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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星星姐 ...

  •   早上,隔壁阿花家的鸡叫了三遍,哇哇才从床上悠悠转醒。听到外面响起阿爸坚实的脚步声,从被子里伸出三只手指头开数“三~二~一~”

      同时响起敲门声“哇哇,快起床啦,阿爸和阿娘要去店里喽,乖乖在家,知道吗?”

      “嗯~知道啦~”哇哇坐起身来,听到前门吱呀的开门声,然后沉闷的关门声。

      穿好衣服出门,客厅里还留着早饭。

      走到干净的小院子里,能感觉到有徐徐微风吹过,灿烂的朝霞在天边晃开,云霞下的屋宇像洗过一样,干净明丽。

      今天天气不错,是个好日子。

      哇哇做出这个结论后,坐到厅堂的乌木椅子上开始吃早饭。今天张大家的煎饺不错,炸的正好,不焦不软,酥脆汁鲜,咬起来咯咯作响,吃来甚是满足,吸一口白粥,哇哇满足的眯着眼看外面已经清白的日光。

      咚咚,咚咚。

      突然传来敲门声,哇哇有些不满的皱了下眉头,不情愿的放下筷子。

      阿爸阿娘出门后,门没并未插上。这个时辰会是谁来呢?

      “谁啊?”哇哇边往门口走,边出口询问。

      “墨城,耿荻”一个有些刺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吱呀。

      哇哇从里面打开门,迎面便是刚刚说话的耿荻,是一位约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容稚嫩,但一双乌黑的双眸尤其让人移不开眼,身衣着华贵,头上已束了玉冠,想是在换声期,声音才会那般难听。门外不远处还有一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马车,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褐色麻衣的像是马夫,一位穿着甲胄带着兵器像是位军爷。

      “你……找谁?”这人一看就身份不简单,哇哇脚底有些发虚,询问声也不复之前气势。

      “在下耿荻,字无伤,受人之托于此地寻一位故人,不知姑娘可曾听过丹梧赤峰之说?”少年颇为老成的向哇哇询问,只是放下的手藏在衣袖里,微微抖动。

      “丹梧赤峰?……没听说过。”哇哇眼睛上翻,促鼻,似想了一下,随后很坚定的向耿荻摇摇头。

      哇哇的回话让耿荻很是诧异,露出一副不相信的眼神,仔细的盯着哇哇的眼睛,似要看出真假来。

      不过毕竟是个有教养的人,很快恢复正常,抬手作揖。

      “有劳了,告辞。”

      “嗯。”哇哇抿着嘴,挑了下眉,从喉咙里发声回应。

      少年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搭着穿着兵甲的兵人手臂登车进入车棚。车上的窗帘掀起一角,黑咕隆咚的,接着马车开始移动。

      马车沿着街道走远,追随的目光收回,在清明的阳光下,看到对街街角的大槐树下站着一位身形纤瘦,身着白色长衣的男子,撑着一把黑色的看不清材质的大伞,背上不知背了什么,延伸至胸前的黑布打了活结,男子长着一张白净的长脸,脸色没有红晕的苍白,但眼神深邃的望着哇哇这边,不是,更准确的说是看向哇哇隔壁那家紧闭的门扉。

      正是暮春时节,街角的槐花开的正艳,一串串白花散着清香,颗颗随风掉落下来,打在伞上,弹了几下,便悄然落在雪白的脚下,要不是那花梗的一抹淡绿,哇哇都觉得那男子要与这一切融为一体了。

      虽然这景象美如画卷,但毕竟是暮春……

      “啊欠!”

      ……到处是飞扬的柳絮。

      只觉那人像是在练什么绝世神功,誓要把那门扉看穿了才罢。

      “这一大早上的怎么这么怪呢?”哇哇自言自语的说,回身关门回到厅堂,无心再吃,收拾桌上碗筷。

      走到院落的一棵歪脖子桑树旁,动作熟练的爬树上墙,看到墙那边一条条挂在细长竹竿上五色的丝布,把不大不小的院落隔成一个个小方格,右手角落旁的一方天井边,有个穿青裳的女子,手脚麻利的拧一捆从水里捞出来的厚重布匹,看似轻轻拧几下,水簌簌从布匹的缝隙中流下,转身抓住一头,扔在空出的横着的长竹竿上,捏着边沿轻轻一抖,长长的布匹稳妥的晒在了竹竿上。

      女子手脚干净利落,长长的布匹在她手中甚是乖巧,任其捏扁搓圆。不消一刻钟,那堆成小山的待洗丝布就见了底,女子舒展腰身,能听到她后背关节咯咯的响。

      “星星姐,今日对街的槐花开的甚好。”哇哇看到她忙完,便开口说道,不知为何,她就想这么说。

      “我小时候听人说,门前有槐,百鬼夜行,小心点,晚上。”那女子收拾完东西,直径向屋里走去。

      星星姐,本名叫凌星,五年前来到这,做了哇哇一家的邻居,染的一手好布,便在西市开了家布店,以此为生。

      随着年岁的增长,小伙伴们都渐渐繁忙不再与哇哇玩耍,另一边的阿花整日料理家事,对面的刘小敬进了私塾要读书。

      街上也有玩耍的小孩子,但哇哇嫌他们太小了,一起玩没意思。

      阿爸和阿娘每天都很忙,忙到常常会忘记家里还有一个她,更别说管她。爷爷住在城郊的一片竹林里,只有每年的大雪后才能去上一次。

      近些年,哇哇常常坐在星星姐家的墙头,看星星姐染布,星星姐也很忙,但她不像阿爸阿娘不在家,她一直在院子里忙碌,有时还会坐下来和哇哇一起吃茶聊天,星星姐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遇到很多事,那是和爷爷讲的很不一样,星星姐口中有繁华的人间烟火,牛马喧嚣的精彩市集。

      她对哇哇说,东边有一座何为山,山主是个酒罐子,爱热闹,每日每日的邀请亲友来山中集会,山坡上有绵延数里的向日葵,夏暮时节金灿灿的向日葵花在阳光下招摇绽放,洵城的城主会举行赏葵会。冬天收过向日葵的种子,酿成美酒还会宴请四方,到时候城中那叫一个热闹。

      有时候,哇哇感觉自己被困在这个小小石城,狭小的街道,四四方方的庭院中,蹉跎着年岁。她想出去看看,想看看星星姐口中的繁华盛世,想见见爷爷说的幽深山谷中千年的玉石。

      虽然很极端,但她想去看看,而且她也有预感,她会看到,所以她不着急,静等命运的到来。

      呼!突然起了一阵风,从街巷卷起一阵白嫩嫩的槐花雨,在空中刮起一阵香风,转了个圈,扑到星星姐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有几串完整洁白的槐花落在脚边。星星姐捏住青色的根茎,晃在眼前,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小家伙,你吃过煎槐花吗?”

      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没有,这怎么吃?”哇哇抱着树干,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

      星星姐将几串槐花扔进装水的木盆里,清新亮丽的白花漂在清澈的水中,荡出圈圈涟漪。

      “哇!那是我养的……”

      砰!砰!砰!

      外面后争吵,还有哭声传来。

      “那东西……我们养不了!你弟弟这么小,咬着他怎么办?”

      “呜呜……我不管!”

      “好了,听话别闹了啊”

      说话声很熟悉,像阿花的声音。

      带着疑惑,哇哇下树,跑出门看看怎么回事。

      一出门便看到,穿着黄色小衫的阿花,满脸泪痕的站在家门口,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看不出毛色的……小狗?

      哇哇靠近问:“怎么了?阿花”

      “他们不让我养小狗,说它会咬木木,可是它很乖的,不咬人。”阿花可怜兮兮抱着小狗。

      “那怎么办啊?”哇哇也不知该如何帮她。

      “他们要把它扔了,一会儿阿爸就要把它带走,呜~”阿花控制不住又哭了。

      哇哇想再靠近一些,一时口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回头朝自己家望去,又幽幽的叹了口气,她也养不了,她……不想养。

      爷爷说小狗的寿命最多十年,一条生命,注定要离世的生命,注定要断裂的羁绊,不如从来没有。她虽不懂,但心里觉得爷爷是对的。

      “汪汪!呜啊!”小狗朝靠近的哇哇低吼。哇哇止步,有些尴尬的朝阿花笑了笑。

      “我可能帮不了你,我养不了,它不喜欢我。”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哇哇天生不招动物喜欢,街上的小猫小狗看到哇哇都跑个没影,不得已靠太近都一身的敌意。

      屋内有人叫阿花,阿花朝哇哇点头,抱着小狗缓缓进屋。

      留哇哇在原地,觉的没趣,那狗……一点也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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