真的让我十分难受，看到他感觉我就像一条地沟里苟且偷生的虫子，用尽一切力量去看看天光。那种差距，也让我打心眼的难受。
“进去吧。”这个监狱从来没有过对犯人的宽容。她打开门把我推了进去。房间内一片黑暗，我扶着门，突然冷静下来，以我现在的情况，我更应该是把握机会，我应该抓住一切可以从监狱里出去的机会而不是自怨自哀，毕竟，我太向往自由了，哪怕是从监狱的门往外看一看，都能让我嗅到那自由的空气，让我心神荡漾。说不定我讨好好大人，他就会让我出去了呢。虽然机会渺茫，但还是值得尝试。想到这里我倒吸了一口气，缓缓走进黑暗。我仍然是惧怕的，但我只要想着不久将来的自由，便足以让我短暂的克服对黑暗的恐惧。
“咔擦，咔擦。”角落里燃烧着火烛，他随意的交叉着双腿，懒懒的靠着椅背，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把刀推出又重新插回，一下下地来回。声响弥散在黑暗里。毛骨悚然的恐惧又一次爬上心头，“大人。”我脑子里想着自由，想着监狱外面的咕咾肉，想着监狱外面的小饭馆，想着监狱外面五彩斑斓的生活，我努力克服了恐惧小小向前迈出一步。“嗯。盘子，拿过来。”他垂着头，把玩着他的刀。我拿起桌子上精致的盘子，里面装着的食物是我在监狱里从来都没有敢奢望过的美味。他端过盘子，随意地拿出了一把叉子，连叉子都体现着这个人身份的高贵，纯银的叉子柄上张牙舞爪的雕刻着一个猖狂的s，与他看起来来的淡漠一点都不符合。“张嘴。”他叉了一块肉，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与看肉的眼神没有什么不同。倒是他要喂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纵观我的全身，我实在找不到一个能提起他兴趣的理由。我没有世家千金那样高贵的出身，也没有惑国妖姬那样绝美的容颜，更没有拥有什么超出常人的地方，确切的来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一个有些倒霉的普通人，我不把他对我的兴趣堪称是一种恩惠，我只把它当作是一种煎熬，是一种机遇。不过他对我有兴趣，这倒是一件好事。我张嘴咬住叉子上的肉，嘴唇微微碰过他拿着叉子的那只手，我并没有注意到他突然阴暗下来微微眯起眼睛神情。男人突然将叉子一扔，随后就用手狠狠地压在我的嘴唇上，我天生有一个翘唇，即使不嘟嘴，嘴唇也会呈现出上扬的弧度，就像是天生的苦瓜脸。男人猛然朝我凑近。用手蹂躏着我的嘴唇，之后我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另外一只手缓缓从袖口掏出一把餐刀，慢慢贴上我的嘴唇。我有些惊惧的睁大了眼睛，有些计谋，是无法在黑暗中使用的。
幸好，男人只是拿冰冷的刀子贴住了我的嘴唇，并没有往下进一步的动作。他突然靠近我，他的脸庞在我的视线里骤然放大，随后我的视野便只剩下了他的眼睛，略微带些金色的眼睛，他的睫毛有些微微的上翘，翘起的弧度美好的就像被神吻过，他的身上还自带一股冷冽的海风味，飘忽渺远，琢磨不透。他看着我，嘴角突然饶有兴趣的笑了。“去洗洗你自己，我在这里等你。”说这他脱下外袍，倒退回黑暗中。
男人说出这句话，很容易想到他想干什么，我心一沉，就好像坠落进万丈深渊，有些自由，需要我付出代价。作为一个倒霉的平凡人，或许我想得到这自由，就像虎口逃生，要付出多达十倍的牺牲，争取一线的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次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