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待我如初恋》三鲜狐狸

34、离去

　　当林初夏赶到医院后，得知林德海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了。
　　她坐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焦急地问道：“医生，我爸他现在怎么样了？”
　　“嗯......”主治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摇头忧虑道：‘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可病情不容乐观。’
　　林初夏听他这么说，心中“咯噔”一跳“那我爸他到底是什么症状？”
　　主治医生看了她一眼“恶性肿瘤。”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晚期。”
　　林初夏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她死死地抓着椅子，恐慌地看着医生，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会的！”她尚存着一丝希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说：“医生，是不是你们搞错了？我爸他怎么会......”
　　主治医生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拿出一份儿检测报告，放在她面前“你看看吧，不会错的。”
　　林初夏颤抖着手，拿起病历单，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大大的“胃癌晚期”和“林德海”的名字。
　　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迷糊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医生，声音颤抖道：“那，还有救么？”就算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主治医生摇头，为难道：“这，恐怕不行。晚期，就算坚持化疗吃药，生存率也不到5%。”
　　林初夏听后一哽，眼中尽是绝望之色“那......还有多长时间？”她已经不敢再问下去了。
　　“一般良性胃肿瘤处理后不会影响生存期。”主治医生沉思道：“但像这种晚期的恶性胃癌，生存期一般都在两到三天后。机体能量耗尽，多器官功能衰竭而导致死亡。或者血管破裂诱发急性大出血，失血性休克死亡。不过对于机体耐受力较强，虽然没有了能量来源，但患者也有可能维持两周左右的时间，这都要看他个人了。”
　　林初夏拿着林德海的病历单，做梦似地，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病房。
　　病房里，除了林德海还有一个人，刘晨凯。
　　刘晨凯见她来了，连忙起身，担忧地迎上前说：“小夏，你来了。”
　　“刘晨凯？”林初夏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刘晨凯解释说：“我本来是想去你家找你，谁知道在你家大门口看到了你爸倒在地上，就赶紧叫了救护车。”
　　林初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哦，谢谢。”她失魂似地走向躺在病床上的林德海。他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各种仪器。
　　林初夏坐在病床旁，拉起林德海的手。眼泪早已打湿了被单，不知不觉，林德海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旁的刘晨凯，悄悄地退出了病房，在外面守着。
　　林初夏观察着林德海安详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爸已经这么老了。白头发很多，脸上长起了老年斑，眼角的皱纹也越来来越深了。在她的印象中，爸没有老过，没有生病过，没有这么虚弱过。
　　想起前一段时间他好像在吃胃药，林初夏心脏一阵绞痛，原来那个时候爸就已经......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现在爸就躺在自己面前，快要失去最爱的亲人，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林初夏头靠在林德海手边，声泪泣下道：“爸，我来了啊爸。求你，醒醒啊，睁开眼看看你女儿啊......”
　　“爸，对不起，我早该发现的，对不起......”林初夏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生怕稍微一松手他就走了似地。
　　“爸，我好讨厌你这样，你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告诉我。一个人承受一切，可你这样，有想过我的感受么！你太自私了，我好怨啊......”林初夏恨自己没有早点儿察觉，她的指甲嵌在手心里，抠出了一排排血印，双目爆红。
　　“爸你睁开眼啊，你还没享够福呢，不能就这么过去啊。”她的手不自觉发抖，抹干净眼泪“没什么好哭的，不会有事儿的，肯定不会的。爸，我可没哭啊......”
　　林初夏在林德海身边守了一夜，一晚上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刘晨凯推门进来，手中提着早餐“小夏，吃点儿东西吧。”
　　林初夏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哑声道：“放哪儿吧。”
　　刘晨凯放下手中的书屋，不放心地叮嘱道：“记得吃啊。”
　　见她不吭声，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林初夏听到关门声，动了动身子，继续守着林德海。
　　这时，她感到林德海手指一动，眼皮也动了动，心中大喜，跳起来激动地喊道：“爸？爸你能听到我说话么？你醒了么？”
　　林德海动作幅度变大，他艰难地微微抬起眼皮，声音微弱道：“夏......小，夏？”
　　林初夏见他有意识地睁眼了，立马俯身过去听他说话，惊喜地点头道：“爸？！爸，是我啊。小夏！我就是啊！”她将林德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爸你看看，是我。”
　　林德海看清眼前的人后，又打量了一圈周围陌生的环境说：“这......是哪儿啊？”
　　“这里是医院啊。”林初夏说。
　　“医院？”林德海想着，自己明明不是到家门口了，怎么在医院。
　　林初夏看出了他的疑惑，说：“没什么，就是你太累了，在家门口晕倒了。是刘晨凯把你及时送过来的。”
　　林德海反应过来说：“晕倒了？”
　　“嗯，别担心，医生说没什么事儿。休息几天就好了。”林初夏眼神慌乱地站起来说：“对了，爸，你饿了吧？想吃点儿什么？我去给你买。”
　　林德海拉住他，缓缓摇头道：‘不用了，坐下来吧。’待她又重新坐下，他才说：“小夏，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林初夏笑地不自然，掩盖脸上的悲痛，连连摇摇“我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这么说着，可她鼻子一酸，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连忙抹了一把泪“没什么，就是眼睛太涩了。”
　　林德海蹙眉，眼神深邃地看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得下你一个人......”
　　“不行！”林初夏摇头，笃定道：“不会有事的！放心不下就不要走啊！不能走......”
　　林德海苦笑道：“我又不可能真陪你一辈子。”
　　林初夏说：“可能！”
　　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否定自己，林德海说：“小夏，你知道爸最喜欢吃什么吗？”
　　“知道。”林初夏点头道：“从小你就跟我说过，你喜欢吸烟，喝酒，吃肉。我还吵着说以后长大了要天天给你买烟，买酒，买肉。”
　　林德海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脸上流露出幸福的表情，感慨道：“虽然没有以后了，但每次听我闺女这么说我就高兴。
　　林初夏没好气地说：“爸，你说什么丧气话啊。怎么会没有以后，以后的时间长着呢，只要你高兴我天天都给你说。””
　　“抱歉没跟你过生日。”林德海说：“我也是时候去陪陪你妈了，不然她又该埋怨我了。”
　　“不行！陪她干什么！”林初夏责怪的语气说：“那个狠心的女人，早早就抛下咱们走了，真狠心......”
　　林德海拍拍她的手说：“不是的，你妈她......咳咳咳！”他突然一阵咳嗽。胃里一暖，从喉咙中涌出一股铁锈味儿，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血！血！”林初夏看着他吐出的一滩血迹，吓得立马声嘶力竭地拼命喊道：“快来人啊！医生！医生！救命啊！”她疯了似地按着病床头的紧急呼救器。
　　医生们立马蜂拥而至冲进病房，将林德海推入抢救室。
　　林初夏在抢救室外候着，她攥紧的手心中全是冷汗。这次她是真的害怕了，崩溃般地蹲下抱住自己的头。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
　　刘晨凯在一旁看着她颤抖的肩膀，走过去安慰道：“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初夏从来都不是什么迷信之人，但这一刻，面对九死一生的林德海。她在心中不停地祈求者希望奇迹的出现。
　　一个多小时后，抢救室上的灯灭了，一名医生推门走了出来，喊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刘初夏立马上前抓着医生问道：“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没事儿了？”
　　医生摘下手套和口罩，摇头叹气，遗憾地说：“准备后事吧。”
　　话音刚落，林初夏腿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向后倒去。刘晨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林德海被推出抢救室后还有一丝尚存的意识，他面无血色，嘴唇颤抖道：“小夏，爸......好，还痛苦啊。”
　　林初夏早已泣不成声“爸，一会儿，马上就不痛了，咱回家......咱现在就回家。”
　　林德海使劲浑身解数，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无力叫道：“小夏......”
　　林初夏将耳朵贴过去“爸？你说什么？”
　　林德海艰难地开口道：“帮爸，把那个，关......关上。好，痛苦......”
　　林初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台正在运作着的医疗器械，它连接着一根根通着林德海身体的管子。
　　“爸......”林初夏抓着他的手，害怕又痛心地说：“咱们回家吧。”
　　“小夏啊......爸，真舍不得......舍不得你啊......”林德海摇头，对着空气中一处发呆，眼底带着笑意，说：“我看......看到你妈了。她，好......好漂亮......”
　　话音刚落，林初夏只觉得手中的力气没了，她失神地望着林德海。眼角含泪，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缓缓地合上了眼。周围的各种仪器接踵而至地发出刺耳的警报。
　　“爸，爸？”林初夏傻了，惊慌地叫道：“爸？！你醒醒啊爸！我不过生日了，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我好好学习，我全听你的......”
　　她悲痛欲绝地趴在林德海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爸！爸！爸......别丢下我啊！”
　　刘晨凯站在门外，转身偷偷地拭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