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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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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出行宫,瞧见远处挥手走过来的人,云今识才把先前的话补上。“我之前碰见了金棣,他说要喊我们吃饭。”话落,走过来的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邵临烈—”
“云今识—”
云今识瞧见远处跑过来的人,总觉得金棣是故意在行宫门口蹲守他们。
“金棣好像没有看着这么单纯。”云今识看着不远处的人,对旁边的人说。
也不对,云今识现在就觉得邵临烈之前认识的那些好友,没一个是真心实意。可她也没料到,从前对朋友重情重义的邵临烈会说。“人不都这样。”
这样?
是哪样?
云今识愣住,直到邵临烈挑眉望了过来,才继续跟上他脚步。
虽然她赞同邵临烈那句“人不都这样”,但胸腔内仍似麻了一下,语气轻且缓慢。“你现在这看法有点过于极端。”
这时,金棣也终于跑到了他们面前。“好你们俩,也不迎我两步,害我跑得喘不过气。”
“不是你要见我们?”邵临烈挑眉笑。
“见啊。”金棣叉着腰。“这么多年没见了,可不得抓住机会。”
金棣笑嘻嘻:“走走走,今个请你们狠狠搓一顿。”
金棣和以前一点没变,去酒楼的一路上,话被他一人包圆。
“所以现在,我每年也就都在外面晃,难回几趟金陵了。”他感慨。“你们说,要是你们留在金陵多好。”
金棣:“这次你们在渭南待多久啊?”
云今识摇头。
圣上出行,行程乃机密。
“下周走。”
话落,云今识看向说话的邵临烈,瞪大眼不明所以。他作为朝廷命官,应当比她更清楚圣上行程不可随意泄露。
可邵临烈却仿佛没看见她般。
“这么快,我才刚到城里两日,估计还得待个十天半个月。”金棣叹气。“不过等下次我去长安,到时候再找你们喝酒。”
他嬉皮笑脸地晃悠,酒过三轮,人喝得开始微醺。“哥,邵临烈,我是真认了你做大哥。”
他声音小,但在包厢里还是能依稀听得清楚。“他既卖你,你何不卖他,做生意哪有这样的道理。”
云今识震惊地看向倒在桌上的人。
“他……”云今识看向邵临烈。“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邵临烈站起身。“走吧。”
“啊?”云今识示意睡过去的人。“他咋办?”
“他带了这么多下人,还用得着我们担心?”
也对。
见到金棣,云今识又想起在金陵那阵日子。
郑观星已正式留任道正司,云今识想到自己以后的去处,摇摇头打消自己的念头。
金陵那地方只信土地公不信祖师爷,她要真去了岂不是会饿死。
完全没法挣钱。
“在想什么?”邵临烈侧头看她。
云今识实话实说。“就在想以后去哪个道观比较好。”
“你不留在道正司了?”
云今识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的。“就我那点伎俩。”她摇头。
邵临烈扯唇笑地点点头。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邵临烈背着手。“这次回宫,会随走随停,你可以考察考察。”
“真的?”云今识震惊。
邵临烈“嗯”了一声。“圣上意思是很久没有出访了,就借着这次机会微服私访了。”
“一直没问,这次祈福你怎么来了?”云今识不解。“护行的话宫里有禁卫营和随刀侍卫,哪里用得着武将。”
邵临烈耸肩。“你又不喜欢我,我总得多找机会和你相处相处啊。”
“你……”云今识反应过来。“所以我来桥陵也是你搞的鬼。”
邵临烈“呵”地一声笑出来,纠正。“什么叫搞鬼,别人求都求不来。”
云今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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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果然如邵临烈所说,回去的行程安排远没有当初来时的紧凑,甚至忽然就通知停止前进就地扎寨。
所以也就无甚约束,道正司每日也就在早课点个卯便是。
这日到了丰镐,邵临烈来找她出去摆摊。
“你每日这么空闲?”
邵临烈扯唇笑了下。“我一个打仗的,在这能忙什么?”
好像也是。
但……
云今识抿唇。“你闲的话可以出去扫大街,能不能别来找我。”
邵临烈气笑了。
“不是,”他被整笑了。“合着我还打扰你了?”
云今识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没有。”她解释。“我这几日的确无事,想出去走走。”
邵临烈盯着她。“然后?”
云今识实诚道:“然后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行,”邵临烈点头。“当我没找过你。”
看着邵临烈离开的背影,云今识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邵临烈现在可是大官了,也没有以前当世子时那么好说话。但说都说了,就这样吧。
云今识打道回府。
刚回到自己帐篷,有人来唤她。“李副道正派奴婢唤您去议事堂。”
“可有说是何事?”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云今识随人过去,到了议事堂便见李副道正朝她挥挥手。“邵小将军说似是中了邪,派人来请我们过去瞧一瞧,你便随人去看看。”
“是,”这种事在长安也是常有的,只是瞥了瞥左右,云今识疑惑。“道正,不安排其他师兄一道去吗?”
“邵小将军点名要你去。”李副道正皱眉。“说你之前与他家老爷子算过卦,他只信你。”他继续叮嘱。“好好做,莫丢了道正司的脸面。”
云今识这才听清楚。“邵小将军?是邵临烈将军?”
来人抱拳低头。“正是我家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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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今识到邵临烈所住的帐篷时,邵临烈正躺在床榻上问她。“你来做什么?”
“你说我来做什么?”云今识仿佛没看到他一般,自顾自坐在一旁的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邵临烈笑了声,转而坐起身。“你用我东西倒是用得蛮顺手。”
“我在给你驱邪。”云今识冷笑。
邵临烈挑眉。
云今识喊人。“你们将军是久未进食产生的幻觉,现让人去买一只荷叶鸡、二两银心酥、三盒酥鱼卷,再来一壶浆水服下,即可痊愈。”
进帐子的侍卫听得难以置信,看向自家将军。
邵临烈挥了挥手,重新躺回去。
云今识掏出自己的书开始看。
等侍卫把云今识点的菜都摆桌上了,她才放下她的书。
帐子里重新只剩下他们俩。
云今识拿了筷子就开始吃。
“云今识—”
云今识吃饭不说话。
邵临烈又喊:“我怎么就是觉得你喜欢上我了呢。”
云今识吃饭不说话。
邵临烈继续拖拖拉拉地说话。“你这人,是不喜欢和别人有牵扯的。”他顿了顿,说话和勾了音似的。“可是,你吃我的用我的倒是挺顺手。”
云今识放下筷子。
“你也吃点吧。”云今识给他准备碗筷。“饿得幻想症更严重了。”
邵临烈哼笑声。
他起身,坐到云今识对面,拿过碗筷开始吃。
吃得差不多了,他又回到床榻上。“秋乏,我睡会。”
“那我走了。”邵临烈转过身。“不行。”
邵临烈:“那有个美人塌,你在那睡。”
他转回去,闭眼。“你要是走了我就再派人去请你。”
云今识:“……”
她仍坐在桌边看书,看入神了也就忘记了时间。等彻底看完,外边日头已在落山。
她朝床榻上看去,邵临烈安静地躺在床铺上,烛光落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云今识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过了会儿起身,将帐内的蜡烛一一都点上,最后走到床边,她弯腰越过人身体,扯过里侧的毛毯。
下一瞬,将被人手腕一带换了个方向,整个人变成仰躺在床上。
她皱眉,侧头看他。“你没睡着?”
邵临烈手仍然拽着她,眼睛却闭着。“睡着了,被你吵醒了。”
“我一点声音都没有。”云今识反驳。“你松开我,我要回去了。”
邵临烈睁眼。
帐子里亮堂堂的,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两眼四目相对,邵临烈看着她,喊她。“云今识。”
“嗯?”两人姿势怪异,云今识的眉头没有松开过。
“三年前为什么冒着砍头的风险给我送那张纸条。”
那个时候,明明所有人都对他们邵家避之不及,恨不得不扯上一丁点关系。
云今识被问住了。
她没想到他突然又问起这个事。
她移开目光。“我没有想这么多。”
她的确没有想过砍不砍头的事,当时具体是怎么想的她也记不清了。只是觉得,邵阿翁是好人,邵临烈也是好人,不应该落得那样下场。
她失神地胡思乱想,邵临烈的手却不知何时移到了她的小腹上,冷不丁听他冒出一句。“那天晚上做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怀孕。”
云今识的脑子当即被这句话炸了个空白。
整个人被拦腰扯了过去。“你!”云今识用力去掰邵临烈的手。“松开。”
怕外边的人听见,云今识的声音压得很低。“邵临烈你发什么癫,放手!”
“云今识—”
云今识被他的声音震住,下意识停住动作,便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继续说:“我本来以为我可以不喜欢你,”
“但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